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皇帝突如其來的話,身後幾人皆是有些不解,不過一人卻是例外,那便是政務局大臣兼陸軍部大臣洪承疇。
衆人不解卻也可以理解,因爲當年探訪京營之時,他們都不在現場。
那是因爲崇禎三年,周遇吉起於京營中下級軍官,爲京營遊擊,得前右都御史御史張鳳翼推薦,更兼朱建慧眼識英才,故而直接啓用爲帝國軍事委員會總參謀部大臣,位列帝國大員。
至於李巖,當年不過還爲一舉人,京營之事,自然是不知情的。
卻說面對皇帝的感概,洪承疇心中那是知曉的。
短短兩年,軍紀煥然一新,卻是帝國之幸!也難怪乎,皇帝會是此般感概。
思及此處,洪承疇卻是上前道。
“帝國今日之幸,全賴陛下手段!”
聞此言,朱建卻是笑了笑道。
“亨九啊,此乃諸位臣工用心,朕不過慧眼識的汝等英才罷了!”
說罷,卻是轉身吩咐一旁的侍衛,取過一塊令牌遞了過去,吩咐幾句之後,卻是對幾位大臣道。
“諸位,今日朕當與諸位一閱這新軍雄風,看看我們曹將軍與揭將軍的帥才!”
此刻朱建嘴中的曹將軍,乃是號稱明末第一良將的曹文詔,此間卻是被朱建從遼東調出,用以訓練新軍,被授予少將軍銜,並授定國將軍【從二品,武散階】。
至於揭將軍,此人名喚揭重熙,字祝萬、又字萬年,號蒿庵,江西臨川湖南鄉揭家坊人,崇禎三年入帝國皇黨政治學院,一年後,以優異成績提前畢業,因成績突出,被朱建啓用爲陸軍部主事,後組建新軍,被任命爲新軍皇黨政務委員。
卻說對於皇帝所言,衆人皆是笑而不語。
當日皇帝要以僮僕爲軍,他們已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曹文詔竟會主動請纓,至少在皇黨黨務內刊上面是這些寫的。
而此間,皇帝要他們陪同前來,他們卻正是要看看這僮僕爲軍,曹文詔卻是一個怎樣的訓練法。
但事情似乎並不像想象的那般簡單,就在衆人等待之際,事情竟是出乎了衆人的意料,那侍衛手持令牌,竟是連遞出令牌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推搡回來了。
“陛下,他們......他們.......”
當被衛士拿著火銃硬生生的給擋回來之後,那侍衛竟是有些哆嗦,想來作爲皇帝的侍衛,那曾有過這般羞辱。
要不是皇帝再三叮囑,不得用強,只怕侍衛早就打將進去了。
面對著彷彿受了奇恥大辱的侍衛,此間的朱建卻是一臉凝重。
“怎麼說?”
“回陛下,他們說,說是軍中規定,此間訓練時刻,軍營一概不接外客!”
“哦。”
對於侍衛這一說,朱建先是一愣,忽的卻是哈哈大笑。
“來,再持此物去試試!”
原來之前朱建給侍衛的不過是陸軍部頒發的通行令,很明顯此間這通行令是行不通的,但是通行令行不通,並不意味著朱建真就沒有更具有權威性的東西。
尚方寶劍!
寶劍或許沒有太多的象徵性意義,但一旦被赭黃色的布包裹起來,其意義便大不一樣,因爲象徵著的那是至高無上的皇權!
很是明顯,當接過尚方寶劍之時,那侍衛都是手心微微一顫,畢竟尚方寶劍這等物件那不是經常能夠見到的。
後面的事情自然隨著尚方寶劍的使用而水到渠成,當經過軍營之時,朱建卻是忍不住看了這門口的衛卒一眼。
玄色春秋常服,大檐帽,肩上標示金星,很明顯這是帝國軍校的畢業生,因爲帝國規定,玄色服飾爲軍校生特有,而新軍則是一律採用紅色軍服,象徵帝國的權威,很明顯這門口的衛卒還是剛來新軍不久的軍官,以至於連新軍的紅色軍服都還來不及領取。
而且那明顯還是一張很是年輕的臉!
“臣,新軍督管曹文詔(新軍黨務委員揭重熙)見過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此間突然造訪,很明顯曹、揭二人卻是顯得有些慌促,畢竟眼前的那是皇帝。
“二位卿家起身說話!”
“謝陛下!”
而起身之後,曹文詔卻是接著道。
“陛下,軍中兵卒怠慢陛下,卻乃臣之罪過,還請陛下責罰!”
而此間,聞聽自家將軍所言,那一旁跪倒在地的年輕軍官面色一變,他們心中清楚,明顯這是將軍在替自己攬去罪責,可是之前剛到軍營,將軍明顯就沒給自己好臉色,還要他們倆去守大營,此間爲何會是此般?
故而,其中一人卻是欲要起身,在他看來,這事卻是與將軍無關,他不需要這般求情,只不過就在那年輕軍官剛欲起身之際,卻是被身旁另一年輕軍官給拼死的壓下了。
這一幕雖是作爲極爲隱秘,卻是依舊未能逃出朱建的眼眸。
此間,朱建卻是一陣爽朗大笑。
“曹將軍說笑了,將軍卻是何罪之有?當年細柳之事,文帝尚能寬乎,朕雖自比不如聖王,但此等胸懷卻還是有的!”
對於皇帝這一說,曹文詔雖說是行伍出身,但細柳之事卻也是知曉的。
此間曹文詔心中卻是有些犯迷糊了,皇帝自比文帝,那自己是誰?周亞夫?!
曹文詔雖然自負,但也還沒到這個地步,而就在曹文詔一時發愣之際,朱建卻是繼續說開了。
“當初朕新訂軍規,就是朕也不能違背,軍營重地,關係重大,本就不能隨意踏入,之前未能提前通知將軍,說到底卻是朕之過纔是啊!”
“臣不敢!”
皇帝向臣子道歉,那是皇帝的開明,但是臣子萬萬不可將皇帝的認錯當真事,哪怕他本就是件真事。
對於曹文詔的話,朱建卻是笑了笑,其實對於這樣一員猛將,朱建是很欣賞的,若是不然也不會讓他擔任新軍統帥。
“哦,對了,曹將軍,大明軍制,我帝國禁衛軍皆是紅色軍服,若是朕所記非差的話,將軍你這二位軍卒,當是我帝國軍事學院的學生吧!”
聞聽皇帝所言,曹文詔卻是回答道。
“陛下所言甚是,此二人卻是今早帝國軍事學院剛分到我新軍的軍事學院學生。”
說到此間,曹文詔卻是有些訕訕然。
目睹這一切,朱建卻是明白了什麼,卻是笑了笑道。
“年輕人磨練磨練總是好的!”
“陛下聖明!”
對於皇帝此言,曹文詔卻是立刻道。
“哈哈,曹大人,你啊!對了,這二位小將可否與朕報之姓名?”
此間,面對著皇帝這席話,那二人心中皆是一喜,很明顯皇帝對他們感興趣,而這意味著什麼,卻是不言而喻的。
“小將龍武班上尉張定國,小將龍武班上尉張文秀!”
卻說帝國軍校學制雖是三年,但這只是定製,是對於大多數人而言的,對於那些天賦突出的少年學員,帝國軍事學院卻是設立有龍虎班,也便是所謂的精英班,而對於龍虎班,同樣也有上中下之分,下者學制一年,中者學制半年,上者,只要通過考覈,時間沒有限制,而能夠剛一畢業,就能成爲上尉軍銜者,很明顯那得至少是龍虎中班出生。
而對於二人的話,朱建卻是明顯一愣,然而卻並不是因爲二人出自帝國軍校龍虎班,而是因爲二人的名字。
定國?!文秀?!
關鍵二人都姓張!
“汝等可都是陝西榆林府人?可又認識當年的‘八大王’張獻忠?”
聞聽皇帝突然問起此事,二人不免有些驚慌。
‘八大王’那是自家義父當年的稱號,皇帝陛下難道是要清算舊賬,可是義父不是已然歸順朝廷了嗎?而且還是皇帝當年親自赦免的罪責。
面對二人的臉色突變,朱建一時間卻是意識到了什麼,卻是笑道。
“汝等乃是帝國軍事學院的學生,學院由朕親自組建,汝等便都是朕的門生,故而卻是勿要心生他念,何況朕乃天子,一言九鼎,當年既然說是既往不咎,那便絕不再有任何變卦,只不過朕問及此事,卻是想確認一番。”
對於皇帝此言,二人卻是舒緩了一口氣。
“陛下,小將慚愧,張獻忠正乃我等義父!”
“哦。”
如今身份確認,毫無疑問,眼前二人,一人便是歷史上赫然有名,兩厥名王的晉王李定國,而另一人便是出師未捷的蜀王劉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