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仲明軍中火炮十數(shù)門卻是萊州城中劫掠而來的數(shù)十門弗朗機。之前卻是一直由驢車拖著。此間除了跌落在古蘭峽谷之中的幾門弗朗機外。此間卻是還剩下八門火炮。
因爲氣密性原因。弗朗機的射程卻是遠不如紅衣大炮。比起帝國新制野戰(zhàn)炮更是不如。更爲重要這些弗朗機乃是前朝萬曆年間萊州軍鎮(zhèn)所制。相比而言卻也是時間有些久遠。故而所用彈藥卻也是多有匱乏。
但是擁有火器畢竟要比沒有強。因爲之前派遣炮手襲擾登州城。不曾想數(shù)門紅衣重炮卻是被明軍繳獲。故而此間耿仲明卻也是隻能用這些老式弗朗機湊合。
可是此間擺在耿仲明他們面前的萊州海防軍。所使用的野戰(zhàn)炮以及小炮。那是帝國軍械局最新研發(fā)而成。所配給的軍隊也只有京中禁軍、靖海軍、遼東軍、榆林軍以及三大海師。萊州海防軍能有此等配置。卻是在於皇帝對於登萊一線的重視。
而面對有效射程足足有七、八華里的新式野戰(zhàn)炮。卻那還有這老式弗朗機的用武之地。之所以萊州一線遲遲未到。等的卻是賊人進入彀中。以迫求最大的殺傷力。畢竟此間相對而言。賊人多爲騎兵。且人數(shù)佔優(yōu)。萊州軍多炮手、步卒。面對騎兵的大規(guī)模作戰(zhàn)。此間卻還是萊州海防成軍以來的頭一遭。
故而不得不讓萊州軍一切以小心行事。
而面對著叛軍緩緩行進。近逼跟前。劉肇基動了。
“火炮手準備。開炮。”
一時間。面對突如其來的火炮聲。本是好不容易從古蘭峽谷之中突圍。稍作平靜的軍馬們。再次受到驚訝。卻是紛紛揚起馬蹄。嘶鳴起來。
反觀此間叛軍炮手。剛剛方纔擺弄好的弗朗機。被這一炸。卻是立馬失了陣型。拉著火炮的騾子更是撩開蹄子。沒頭沒尾的四散奔去。
只看見翻下炮車的弗朗機。已是直軲轆、直軲轆的滾在一旁的山坡上。任人馬踐踏著。
而此時此刻。對於明軍使用炮火率先發(fā)動襲擊。耿仲明心中雖是早有預料。但是卻是讓他萬萬沒有料想到竟是這般槽糕。
其實這也不怪他。要說這一路而來。此間他耿仲明卻還是頭一遭與明軍面對面碰撞。之前。營地遭遇炮擊。至今他還不知曉到底是從何處而來的炮火。隨後出兵登州一線。作爲後軍。他是連明軍的面都不曾謀。就奔襲萊州而來。雖說萊州城一戰(zhàn)。他是遇到過明軍。但是那些個鬆散的城防部隊。簡直比起巡捕營都不如。那也能叫打仗。。
但是現(xiàn)在不同。面對著眼前鋪天蓋地而來的炮擊。他終於明白過來。爲何接連的出師不利。
原來大明帝國那是根本就沒對他們放過心。若是不然爲何這樣的火器。他那是從未見過。
那一刻。耿仲明的心裡。卻是忽如明鏡一般亮堂。本來心中多少還有一些疙瘩。但是此時此刻。一切都已是蕩然無存。
君既無心待我。我何有內(nèi)愧之心耶。
只不過他似乎已然忘卻。當日毛文龍被殺。袁崇煥下令東江諸軍務必嚴守各自防務。他卻爲一己私利。帶著兵馬從東江渡海而歸登州。期間更是與後金聯(lián)繫上。勾搭成奸。這樣的人。大明帝國怎能信任。朱建帶著後世記憶而來。勢必要重整這番山河。又豈會用這般枉顧大義。不顧祖宗之徒。
當然這一切。耿仲明自然是不明白。此時此刻。他心中唯一的念想只有一個。那便是衝殺過去。投奔皇太極而去。
“弟兄們。此間明軍炮火雖是猛烈。然而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弟兄們。此間已然後路已斷。兄弟們。唯有隨耿某衝殺出去。方可絕處逢生。弟兄們。明軍火器填裝費時。你我當乘此良機。衝啊。”
就在耿仲明率領騎兵猛攻萊州海防一線之際。萊州城外。莊子固大營。
“報。將軍。督師大人派人來了。”
“哦。快快有請。”
聞聽此言。本是因爲被拒之於城外而倍感惱怒的莊子固。忙是吩咐下去。
不多時。沈壽崇卻是隻身推帳而入。
“遊擊大人別來無恙啊。”
聞其聲。見其人。莊子固先是一愣。繼而卻是一臉喜色。快步向前與那沈壽崇來了一個兄弟間的擁抱。
“好兄弟。怎會是你啊。聞聽你前去京師什麼軍事學堂學習。怎會出現(xiàn)在此地。”
要說莊子固自遼東從軍數(shù)年。卻是在東江時與沈壽崇有舊。因爲意氣相投。可謂是患難之交。
後來莊子固調(diào)至登萊。爲登州總兵焦璉手下參將。此間袁可立出山。沈壽崇隨之入了行伍。故而二人卻是再次並肩爲戰(zhàn)。後來沈壽崇在登萊任上。奉命前去京師學習。故而此間二人見面。卻纔有眼前的一幕。
而此間面對多日未見的好兄弟。沈壽崇亦是有些高興。其實這一路而來。他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要與莊子固一醉方休。只不過因爲肩負重任而來。這喝酒的事。那也只能緩緩。
“小弟也是纔會登萊前線。就遭遇此等大事。本是聞聽兄長此間。卻是連夜趕來。本想與兄長一醉方休。怎奈何軍令在此。小弟卻是望兄長諒解纔是。”
“無妨。你我弟兄。以後有的是時間。不過兄弟。聞聽你之言。卻是何事。”
“大哥。小弟奉督師將領。節(jié)制登萊諸將。此乃督師調(diào)令。”
言罷。沈壽崇卻是欲要將之前袁可立調(diào)令取過給莊子固一觀。只不過卻是被莊子固給攔住了。
“賢弟。此間軍士來報。爲兄已是心中有所計較。調(diào)令爲兄就不看了。你也知曉爲兄啊。不識字。嘿嘿。不過你這腰間的督師大人的令箭。爲兄還是知曉的。何況你這一來。卻是解了爲兄一大難事啊。”
“還請兄長將此間情況告知小弟。”
“賢弟客氣了。你此番前來。爲兄定當聽從調(diào)派。賢弟還請不要有所顧慮。”
說罷。莊子固卻是將此間的一切悉數(shù)告知於沈壽崇。
卻是說沈壽崇連夜帶兵前來。此間的萊州城裡。俞諮皋已然將府邸清理乾淨。隨從大軍更是陸續(xù)進城。上了城頭。架起火炮。若是莊子固一夥稍有動靜。便準備一陣炮轟。
“報。大人。城下有信使到來。說是袁督師派人到了。”
聞聽此言。俞諮皋明顯一愣。心中卻是有些直犯咕嚕。
難不成袁督師這般快就知曉萊州之事呢。
心中雖有計較。但是此間袁可立派人前來。他不得不引起重視。
“督師大人所派之人現(xiàn)在何處。”
“回稟大人。據(jù)信使所言。督師大人所派之人正率兵屯駐城外那.....那。”
“那什麼那。”
面對斥候的支吾。俞諮皋卻是有些惱怒不已。
“回大人。他們是在城外亂軍營寨之中。”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