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幹嗎？”楊笛驚了，不過下一刻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靠近了韓葉寧一點兒, 纔有點兒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沒事, 就算靠到這麼近, 他也不覺得什麼……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他們真的有點兒異常了？

想到這裡, 不甘心的韓葉寧又擡起手, 學著聶靳的樣子，摸了一下楊笛的臉龐，然後輕柔的問道：“你覺得奇怪嗎？”

楊笛睜大了眼睛看著韓葉寧, 臉有點兒發(fā)熱，看著近在咫尺的一張臉, 他忽然很想回抱住這個人, 然後……不鬆開。

“問你話呢！”韓葉寧繼續(xù)努力, 試圖得到好友的反抗證明，甚至開始把頭湊近他, 試圖用聶靳的方式來繼續(xù)挑逗某人……

楊笛一驚，猛地推開了眼前的人，快走幾步走到了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纔回過頭來，用憤怒的口吻壓制住了心底激烈跳動的心, 大吼道：“我靠, 葉子, 你想什麼吶？”

——很好, 果然笛子很不舒服, 看來他和笛子是正常的！

韓葉寧淡定了，完全沒想到爲什麼主動靠近楊笛的他, 沒有任何的不適感覺，就舒服的靠回了沙發(fā)上，心情十分愉快的說道：“笛子，咱們晚上吃京醬肉絲吧！”

——醬你得了！

楊笛雙眼發(fā)紅的看著那個悠哉悠哉的人，手緊緊的握住了，心中涌起了一種無奈的挫敗感覺。

當葉子靠近他的時候，他不會覺得難受、不舒服，但是身體卻有了某種生理反應。男生之間的交談、或者是一些不怎麼健康的文字，作爲一名已經(jīng)年滿十八歲的高三男生，他當然知道這種反應代表了什麼，這一切都明白的證實了他之前的某種想法，是真實的。

“我說，你給不給我做？”韓葉寧瞇著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葉子。

“你……”楊笛心情很複雜的看著韓葉寧，半天，才緊咬著嘴脣，有點兒期待、有點兒猶豫的問道：“你，剛纔是要幹什麼？”

“剛纔？”韓葉寧挑眉，猶豫了一下才從沙發(fā)上站起身，走到了楊笛的面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解釋道：“這個，怎麼說呢？我在巴黎的時候，出了點兒狀況——這也是我爲什麼提前回來了，然後我以爲我們之前……不怎麼正常了。不過你看，我一靠近你，你還是覺得不舒服，對吧？所以我們很正常，你放心吧！”

聽著韓葉寧的話，楊笛的臉慢慢有點兒發(fā)白，他爲什麼要放心？他根本不想這樣！別過了眼睛，不再看韓葉寧之後，楊笛才做了個深呼吸，猶豫的問道：“你希望……我們……正常？”

“廢話，難道你不希望？”韓葉寧翻了個白眼，忽然發(fā)現(xiàn)楊笛的蒼白臉色，有點兒著急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是不是真不舒服？想吐？等等，我給你找點兒水來，在巴黎的時候，我被人靠近也是特難受。”說著，他就直接走到了一旁，倒了杯水給楊笛遞了過來，“喝點兒就能舒服。”

——在巴黎的時候被人靠近？

楊笛瞪著那個背影，這麼說，那個聶靳真的做了什麼讓葉子難以接受的事情？想到這裡，他恨不得把那個傢伙狠揍一頓。只是——他有什麼立場？半晌，楊笛的手有點兒發(fā)顫的接過了韓葉寧遞過來的杯子，仰脖就一飲而盡，可是心裡那種酸澀的感覺完全沒有被沖淡一絲一毫。

韓葉寧拍著楊笛的後背，關切的問道：“好點兒了嗎？”

楊笛放下杯子，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不想讓葉子擔心。

“躺會兒去！”韓葉寧指著一旁的沙發(fā)，才面有愧色的說道：“笛子，這事是我做錯了，沒考慮你也肯定難受。對不起……”

——他居然道歉了！

楊笛看了看韓葉寧，平生第一次看到這個死不悔改的傢伙一本正經(jīng)的道歉，楊笛心中的詫異那不是一般的！可是隨即他的心裡感覺到有點兒苦澀，一言不發(fā)的走到了沙發(fā)前，閉著眼睛躺了下去。

韓葉寧答應那個聶靳一起去巴黎的時候，他的心裡很不舒服，在機場他真的很想拉著葉子不許他和別人一起走，可是最後也還只是有點兒發(fā)泄的用力擁抱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那種就好像心愛的東西被人奪走的感覺，讓他多了太多的茫然。

雖然只有兩天，但是沒有韓葉寧的生活還是讓他有點兒不適應。

莫名其妙的他就想到了聶靳的“問題”，那個人喜歡葉子……那麼他，大概也一樣喜歡他。這種想法雖然出現(xiàn)在了腦海中，但是楊笛卻不敢去承認，只是膽怯的把它又深埋了起來。

他知道，他們到底還只是一般人，上學、畢業(yè)、工作，之後是老婆孩子，這個流程不應該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但是他很清楚，他喜歡葉子的這種心情，絕對是被這個流程排斥在外的。這種情感，本不應該出現(xiàn)在他們之間。

楊笛這麼告訴著他自己，所以他一直當做什麼都沒發(fā)生、沒發(fā)現(xiàn)，儘管秦雯曾調(diào)侃他，會不會在葉子和人一起出去之後就吃醋，但是他還是一副茫然的樣子，裝作對這種事情全然無知的樣子。直到這個傢伙回來，用那樣的方式讓他不能在逃避。但之後卻立刻告訴了他一個殘忍的事實——他們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爲什麼還要讓他明白啊？

楊笛閉著眼睛，察覺到某個人伸手摸上了他的額頭，那種有點兒冰涼的觸感讓他覺得很舒服，可是他還是沒猶豫的把那隻手拍了下去。既然不可能，就不要再給他任何靠近的機會……

“哎？葉子你回來了？”瘋子樂呵呵的走進啦，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的楊笛，疑惑的問道：“笛子這是怎麼了？”

韓葉寧有點兒尷尬，他該怎麼說是他想試探一下他們之間是不是正常，所以把笛子弄得很難受了？正當他很尷尬的時候，楊笛悶聲的說了句：“沒事，就是有點兒頭暈。”

“頭暈？”瘋子重複了一下，才放棄了考慮楊笛的問題，轉頭看向了韓葉寧，“我說葉子，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啊，不會真和秦雯說的似的吧？你惦記著笛子？”

楊笛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沒等韓葉寧回話，就站了起來，嘟囔了一句：“我出去透透風！”

“大冷天的你出去透風？”瘋子扭頭看著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的楊笛，無語的搖搖頭，沒有了楊笛，似乎調(diào)侃韓葉寧也得不到什麼好處，他很識相的閉上了嘴，不在繼續(xù)這個沒有答案的話題，從書包裡面掏出了卷子，“哎，葉子，幫我講道題唄！”

本來因爲擔心楊笛想要追出去問問的韓葉寧，聽到這話，猶豫了一下，“秦雯呢？”

“她今天學校有事，學生會的交接什麼的！”瘋子擺擺手，苦著臉說道：“這不是嗎？昨天就跟我說了，今天讓我自力更生，幸好你回來了！”

韓葉寧看著瘋子苦惱的臉，想到或許笛子真的只是想要透透風，遲疑了一下還是留了下來，“哪題不懂？其實你讓笛子給你講不也一樣嗎？”

“丫最近幾天跟吃了炸藥似的！”瘋子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在學校誰惹他了，隨便一點兒事他都能火起來！”

——在學校？

韓葉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或許他真的應該好好看看了，不會又有誰沒開眼的找笛子麻煩了吧？不過，笛子也不是輕易能被人欺負的，莫非這事不是那麼簡單？

本打算著第二天好好和笛子聊聊學校的事情，可是直到出門等了十分鐘，韓葉寧還是沒有見到楊笛的身影，莫非他以爲他今天不去上學？韓葉寧想到這裡，邁步朝著楊笛家跑去。

“小寧？”楊奶奶樂呵呵的看著眼前的孩子，“怎麼沒去上學？”

韓葉寧頓了一下，“我——不是報送了嗎？”

“哦，對了！”楊奶奶點點頭，才抱怨了一句：“這孩子，早上不吃早點就出門了，還說什麼吃了接你就晚了，真是糊塗蛋！”

——他說要接他？

韓葉寧微微揚眉，這麼說笛子到底是出了門纔想起來不用接他了？韓葉寧和楊奶奶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楊家。

看著韓葉寧離開，楊奶奶還愣了一下，怎麼這孩子什麼事都沒說就走了？

想到某個傢伙現(xiàn)在還沒吃飯，韓葉寧就買了早點，打了車直奔學校。騎車的速度顯然快於自行車，儘管路上很堵，但是他覺得他應該還是比楊笛早到，於是靜靜的站在了教學樓的入口處，等著某個人的到來。

韓葉寧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愧疚，畢竟前一天他做的事情有些過分了，不過這到底還是第一次他主動照顧楊笛。

楊笛拎著書包一進樓門口，第一眼就看到了靠著牆站在那兒的韓葉寧，吃驚的看著他，驚異的問道：“葉子？你怎麼在這兒？”

“早上見你沒來，我就去了你家，你奶奶說你已經(jīng)出門了。”韓葉寧解釋了一下，“吶，給你的早點，又餓肚子可不成！”

楊笛接過了那幾個包子，勉強說了一句：“那麻煩你了，我先上早讀去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在外人看來可能有點兒不禮貌的行動，卻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想大笑著靠近那個喜歡的人，調(diào)侃葉子一句——他居然知道要關心他了。可是他不能，這種類似於關心的舉動，大概只是因爲韓葉寧覺得昨天做的有點兒過分的一種道歉方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