弘暄和安安一聽。臉色稍微變了變,不過,變臉的速度很快,除了他兩自己,旁人都還沒發現…
如今慈善會的名聲可以說是如日中天,各地鄉紳都紛紛慷慨解囊,連沒開分支機構的地區,大伙也跑到最近的皇家慈善分會去塞銀子,一來,皇家慈善會搞了個年鑒,依仗著官方背景,每年的年鑒都發到了各個縣衙,在衙門口張貼一個月,而個個縣衙不等上面發話,在編寫縣志的時候也會將本地的捐款鄉紳給編進去;二來,慈善會也開展指定業務,就是說捐款人可以指明了說,我的銀子是要給某某鄉修路的…
因此,大家一來得了名,二來也造福了鄉親,三嘛。還不用去管那些瑣事,所以都巴巴的趕著捐款。
而慈善會如果在做善事的地方沒分支機構,也會派專員前去協商,找官府合作,簽合同、監工、驗收等等,做的那叫有板有眼,看著挺正軌的。
當初九阿哥接手慈善會時,其木格就告訴老十,一定要給九阿哥說,千萬別想在慈善會撈銀子,老十本來要瞪眼的,卻又聽其木格說:“這可是弘暄和安安的心血!”老十便做了個怪臉,沒指責其木格瞧不起他親愛的九哥,雖然不知道老十去給九阿哥說沒有,不過,反正到目前為止,好像一切都運轉正常。
聽說何亥要加入慈善會,其木格想的沒那么深遠,只是擔心何亥初上手,萬一有什么疏漏,被人鉆了空子,那就不好了。
所以便特意提醒了兩句,表示,其他問題都無所謂,但錢財上一定要交代得一清二楚,如果收購程序出了問題,老百姓最多嘰歪兩句。但如果讓老百姓懷疑你在中飽私囊,得,這慈善會就可以臭大街了,“老百姓都不是傻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其木格自覺自己說的很肺腑,但弘暄丈母娘卻不是這么想,認為其木格是不高興喜塔臘家插手,因此雖然喜塔臘夫人說得很委婉,話語中也帶著笑意,但其木格也知道,喜塔臘夫人想左了。
因此,其木格便打住了這個話頭,轉而去夸獎何亥,“能被皇上欽點,不容易,呵呵…”
哪知喜塔臘夫人聽后,又隱晦的表示這差事不是他們爭取的,他們家沒去走過門路,也萬萬沒想到康熙會青睞她家老2…
其木格聽這話只是笑笑,正想著還是將話題轉到芳茹身上算了,不想弘暄卻對其木格道:“額娘。您就放寬心,皇瑪法欽點的,想來應該錯不了。”
其木格還沒來得及點頭,弘暄又對喜塔臘夫人道:“這兩天我沒碰見二阿哥,如今給夫人說也一樣,弘政年紀雖然小,但在呂宋便參與了慈善會的運作,二阿哥如果有什么拿不準的,多問問弘政…”
喜塔臘夫人笑得有些尷尬,他家老2可都娶妻生子了,被弘暄這么一說,好像顯得還沒弘政這個半大小子能干似的…
安安也刺了一句,說既然是康熙欽點的,那么何亥更應該多跟弘政學學了,總得拿出成績給康熙瞧瞧啊,否則辦砸了差事康熙臉上也沒光…
其木格見親家母笑得有些勉強,心中有點責怪弘暄和安安的話傷人自尊,便悄悄瞪了兩孩子一眼,還給人解釋說:“萬事開頭難,只要上手了就好。”
然后便趕緊打發弘暄出門繼續工作,弘暄也很聽話,立馬告辭,弘暄剛出門,安安就癟癟嘴,道:“額娘,武學應該也放了,我帶芳菲去迎迎二弟他們。”
其木格還沒說不行呢,喜塔臘夫人便出聲阻止了,說擔心芳菲給安安添麻煩。
但安安卻沒領喜塔臘夫人的好意。笑著硬將芳菲帶出了屋,留下郁悶的其木格和緊張的喜塔臘夫人…
雖然與喜塔臘夫人不算投契,但是,其木格倒也不討厭未來的親家母,因此,還是打起精神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話家常,一直等到安安將芳菲帶回來,見三胞胎沒跟著來,其木格便瞪了安安一眼,但還是先笑瞇瞇的將喜塔臘夫人和芳菲送走了。
沒想到,其木格還沒找安安算賬呢,安安就直白的說出了自己的觀感,叫囂著不喜歡人家。
其木格揚揚眉,等著下文。
安安不屑的道:“芳菲就昨天才認清了喜塔臘夫人和弟妹長什么樣。”
其木格笑道:“喜塔臘夫人虐待她了?”
安安想了想,搖搖頭。
其木格道:“那不結了,喜塔臘夫人不是圣人,但也不是壞人,不過是普通人罷了。”
安安道:“額娘,滿人閨女都貴重著呢,八嬸對庶出的子女都疼愛得不得了…”
其木格皺起眉頭,道:“安安,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安安啞然。
其木格微微笑了笑,道:“額娘一直教你要換位思考。別什么都想當然的,如果你日后能對姨娘的孩子視如己出,你再來質詬喜塔臘夫人不遲。”
安安翹著嘴道:“我會學額娘,從源頭管起。”
其木格拍拍安安的肩膀,“聰明,但是你憑什么認為喜塔臘夫人就能管住她家老爺呢?別的不說,芳茹能管到弘暄嗎?弘暄要納妾,她能攔得住?”
安安支吾道:“我知道額娘想說我仗了阿瑪額娘的勢…”
其木格笑道:“阿瑪額娘的勢不讓你們幾個仗,還給誰仗去?額娘只是告訴你,芳菲很乖,也很可人。但是,咱們不能強求人人都去喜歡她,更不能強求喜塔臘夫人將她視如己出…”
安安想了想,表示接受,“額娘,我知道了。”
不過,安安馬上又道:“我還是不喜歡她,笑得那叫一個假,瞧她說的那些話…”
其木格嘆了口氣,“安安,如果你高攀了一門親,還沒過門你那婆婆就明說只喜歡別家的閨女,額娘去見你婆婆時,不會比喜塔臘夫人表現得更好,沒準誠惶誠恐的連行禮都會行錯…”
安安沉吟了片刻,道:“額娘,你會這樣,那是因為你沒去巴結過什么人,但喜塔臘夫人不一樣,掌管那么大一家子,親朋好友一大堆,上面還有太夫人,她不八面玲瓏怎么撐得過來?”
其木格哽了哽,道“也許她在家中就是個受氣的;也許因為額娘不喜歡交際,她以為額娘就討厭那種八面玲瓏的人呢?如果你未來的婆婆嘴巴伶俐,額娘肯定也會硬著頭皮天南地北的陪著笑臉裝出一副健談樣,不為別的,只求自家女兒少受婆婆的氣…”
安安癟癟嘴,“才不會呢,你瞧她那心眼,一聽額娘讓她兒子注意過手的銀錢,立馬就將皇瑪法給抬出來了,還將九伯也給拿出來說事,什么意思啊…”
其木格皺眉道:“安安,她只是太小心了,加之也不了解額娘,自然會多想。她大概是想給我們解釋解釋,她們家其實是安分守己的,沒想著雞犬升天,不過有時候是越小心越容易出錯,這人一緊張,表現就會大失水準…”
安安癟癟嘴,不置可否。
其木格拍了拍安安的手,“不喜歡這三個字你別在弘暄面前說,聽到沒?”
安安看著其木格,“額娘,還用我說?弟弟都讓何亥跟著弘政學了呢…”
其木格嘆了口氣,“俗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有些人第一印象不怎么樣,但深交了下去也會發現是個可交的朋友,有的人一見面就一副如故的知己樣,不見得能深交,你和弘暄都別太先入為主了,喜塔臘夫人顧忌得多,所以難免會有所失當,別因為這樣,就心生了嫌隙,日后芳茹夾在中間會很難做的…”
安安點點頭,“額娘,你放心,就算我不喜歡弟媳婦,我也不會當惡姑奶奶的,但是,額娘,怎么聽你的意思,好像弟弟納妾,你不會生氣?”
其木格道:“額娘不是圣人,額娘首先是弘暄的娘,其次才是芳茹的婆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弘暄和喜塔臘芳茹處不攏,與其讓弘暄天天唉聲嘆氣,還不如由著他找遂心如意的伴侶,至于芳茹的日子是否好過,額娘就顧不了那么多了。”說著其木格又拉住安安的手,道:“但如果你丈夫要納妾,額娘是斷然不依的,所以,安安,人都是自私的,別太苛求了…”
安安嘰咕道:“怎么老朝我頭上扯,不過,我以為額娘會嫌弟弟納妾讓后院太亂…”
其木格道:“自然擔心啊,不過,弘暄的日子總歸得由他自己走下去,他怎么選,額娘不想插手,我能做的就是盡量讓他們小兩口同心同德,別的,就使不上勁了,所以,你給額娘記住,別去添亂,知道嗎?”
見安安點了頭,其木格長長嘆了口氣,“今晚還得給弘暄好生說說,你們兄妹真是的,平日瞧著都不是小氣的人,人家喜塔臘夫人不過就說了句何亥的差事是你皇瑪法定的,瞧你兄妹倆那德性…”
安安癟嘴道:“對欺負額娘的人顯大度?我們有病啊?”
見其木格拿眼瞪她,安安忙道:“是,喜塔臘夫人是誠惶誠恐,就事論事,沒別的意思。”
其木格這才放了心,問起了三胞胎給芳菲賠禮的事,“弘歷沒再嚇人家吧?”
安安立馬來了精神,口若懸河的匯報了一番。
也許是因為安安帶了芳菲去較場,三胞胎心情很好,所以沒人做臉做色,都開心的和芳菲打著招呼,而弘歷還夸芳菲長得可愛,以后比克里蒂絲好看,最神奇的是,芳菲雖然不認得是弘歷嚇了她,但和三胞胎打完招呼后,竟然能分得清三胞胎誰是誰,站在那旁觀的半刻鐘內,給三胞胎加油楞是沒喊錯稱謂,讓安安稀罕得不得了…
其木格聽了也覺得奇怪,“這還真難得了。”
安安道:“是啊,弘歷要知道了肯定要請額娘隔幾天再請芳菲進宮來試試…”
其木格樂道:“那還是別給弘歷說了,免得難為人家小姑娘…”
安安癟癟嘴,笑得有點壞。
不過到了晚上,其木格卻開始真正操心了,因為弘暄聽她說了大半天,只笑不語,安安在旁邊也不幫忙。
其木格只好再次苦口婆心的告訴弘暄,得敞開心胸去接納芳茹,不要事先就筑起一堵厚厚的墻,“說句不好聽的,能嫁給你,芳茹的確是走狗屎運了,她家里一門心思的想討好你還來不及呢,絕不會想著如何算計你,就算她們家要動些小心思,那也是想讓芳茹在咱們這個家站穩腳跟,和他們家說不到一塊兒,咱們面子上也得過得去,沒誰規定兩親家就必須得成莫逆之交的…你別因為她額娘無意或有意說的幾句話,就對芳茹有成見…”
見弘暄還是沒作出什么保證,其木格嘆了口氣,“額娘也是個挑剔的人,之所以叫你們兄妹將喜塔臘夫人朝好了想,那也是因為額娘這段時間在愁安安的婚事,將心比心,別將喜塔臘夫人朝壞了想…”
弘暄還是沒做聲,其木格想了想,又道:“弘暄,你那嘎阿布當初連對你阿瑪都是笑臉陪不完呢…”
安安反駁道:“我怎么聽說是阿瑪變著法的討好那嘎阿布?”
其木格笑道:“他們是互相討好,不過幸運的是兩人都互相對胃口,所以,你那嘎阿布得意自己有個好女婿,你阿瑪也覺得你那嘎阿布這岳丈當得不錯,如果他兩人脾氣不相投,話不投機,就算有那討好的心,恐怕也相處不融洽,所以,這個其實要撞運氣的…”
安安道:“關鍵是那嘎阿布沒小心眼…”
其木格正色道:“誰說的,額娘陪嫁過來的蒙古人別的本事沒有,若有個沖突,一個個的都能一個頂倆,你以為你那嘎阿布閉著眼瞎挑的人?也就是你阿瑪大咧咧的,換一個心思細密的你試試?肯定早將額娘的陪嫁遠遠的打發到莊子上去了,你阿瑪若這么做,額娘會怎么想?你那嘎阿布會怎么想?這個家會有今天嗎?”
說完,其木格又緩和了一下語氣,“喜塔臘家肯定是想討好咱們,但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也許他們家的脾氣不和咱們的胃口,但是,咱們別先一棒子將人給打死了,了解一個人總得花花時間吧?何況還了解一個家?也許等過些日子,我和喜塔臘夫人說起今天的會面自己都會覺得好笑…”
弘暄微微扯了扯嘴角。
其木格看著弘暄,道:“弘暄,多跟你阿瑪學學難得糊涂…”
弘暄終于給了其木格一個安慰,“額娘,你放心,我知道…”
不過,弘暄和安安給其木格道了晚安后并沒各自回房,而是結伴到了小書房…
封推了,呵呵,激動中
想加更的,可惜,好像做不到,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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