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湛朝評委席掃了一眼,隨即眼神一頓,微微仰頭,形成一個性感的弧度,若有所思地問云溪:“那個人什么來路?”
云溪順著他的眼神看去,正是評審組旁邊坐著的高級官員。
年過四十的樣子,倒是長得斯斯文文的,看上去沒有任何架子。
云溪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主席臺上,已經(jīng)有人站在上面開始試音,離九點也只有五分鐘的樣子。她朝祈湛點了點頭,就自行離開,走到自己團隊那邊入座。
不可掩飾的是,整個會場上,明明有數(shù)家競標商,但是光從氣勢上就可以分出,最占優(yōu)勢的一方是蕭氏。
蕭然的代理人,也就是簫氏的副總裁坐在最顯眼處,耀目的金發(fā)在燈光的照射中散著不可思議的光澤。他側(cè)著頭,微微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從祈湛身邊走開的冷云溪。
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外界傳聞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渾身的氣場華麗驚人。
明明眉目漂亮得不可思議,就像是電腦上ps才可以做出的那種精致魅力,可她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氣吞山河的味道。
似乎,一切的手段,在她面前不過是班門弄斧。
他捏了捏指尖,才集中了幾分精神。
從學(xué)生時代開始,他就有種習(xí)慣,每次不論是參加比賽還是正式參與商業(yè)案件,遇上競爭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分析對方的性格、特長、優(yōu)缺點。
可,無論他怎么看,這個女孩就像是返璞歸真一樣,說氣場有氣場,說魅力有魅力,卻是根本瞧不出到底哪里有問題。
渾然天成!
他突然想起這個成語。
轉(zhuǎn)頭,見評審團的人已經(jīng)宣布競標正式開始,遂放棄了分析冷云溪的打算,轉(zhuǎn)而從身邊工作人員手中接過相關(guān)材料,鄭重其事地站起身,遞交上去。
競標的過程其實很簡單。
競標商依次分別闡述己方特長與優(yōu)勢,結(jié)合這次的能源案詳細展示一下未來規(guī)劃。每個代表只有二十分鐘的時間,要求主旨清晰明確,言語簡要,規(guī)劃詳盡。
由于是提前了評標日期,大家明顯地發(fā)現(xiàn)許多競標商代表的臉色都很不好看。
這其中,除了祈湛是有種獨特的男人魅力,便只有冷云溪和簫氏代表的精神最清爽。
簫氏是促成這次競標改期的始作俑者,早有準備,這可以理解,但是,前段時間爆出管理丑聞的金貿(mào)代表為什么這么氣定神閑?
無疑,這個疑問引來四方關(guān)注。
當云溪站起身,遞交相關(guān)資料的時候,她明顯感覺到全場的視線頓時亮了一亮,幾乎是不約而同地馬力全開。
甚至,就連那個神秘的高層官員也用一種莫測的眼神細細地打量她。
她不緊不慢,對那些眼神沒有任何不適,一雙清幽明澈的眼,直直地望進評委席眾人的眼底,眉峰輕挑,單刀直入地進行了競標案規(guī)劃的闡述。
她的語速很均勻,幾乎沒有停頓,似乎所有的內(nèi)容幾乎不用想就可以脫口而出。身后配合著投影儀做演示的工作人員卻發(fā)現(xiàn),她的時間把握精準得嚇人。每一個細節(jié),每一個重點,她都能一點就透,精確、簡練,簡直就像是事先研習(xí)了千百次一樣。
當她坐下來的時候,許多人下意識地開始拍掌,傻愣愣的,幾乎忘了這是競標,根本不需要鼓掌。
可是,實在是說得太好了。
有人忍不住在心底驚嘆,邏輯條理這么清晰,思維這么謹慎,竟然是為職場新人,實在是讓人頭皮發(fā)麻。
評委席上一陣交頭接耳。
祈湛在一旁看著,唇角微勾,眼中掩不住地贊賞和淡淡自豪。
他從來都知道她的優(yōu)秀,亦陪著她從最青蔥癲狂的歲月一步步地走過來。
這個女孩曾在他懷里撒過嬌,扮過傻,如今,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線,爭鋒相對。
這一刻,他心中頓生出一種豪邁。
歲月靜好,能認識這么一個女孩,或許是他上輩子積累下來最大的福分。
將近十一點三十分的時候,所有競標商都已經(jīng)展示完畢,評審組的那些人都已經(jīng)走到隔壁的會議室進行打分評比了。
這個時候,就變得分外地難熬。
所有的員工面色冷然,心底卻焦急得抓心撓肺,對著自己領(lǐng)導(dǎo)不敢露出分毫,對著競爭對手,還是一副淡定做派,簡直恨不得來個雙面人格。
當評審組出來的時候,幾乎,整個會場的空氣都凝滯起來了。
所有加班加到胃抽筋的精英們,不分彼此,皆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手中的那一張信封。
這,將是決定他們未來時刻的唯一憑證!
拿著競標結(jié)果的是個白發(fā)老頭,看年紀便知是里面最有經(jīng)歷的一個,他看了眼那個神秘高層,見對方絲毫沒有“代勞”上臺宣布的意思,便捏著信封走上主席臺。
“經(jīng)過剛剛各家代表的闡述,我們基本上了解了各公司對于這次能源開發(fā)和利用的大致規(guī)劃。鑒于資金、策劃、未來遠景等各方面的考慮,我謹代表代表團宣布此次競標案的結(jié)果……”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一頓。
眼神在所有代表商的面前一掃,就像是一個開關(guān)一樣,所有人呼吸又開始壓抑起來。
最后,他的眼神落在了簫氏的副總,那個地地道道的美國商人的臉上,接著,便是,淺淺一笑。
會場頓時“嗡”地一聲炸開了!
所有人都知道這一眼的意思。
那眼神幾乎就和直接宣布簫氏取勝沒有兩樣!
老頭慢條斯理地開始拆信封,紙張折疊拆開的聲音在麥克風的作用下,放大得幾乎刺耳。
祈湛眼神微冷,看了眼面上依舊保持著儒雅鎮(zhèn)定的簫氏副總,嘴角漸漸失去弧度。
與此同時,金貿(mào)國際這一邊的所有人員幾乎都閉上了雙眼,臉色一片泛白。
商場上,失敗乃是常事,但是輸?shù)眠@么不甘心的,這還是第一次。
老頭終于在眾人的注目中拆開了信封,一點一點地展開,露出了一張紅紙。
眼尖的人已經(jīng)看到那老頭張開嘴,準備公布結(jié)果。
“叮——”這時,一陣急促的鈴聲突然橫空降世!
就像看電影正看到了最激動的時候,被人按了暫停鍵,吊著脖子眼看就是大結(jié)局了,結(jié)果后面的一切都停下來了。
這一幕,顯得那么的違和。
所有人面面相覷,進行競標的時候,大家都禮貌性地調(diào)了震動,到底是誰的手機在響?
此刻,就見端坐在上方的那個高層中年人神色奇異地接起電話。
還沒有發(fā)出聲音,電話對面似乎就已經(jīng)劈里啪啦地一陣急速語速。
然后,就像慢鏡頭分析一樣,那個表情鎮(zhèn)定的高層臉色越來越詭異起來,嘴角的弧度漸漸地變得僵直,最后,干脆站起來,一副震驚到無法理解的樣子。
可最最讓所有人錯愕和好奇的是,他震驚的眼神直直地落在一個人身上——一個現(xiàn)場年紀最小的女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