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第一場雪下完之后,街道變得又濕又滑。
金嘉依一臉不快的神色坐在副駕駛座位上,高士波瞟她一眼,又瞟一眼,這一眼一眼的,把她心里的火給勾起來了,她沒好氣的嗆道:“好好開你的車,亂瞅什么?”
“你既然來接站,就別拉個臉不高興,何必呢?他們也不過來幾天,不看別人,他畢竟是你親爸。”高士波無奈的勸道,既然同意招待了,好吃好喝招待幾天后把人送走就完事,何必出錢出力還不討好呢!
“他要不是我爸,我理他?”金嘉依的父母離婚以后,她和姐姐跟爸爸幾乎沒有聯(lián)系,就連她上大學,她那所謂的父親都沒露面,更不要說拿一分錢了。
“再怎么說這血緣關(guān)系是斷不了的。再說,你不是說過,你們小時候,你爸對你們還不錯的。”高士波盡力想解開她的心結(jié)。
“你也說那是小時候了。”金嘉依看著外面那小心翼翼的行人,若有所思的道:“那時候管得嚴,他小心的守著這個秘密,恐怕也沒想到我媽媽會有這個勇氣和他離婚。現(xiàn)在不一樣了,離婚雖說沒像吃家常便飯那么容易,也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他當然再不用那么小心了。”
“行了,不管怎么說也是你爸,不管你喜不喜歡這是跑不了的。他們也不會長呆,客氣著送走就完事,你也不用想那么多。”
“我怎么能不想?老頭倒是好說,他那兩個兒子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也好意思上我這來。臉皮可夠厚的。”金嘉依說起他們來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高士波先是調(diào)笑了一番,然后才道:“你爸知道咱們在這有房子,肯定是想著省錢來來找咱們的。那兩人跟著一塊,這一趟出來吃住費用省了,要是我想溜溜老丈人的須,在把回程票也給他們買了,你說他們不是賺大了。”
“他們倒是打的好主意。”雖然高士波說的不好聽。可實際上情況是差不多的。他們之間可沒那么好的情份,能讓他們跑到京都來看她。
“我跟你說,你不準裝大方,不用給他們買票。也不用請你們上什么大酒店,反正咱們是學生,裝什么大方?今天就在附近小店吃一次就行了,之后咱們就各自回校,你就說學校不讓請假,出不來就是了。”金嘉依不放心的叮囑道。
高士波好笑的答應(yīng)了。
二人去車站接著金父和她的兩個異母哥哥。
面對金父的額外熱情和兩個哥哥近乎諂媚的態(tài)度,金嘉依不被子糖衣炮彈所動,神情態(tài)度都是淡淡的。
高士波暗自皺眉,覺得這一老兩小不大對勁,林涵說過。事出反常即有妖,他們這樣肯定是有事相求。
只是不知到底什么事?是老的還是小的?
金父對著高士波就像下屬對著上司似的,有些謙卑還有些得意,這得意是因為以高士波的身份竟然成為他的女婿,以后就是局長對他也得客客氣氣的。想想就高興,他就要和公安廳長成為親家,他能不得意嗎?
金嘉依看不得他那沒骨氣的樣子,記憶中那正直又耿直的父親已經(jīng)和眼前的人沒有半點相像的影子。
這種想法讓她心里莫名起了點酸意。
“老妹,咱家在什地方買的房子?妹夫真是有錢。”這是那個所謂的大哥,跟她套近乎也沒用,聽他說話都覺得煩。
金嘉依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的道:“我不是你妹妹,誰跟你是一家的?別弄錯了,你家是你家,我家是我家,八桿子打不著一塊去。還有別亂套近乎,他是我男朋友。別說我們還沒結(jié)婚呢,就是結(jié)婚了也輪不著你叫他妹夫。”
金大哥沒想到她這么不給留情面,也不怕在男朋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就有些訕訕的,干脆厚著臉皮道:“看老妹說的。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兒,這是改不了的事實。”
金父干脆當聽不到二人的話,只是跟高士波說著他的叔叔。
金二是個小混混一類的人物,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看不上他們,也不多說話討人厭。要不是老爸和大哥非得要來找他們,想求他們辦事,他是不愿意來看人臉色的。
這些年都沒有來往,若不是有那個相同的血液流著,跟陌生人比強不大哪去,現(xiàn)在有事了想來求人,即便他平時有些混,也有些拉不下臉面來。
高士波不動聲色的敷衍著金父,也對這個未來的老丈人有些看不上。
其實幾年前,他是認識金父的,那時候他對這個人印象還好,比較正直不像現(xiàn)在,老油子一個。
到了高士波買的那小區(qū),下了車,金大就夸上了,“妹夫真有本事,都能在京都買上房子。我們可不如你,將來還要靠你照顧呢!”
高士波和金嘉依對視一眼,他淡淡的道:“客氣了,不過是家里給拿的錢,我們還是學生,能有什么本事?!”
“哪能呢,早就聽說你們上初中時就出國倒包,這手里還不得有個幾十萬哪!”金大說起來有些羨慕,幾十萬雖然多,可他也出了幾年國,也有那些錢,不過這關(guān)系人脈什么的他可就沒有了。
金父雖然和金母離婚,但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幫兩個兒子搭橋,要知道他可不想被開除公職。這種事說大就大,就小說小,好多不合情不合法的事端看有沒有人舉報。
民間有句話叫民不舉官不究。
他只是別太張狂,沒有人會在這事上和他過不去。
畢竟他只是普通的警察,又不是什么局長副局長子之類的。
“不過是掙些辛苦的小錢,還要用來上學和吃飯,哪能有多少。”高士波這回也覺得老婆說得對,這種人就不能太給他臉,否則他就會蹬鼻子上臉。
金父聽了就有些尷尬,離婚之后別說生活費,就是她上學他也是一分沒掏的。
心虛的人聽了這話就覺得好像是在影射他。
不過,他本就是抱著求人的目的來的,也做好被諷刺的準備,所以只在心里想一下就過去了。
高士波領(lǐng)他們上樓,指著其中一間鎖著的房間道:“這是我的房間,我不習慣別人睡我的房間,所以你們倆個擠一擠吧,金叔你睡這間。”
除了他和金嘉依的那間房,另外還有兩個房間,正好金父一間,金家那哥倆一間。
等他們休息了一會,高士波的耳朵也受了一會罪,他站起來道:“走吧,咱們?nèi)コ燥垺!?
金大跟在他后面腆著臉問:“聽說烤鴨有名,咱們?nèi)コ钥绝啺桑 ?
金嘉依猛的翻個白眼,當沒聽到他說話,一言不發(fā)的走在前面。
倒是高士波淡淡的道:“想吃烤鴨,你們這幾天有時間去吧!一會我們就要回學校了,只能在附近隨便吃點。”
金二也不耐煩老大那占便宜的樣,跟著翻了個白眼。
金父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閉嘴吧,哪那么多的話,把他們?nèi)菒懒丝此麄冞€幫你不?
金大覺得自已很無辜,不過看老頭和老二都不耐煩了,也不敢再多話。
高士波雖說是吃便飯,但也沒像金嘉依說的隨便找小店吃點,他領(lǐng)他們?nèi)チ艘婚g高檔酒樓,雖然沒有烤鴨,但店里的菜式仍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吃飯的時候金嘉依是一言不發(fā),其實從見到他們起她就沒只說了一句:“爸你來了!”就沒跟老爺子說過話。
高士波為了不冷場,在飯桌上給他們介紹了幾處玩的名勝古跡,和坐什么車怎么倒車等等。
等飯吃的差不多了,他招呼了服務(wù)員買單,然后對金父道:“一會我和嘉依就回學校了,你們就在這住著吧!等什么時候玩夠了,給我打個傳招告訴我一聲,我盡量請假送你們?nèi)ボ囌尽!?
他如金嘉依所說,沒提買車票的事,只說會請假送站。
金父遲疑著問:“那這幾天你就不過來了?”
“我們學校不是普通大學,抓得很嚴,也就趕上今天是星期日,要是平常我也不能老請假。你也是干這行的,能明白不是?”
“是啊是啊,老請假不好。”金父有些含精的道。
金大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他猶豫了好半天眼見女兒站起來說要走的時候才喊道:“等一等,我有點事想和你們說。”
金嘉依雖然不耐煩,還是坐下了,有什么事老高自會頂著,省得她的態(tài)度不好被人背后說嘴。
“有事你就說。”高士波倒覺得他們有什么想法趕緊說一說,能幫就幫一把,不能幫也把絕了他們的念頭,省得虛頭八腦的應(yīng)付他們。
“是這樣的,金叔我沒啥能耐,你大哥三十了還沒個正式工作,前幾年出國倒了幾年包掙了點錢,我就想著給他找個工作,省得拋家舍業(yè)的。你看看,能不能求求你叔,讓他上公安局上班?”金父獅子大開口。
高士波啞然失笑:“叔,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這種事我叔怎么會聽我的?要這么好使,我還上這警校干嗎,直接上班不就得了?
ps:
今天到家,晚上的二更也許會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