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隨著十二點的臨近,越加如火如荼。
而新郎的準備室中,卻仿佛是另一個時空,只有冷冷清清的三人。
“老大,你真的要和那女人結婚?”一個穿著銀白色西裝的男子,帶著三分娃娃臉,兩分黝黑膚色,以及剩下的五分無奈表情,看著站在窗邊,從婚禮開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的男子,他們的老大,衛弦譯。
“白癡二空,老大如果想的話,現在還會是這個表情?”
二空原名秦空,在他們這個團隊里是出了名的愛犯傻犯二,典型的永遠無法逆襲的奇葩**絲:“可是,老大如果不想,那為什么要結婚啊?”
“難怪他們叫你二空,真的夠二,你的腦子有時候能不能稍微轉動一下,思考一下,想想事情?”坐在秦空身邊的人,直接給了他一拳,此人名叫燕語,因為樣貌酷似女子,妖嬈無比,遂代號仙子,“大嫂走了以后,你覺得和誰結婚對老大而言還有差別嗎?老大同意這婚禮,不過是為了給家里一個交代罷了。”
“唉,可憐的老大啊!”
就在二空和仙子感嘆的時候,站在窗邊宛若雕塑的衛弦譯動了動,接了一個電話:“喂?是誰?”
電話那端傳來兩聲淺淺的呼吸聲,便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衛弦譯詫異的看著手機,這個手機號碼是他的專屬手機號,知道的人很少,哪怕是今天的新娘都不曾知曉。剛才那人很明顯不是打錯電話,那他是誰,打電話過來,有何目的?
秦空和燕語不解的問道:“老大,怎么了,誰給你打電話?”
“或許是打錯了。”衛弦譯說出了婚禮開始以后的第一句話。
“仙子,老大剛才是回答我們了?”
“廢話,你是聾子?”
“老大回答我們了?”
“二空,你個白癡!”
衛弦譯沒有理會身后兩人漸漸熱火朝天的討論,而是繼續皺眉看著手機上顯示的號碼。號碼來源地是s市,接通之后聽見他的聲音才匆匆掛斷,很顯然對方只是在確認接電話的人。
衛弦譯一邊思索,一邊轉過身,看著時鐘上的分針一點點的靠近十二,神色間閃過一絲茫然。十二點一到,婚禮就開始了。當年的婚禮,他自欺欺人的以為那是責任,匆匆而過,簡單到如今竟然想要回憶細節都成了一種奢望。如今的婚禮,他依舊背負著責任,家族的責任,卻覺得度日如年,分秒難忍。
握在手心的手機嘟嘟的震動,衛弦譯低頭一看,短信提要中的幾個字,幾乎掠奪了他所有的呼吸。迫不及待的打開短信,衛弦譯那面對股市大跌都不會顫抖分毫的手,此時握著手機,卻宛若風燭殘年的耄耋老翁,不斷顫抖。
“弦譯,我是江苡塵。收到這條短信,想必你一定不相信我回來了。不相信也無所謂,正如我不再相信你一樣,你也不必相信我。一年前的昨天,你說過,我如果愛你,就會相信你。如今,我也只能將這句話還給你。
我一直記得你說回家之后給我一個解釋。而記得的原因,正是因為我還相信你。可惜車禍來的太突然,上蒼沒有給我相信你的機會。不過,現在我才知道,這不是對我的懲罰,而是對我的仁慈。縱觀你現在給出的解釋,一年之后,一場婚禮,如此清晰明了的答案,讓人痛徹心扉。我真希望我永遠都得不到解釋,那樣我至少還會抱著一絲希望。
當初我說情深智損,不如不愛。說愛你已經成為過去式,因為我累了,真的累了。只是遺忘是如此之難,如果真的成了過去式,我想現在我就不會在乎了。絕望之后,便是心如死灰。心如死灰,還能抱著死灰復燃的僥幸。可是,如今我的心里,連死灰都沒有了。
衛弦譯,你的婚禮,我會送上我的賀禮,愿你一路走好,從此兩不相干!——江苡塵”
長長的一條信息,仿佛一根釘子,將衛弦譯釘在了原地,不能移動絲毫。又像是一根長鞭,纏住了衛弦譯的腳步,荊棘般的鞭身,一點點勒進衛弦譯的身體,咬出無數血痕。
身為跟隨了衛弦譯多年的朋友,秦空和燕語頓時發現了他的異狀,詫異的看著衛弦譯的身影,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大,你怎么了?”
“仙子,立刻封鎖婚禮現場,不允許任何人在沒有我的允許之下離去!”雙眸中閃過一抹近乎癲狂的炙熱,哪怕是最最渺茫的希望,哪怕是毫無可能的猜測,衛弦譯依舊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想要浮出水面。
“是,老大!”不管原因是什么,執行老大的命令都是最重要的。燕語果斷轉身走了出去。封鎖婚禮現場,這個任務可不簡單,今天來參加婚禮的都是跺一跺腳,b市也要抖一抖的人物,想要留下,難,難,難!
留下來的秦空,疑惑的看著衛弦譯:“老大,這么早就封鎖現場,不會有問題嗎?”
“秦空,你去追查這個手機號碼的主人是誰,找到這部手機!找到之后,先不要行動,等我命令。”衛弦譯沒有回答,直接下達了新的命令。
“是,老大!”滿臉疑惑的秦空走出了準備室,聽這命令,似乎和他們之前的準備無關啊。皺眉看著手心里被老大潦草的寫下的手機號碼。這茫茫人海,找一個手機號碼的下落,怎么找啊!
看著空無一人的準備室,衛弦譯目光轉動,再一次看了一遍短信,默默地說道:“苡塵,是你嗎,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即使是他親手為江苡塵入殮,握著她冰涼的手,看著她入土為安,但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一絲不可能的希望。什么靈異事件,什么人鬼殊途,什么轉世重生,他都不介意,只要她真的回來了,只要她回來了!
短信中很多內容,除了江苡塵,不可能有另外的人知曉。他說過給她一個解釋,說過她要相信他。去年昨日的種種情形,車禍前的每一句對話,都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映照著完全符合的短信,衛弦譯的呼吸越來越緊張。
江苡塵說過,情深智損,他知道自己這樣瘋狂的希望有多么可笑,但是他寧愿自己是一個笨蛋,不用去理性的分析,寧愿讓自己沉溺在這樣一個美夢里。
苡塵,一定是你回來了。
------題外話------
修改了一些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