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器
周繁木俯身吻曲堯澤的額頭,貼著他的臉,笑瞇瞇看著他眼睛。
曲堯澤和他對視,抬起手,撫過他臉頰,嘴角也彎著。
周繁木咬他手指頭:“餓不餓?我讓人送東西上來?!?
曲堯澤唔一聲,他睡了長長的一覺,精神恢復(fù)得不錯,被周繁木一問,的確感覺到有些餓了。
周繁木輕聲笑起來,再次親了親他額發(fā),起身叫人送吃的進(jìn)來。
晨光漸漸明朗,橙色的光芒照進(jìn)來,整個房間都溫暖起來。兩人就這樣雙手交握,互相望著對方。周繁木伸手輕輕摸曲堯澤的臉:“寶貝,身上……痛不痛?”
他之前有些不敢問,因為他太緊張,太……難受,怕他的寶貝傷得太重,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愛人陷入痛苦里。
曲堯澤笑著搖頭:“我沒事?!?
他昏迷是因為失血過多,但其實他傷勢不算太嚴(yán)重。他肩膀中了一槍,腿也摔了一下,不過都沒有傷及根本,以他的身體素質(zhì),還是能堅持住的。
周繁木握著他的手,放到唇邊親吻。就算愛人安撫他,告訴他沒事,但他心里又怎么會不清楚愛人所受的苦?他閉了閉眼睛,終究沒有繼續(xù)追問,只是笑著跟對方說話。周繁木告訴曲堯澤,昨晚上曲老爺子和曲母連夜趕了過來,不過因為他睡著了,所以兩位長輩被勸著去休息了。
曲堯澤微微詫異:“爺爺他們都知道了嗎?”
周繁木點(diǎn)頭:“你別擔(dān)心,他們來看過你,知道你已經(jīng)沒事,這才走的。”
曲堯澤松了口氣,又道:“爺爺和母親,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
“大嫂陪著母親,爺爺在軍區(qū)大院休息的。”周繁木摸摸他腦袋,又跟他說曲大哥沒事了,不過因為被監(jiān)視,而最近京城也不穩(wěn)定,所以曲父和曲大哥都沒過來看他。
曲堯澤顯然很高興,輕聲舒了口氣,道:“我明白的,其實如果能瞞住,最好不讓他們知道……”
周繁木笑著親親他的唇:“我明白,幸好你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對爺爺和母親。”
曲堯澤抿起唇角,反手握緊他的手掌:“這又不是你的錯?!?
聞言,周繁木眸光閃了閃。有人敢對他的阿堯出手,將他的阿堯打傷,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那些人。不過在他的阿堯面前,他并不想把這些負(fù)面情緒展露出來,所以他只笑了笑,沒有接話。
而曲堯澤看到周繁木的表情,大約也猜到他的心情,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是輕輕地?fù)崃讼滤哪?,笑道:“木哥,看來這段時間我都不能去上課了。”
他從始至終都沒問周繁木,到底是誰動的手,在他心里,多少清楚,這個事肯定牽扯到京城里那些很復(fù)雜的關(guān)系,他怕周繁木為難。
周繁木明白他是在轉(zhuǎn)移話題,笑著親親他:“沒關(guān)系,寶貝這么聰明,耽擱一段時間不要緊。”他咬了口愛人修長的手指,“再說,馬上就要放寒假,反正都要休息,是不是?”
曲堯澤眨眨眼,很給面子地回答他:“嗯……”
兩人眉眼都帶著笑,彼此就算什么都不說,也覺得很平靜溫馨。過了會,外面響起敲門聲,就見幾個手下推著餐車上來。而推車后面,曲老爺子和曲母,還有單晚茶一起走了進(jìn)來。
周繁木忙起身,問三人吃過早餐沒有。
曲老爺子拍他肩膀:“坐下吧,我們都用過餐了?!?
單晚茶幫著把東西端出來,周繁木接了,打算喂曲堯澤吃,被曲母伸手接了過去,道:“你去吃吧,我來喂阿堯?!?
她坐到床沿,盯著曲堯澤反復(fù)看了許久,直到曲堯澤小聲喊她母親,她才回過神,輕聲應(yīng)了一句,開始喂他吃東西。
曲堯澤有些不知所措,他是第一次被曲母這樣對待,主要是他現(xiàn)在成人了,還被母親喂飯吃,實在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在遲疑片刻后,他終于低聲開口道:“母親,還是我自己來……”
老爺子摸摸他腦袋:“別動,你肩膀還受著傷呢?!?
曲堯澤看了看他爺爺,聽話地哦了一聲,沒再堅持。又想到他爺爺最疼他,但現(xiàn)在卻躺在病床上,肯定很讓他爺爺擔(dān)心,他心里過意不去,囁嚅道:“對不起,爺爺,母親,讓你們……”
“你啊,安心養(yǎng)傷就好,別多想?!鼻蠣斪哟驍嗨?
曲堯澤是老爺子一手帶大的,老爺子哪里舍得他受半點(diǎn)委屈?自家的孩子被人槍擊,差點(diǎn)被綁走,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底已經(jīng)下定決心,他們曲家可不是好惹的。昨晚上他便聯(lián)系了幾個老部下,讓他們暗地里做好準(zhǔn)備。
打擊敵人,最重要是快準(zhǔn)狠,他在部隊多年,帶了這么久的兵,知道怎么拿捏敵人。而區(qū)區(qū)一個黑道頭子,他還真沒放在眼里。
一家人在病房里,都沒再言語,只剩下周繁木和曲堯澤用餐的聲音。
周繁木看到曲堯澤有些惶恐的表情,但眼睛里卻帶了暖意,不由得也勾起嘴角。他不介意曲堯澤跟家里人越走越近,因為家人的關(guān)心,總要比其他感情來得牢靠,這是一個人最后的依靠。他只要保證,曲堯澤的目光不離開他就行。
而他知道,在曲堯澤心里,他是獨(dú)一無二的,這就夠了。
吃過飯,留下單晚茶陪曲堯澤在房里歇息,周繁木則送老爺子和曲母去休息。曲母這么些年,除了跟隨曲父去任上以外,便一直在家里,如果不是曲堯澤受傷,她也不會離開京城。周繁木知道這一點(diǎn),便勸曲母回去。
曲母猶豫不決,最后還是曲老爺子跟她說,家里曲父和曲大哥都需要她照顧,而曲母想到曲堯澤已經(jīng)脫離危險,又有周繁木照看,這才答應(yīng)下來。
可曲老爺子卻想留在這邊。
周繁木聞言,趕緊勸道:“爺爺,等阿堯好一點(diǎn),我就會帶他回京城。您還是回去吧,在家里總歸安全一點(diǎn),也別讓父親他們擔(dān)心?!?
這里沒有曲家的守衛(wèi),即便周繁木安排了很多人手,但保不準(zhǔn)梁家和向家又有什么動作,比起京城,這里明顯更不安全。
老爺子極其不情愿,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周繁木說得很對,最后沒辦法,只得同意周繁木的提議。
單晚茶留在房里,陪曲堯澤說話。
曲堯澤見他心不在焉,想了想,道:“大嫂,你知道大哥被調(diào)查的事吧?不過大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你……”
“嗯?”單晚茶朝他笑了下,頓了頓,道:“阿堯,這次我想回京城。”
曲堯澤略微詫異,之前他大哥來C城見單晚茶,在這邊待了好幾天。他雖然不明白他大哥到底對單晚茶是什么心思,但既然能為單晚茶跑來這里,想來也是后悔當(dāng)初對單晚茶太過決絕。只是單晚茶好像并不愿意原諒他大哥,最后他大哥是留著遺憾離開的。當(dāng)然,曲堯澤也覺得他大哥當(dāng)初的確做得不厚道,所以他只是冷眼旁觀,并沒有幫著勸說單晚茶。
如今他大哥出事,他大嫂卻又急著跑回他大哥身邊,明明他大嫂來這邊出差,就是要刻意避開他大哥的,他不禁替他大哥感到高興。
他放輕音調(diào),道:“大嫂,你知道的,我跟木哥剛開始也并沒有在一起。”
這是委婉地表達(dá)支持單晚茶回京城的意思,單晚茶笑著睨他:“嗯,所以之前我挺羨慕你。”
曲堯澤想起周繁木后來對他的種種好,也笑了:“那大嫂就不要遲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單晚茶微笑著沒接話,陷入沉默里。
見他不言語,曲堯澤也沒繼續(xù)往下說,有些事,還是要自己想通才好。
周繁木回到房間時,曲堯澤和單晚茶正在發(fā)呆,他走過去,笑問曲堯澤:“在想什么?”
曲堯澤低聲道:“大嫂想回京城?!?
周繁木唔一聲,即刻明白過來,他想了想,對單晚茶道:“大嫂,爺爺和母親等會就回家了?!?
單晚茶這才緩過神來,怔怔道:“那我跟他們一起走吧?!鼻埔娭芊蹦竞颓鷪驖啥济鎺θ菘此?,他微微不自在,站起來,道,“我去外面,跟爺爺說一聲。”
周繁木笑著對曲堯澤道:“我去送送他們?!?
曲堯澤應(yīng)了好。
周繁木低頭親了親他唇瓣,便跟了出去。
等他再次進(jìn)來時,曲堯澤靠在床頭,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他輕輕走過去,在曲堯澤旁邊坐下,拉過曲堯澤的手,握在掌心。
曲堯澤瞬間睜開了眼,眼里還漾了笑意,問他:“爺爺他們走了嗎?”
“嗯。”周繁木吻他手指。
曲堯澤彎起眼睛,過了會,躊躇著道:“木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周繁木專注地啃他指頭,漫不經(jīng)心地回他:“什么?”
曲堯澤凝視著他,緩緩道:“被偷襲的時候,對方有人接近我,我把他打傷了,然后將一個追蹤器放到他身上,故意放走了他,不知道那個人最后有沒有被木哥抓住。”
如果沒被抓住,讓那個人逃走了,那么有他的追蹤器,就能知道對方的落腳點(diǎn),以及背后的勢力。
周繁木聽了他的話,不覺停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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