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州軍營,親軍營地。
此間五百壯士已然整裝待發,訓練場上,氣勢如虹。
“弟兄們,此間任務艱鉅,汝等可是已然準備停當。”
“回稟大帥,成功成仁就在此舉,破釜沉舟,若不成功,我等絕不茍活於世。”
數百將士齊聲應允,卻是撼人心魄。
那一刻,黃龍心中卻是有些倍感心酸,這五百親軍乃是他黃龍親自挑選而出,人人皆可以一當十,若不是此間攻取耀州,那糧倉之事關係重大,他黃龍也斷不會使用手中這支利劍。
利劍出鞘,有死無生。
“好,好,弟兄們,你們不愧是我黃龍帶出來的兵,不愧是我大明朝的軍人,我黃龍爲爾等驕傲,我大明朝有你等壯士,幸哉,幸哉。爾等軍魂當永存之。弟兄們,當飲此杯酒,待凱旋之日,本帥爲爾等出城十里相迎,爲爾等接風洗塵。”
“幹。”
“長白,此間兇險,你當需好自珍重啊。”
“大帥,丘某當是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珍重談何說起,不過這些年自打跟隨大帥征戰十數場,卻也是不枉此生了。”
丘名仰,字長白。
陝西渭南人。萬曆年間鄉試中舉,以教諭遷順天府東安縣(今廊坊市)知縣。崇禎二年,曾擊退賊兵。後調繁保定之新城,擢拔爲御史,出京擔任河間知府,遷天津兵備按察使副使。
後黃龍奉命組建靖海軍,丘名仰以原職【按察使副使,正四品】爲靖海軍諮議處(類似後世軍隊中的參謀處)官長,協助靖海軍黃龍管理軍中指揮事務。
此間,黃龍決意派人潛入耀州城中燒燬後金糧倉儲備,此事關係重大,黃龍軍中一時卻也沒有適合的人選。
黃龍本欲親自帶隊,但是身爲三軍朱帥,豈可親自帶隊,何況其中又有皇帝早些時間所下旨意,軍中將帥若非萬不得已之時,斷不可親自帶頭衝鋒。
以免將帥歿,三軍墨。
後丘名仰主動請纓,黃龍雖是知曉這丘名仰文官出生,也曾率兵禦敵,但是這丘名仰好歹也是朝廷四品大員,軍中的高級官員,而且此間靖海軍皇黨黨務委員張慎言前往京師與會,要說這人事這塊都歸張慎言負責。
若真要是個四品官歿於此間,而且還是帶隊深入賊人後方遇害,黃龍卻是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張慎言,但是此間大戰在即,所謂戰機稍縱即逝,如今的靖海軍中除了他丘名仰,黃龍卻還真不知有何人勝任。
而此間對於丘名仰這番話,黃龍卻是不由的嘆了口氣道。
“丘兄,要不換人吧。”
“大帥說的哪裡話,我丘某雖是文官出生,但面對大戰從未膽怯,此間大帥再三言辭,卻是要小瞧丘某一介文人乎。”
對於丘名仰所言,黃龍忙是擺了擺手。
“丘兄,非也,非也。哎.......黃某行伍出身,卻也不知如何說纔好,即是此般,丘兄,保重。若是......若是丘兄此行果有不測,黃某自當視汝母爲己母,視汝子爲己子,汝妻爲黃某之姊。”
“多謝。”
聞聽此言,丘名仰卻也是重重嘆了口氣,轉身欲要離去,忽的卻是想起了什麼。
轉身卻是道。
“大帥,丘某有信件在大帥桌案之上,拜託了。”
說罷,卻是再次轉身,對著數百健兒道。
“此行我等以按例巡查爲名,此事當需謹小慎微,全營分爲五個小隊,按批次出城,出城後,城外十里小樹林處,再行匯聚。”
送走丘名仰,回到府中,卻正見一封書信孤零零的躺在案桌之上,黃龍自是明白此丘名仰留下來的。
而當拆開書信,裡面卻是飄出兩張黃紙。
捧在手間,細讀之後,那一刻黃龍卻是眼角有些微潤。
“長白兄,是黃某慚愧吶。”
原來信上,丘名仰卻是已將自己領隊之事全部交付於自己一身,與黃龍無任何干系。
耀州。
西城倉庫。
這裡的糧倉乃是後金南四衛之地,最爲重要的一處儲糧地。如今,面對著這南四衛之地的蓋州、復州、金州已被明軍奪回的情況,此處糧倉所具有的戰略地位卻是愈發的重要。
雖說蓋州之戰以後,這耀州處在前沿陣地,面對明軍的炮火,那是首當其衝,但是皇太極除了運輸部分糧草北上至海州、遼陽一帶以及盛京之外,這西城倉庫之職能卻是並未猜測。
究其目的,卻是也一目瞭然。
一來,有糧,不愁沒人;二則,對於耀州,皇太極那是極爲重視,絕不容許有失。
只不過,皇太極此間面對著內部的分割勢力相對峙,蓋州之戰時,卻是與明帝國和約之中存在漏洞,被明帝國巧妙避開,皇太極雖是吃了啞巴虧,但是面對內憂外患,卻是也不得不忍了下去。
也就是說此間,後金與大明之間的和約尚未撕毀,皇太極在此種局面下也不好全面開戰,卻是有些力不從心。
派遣塔襲前來,以及保留糧倉於此地,卻是皇太極唯一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
而因爲明軍調動頻繁,此時的耀州城早已是風聲鶴唳,人心一片惶惶。
當然對於那些駐防的八旗精兵而言,城中的些許緋言緋語,他們卻是有些好笑,尤其是隨同塔襲而來的一萬正藍旗兵丁。
對於他們而言,此間聞聽大戰在即,他們更多是是種熱血沸騰。
數年前京師之下的恥辱,他們需要雪恥。
數年前蓋州明軍的威名,他們需要用鐵騎去踏碎。
他們所夢想的那是先汗時期的榮耀,是十三副甲起兵,創下煌煌基業的盛世偉業。
對於來自梅勒的命令,溫都·俺兒緱很是不滿意,想他堂堂正藍旗的牛錄額真大人,怎麼能夠帶著自家一牛錄的兄弟去幹守倉庫的事嘞。
人家這可是馬兵,大汗統領下,最高級別的軍士,這守倉庫那可是守軍乾的事,或者說是那些低賤的歸附漢人,怎麼可能是他們。
可是梅勒大人的話,說的清清白白,好生看守倉庫,這是軍令。
所以溫都·俺兒緱來了,但是這一肚子怨氣,卻不是塔襲能夠管得了的。
耀州城外,一間小酒肆。
“大人,他們動了。”
“嗯,下去吧。時刻關注最新情況,半個時辰彙報一次。”
此間,這場外小小酒肆之中,卻盡是鐵血的人,王徵南奉命前去營救畢懋良,這剛一到耀州城外,卻是聞聽黃龍派出自己的親兵營準備燒燬後金在這耀州的糧庫一事。
“讓親兵們去幹這事,黃龍他是怎麼想的,”
此時此刻,王徵南心中卻是萬分費解,按理說這些事,有他們去做那是最好的選擇,親兵營,野戰還行,這些敵後行動。
純屬扯淡。
王徵南心中唸叨著,只不過他似乎是忘了,黃龍知曉他的身份,更是知道沒有宮裡的指示,他黃龍根本是不可能調動鐵血在東江地區的核心力量的。
既然調不動,不如不調。
這是黃龍的邏輯,不過大戰在即,黃龍已經等不了,何況此間黃龍或多或少卻是聽聞,營救登州走失的造炮師,乃是京中親自下達給王徵南的指令。
所以,丘名仰帶著親軍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