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氣很好,已經(jīng)是入夏時節(jié),陽光已失去了溫和,變得很耀眼了,帶著些炙熱。
殊曼早早的起牀,縮在她最喜歡的小書房裡。今天她沒有看書,蜷縮在沙發(fā)上,眼睛直直的盯著書房牆壁上,沙發(fā)正對的位置。
牆上掛著幾幅色澤明亮豔麗的唐卡。色彩明豔的圖畫,那些線條,細(xì)緻,優(yōu)雅,熱情,奔騰,壓抑,五彩斑斕-----亦如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些藏族寺廟,藏族人家裡掛的,民俗商店售賣的唐卡。
只是沒有這般精緻,明豔-
殊曼很癡迷唐卡的美,她也不知爲(wèi)什麼。每次去西藏,到布達(dá)拉宮,大昭寺,甘丹寺。殊曼不欣賞那些古老廟宇恢弘的屋脊,不瞻仰慈眉善目鍍了金身的佛像,不轉(zhuǎn)動經(jīng)綸,不參悟,不研讀佛經(jīng),不朝拜-
她似乎執(zhí)著那些有著純木結(jié)構(gòu)的雕刻,物什,建築,綢緞所制的豔麗唐卡,情有獨鍾,她很迷戀,可說是近乎癡迷。
可殊曼只是看,很認(rèn)真的看,從未想過把這些癡迷的東西搬回家,讓它屬於自己。殊曼覺得,這些美好的東西,只要看著就好,何必?fù)?jù)爲(wèi)己有,那樣就失去了心底對神秘,豔麗,精緻,古老,滄桑-----迷戀的味道。
“馨兒,你怎麼了?發(fā)什麼呆啊?”周巖海走進(jìn)書房,看見殊曼神情專注的盯著牆壁上的唐卡,表情癡迷的接近魔癥。
唐卡是去西藏的朋友回來送給他的,也是今天一早他親手掛上的,沒想到她如此喜歡。心不由得也跟著明朗起來,參雜著愉悅。
殊曼仍未回頭,眼睛不離唐卡,聲音輕軟,“二哥,它們好漂亮……”
周巖海走過去,揉著殊曼的發(fā)頂,坐下來,把她攬進(jìn)懷裡,語氣溫柔,帶著寵溺,“馨兒喜歡?”
“嗯,很喜歡。”
“那成,等過幾天二哥閒下來,帶你去西藏,好好的看,看中了帶回來。”
殊曼轉(zhuǎn)頭,眼神有些恍惚,“我很喜歡,可我不想要它們,它們就應(yīng)該放在那樣屬於它們的空間裡,那樣的建築裡,那樣的氛圍裡。”
“爲(wèi)什麼?”周巖海不解。
“因爲(wèi)離開了那裡,它們就失去了鮮活。”就好像自己,離開了原本的身體,就沒了原來的味道,即使本質(zhì)不變,可終究有什麼不一樣了。
“你看-----它們待在這書房裡,多寂寞啊!沒有佛像,沒有經(jīng)綸,沒有誦經(jīng)聲的沐浴,梵唱聲的陪伴。”
看著懷中女孩兒認(rèn)真的眼,有些恍惚的臉,帶著一絲憂傷,周巖海胸中震盪,心不安的起伏醞釀,這樣的她讓他感覺很陌生,難以捉摸。
“好,一切都聽馨兒的。”
“二哥,你怎麼回來了?”
“你忘了,爺爺昨天就說,今天中午都在家吃飯,有事情宣佈。大哥,爸爸,都回來了,在樓下呢,就等你下去吃飯呢。”
“哦,我一時忘記了。”殊曼起身,習(xí)慣性的把散落的髮絲別到而後,鬆寬的衣袖滑至臂彎。手腕上白色的紗布還透著鮮紅的血跡,就那麼暴露在空氣中,周巖海眼前。
殊曼剛放下手,周巖海已一把將殊曼的手臂抓在掌中,眉不悅的緊促,聲音很冷的問,“馨兒,你的手怎麼了?”
“哦,你說這個啊,”殊曼晃晃那隻受傷的腕,輕輕聳聳肩頭,無所謂道,“爬山時不小心摔倒擦破了,沒事兒。”殊曼淺笑,眼底無波的對上男子探究詢問的眼。
“是麼?”
“嗯,二哥,我們下去吧,別讓爺爺他們等急了。”說著,殊曼已先行走出書房撇下仍站在原地的男人。
看著殊曼消失的背影,回憶剛纔殊曼的神色,周巖海緊促的眉頭並未舒展,他有種直覺,她在騙他,或者說有什麼事兒瞞著他。雖然她眼神平靜,沒有波瀾。不過不急,今晚他就會知道,她的傷是不是不小心的擦傷。
殊曼剛走到餐廳門口,周老爺子便迎了上來,攔著殊曼的肩頭,很親熱,聲音溫暖,一臉慈愛,“寶貝兒,去雲(yún)南玩兒的可好?”
“嗯,很開心。”殊曼笑著回答,眼睛彎成月牙,轉(zhuǎn)移視線,看看飯廳裡其他幾人,點頭呼喚,“爸爸,媽媽,大哥!”
“聽劉老頭子說,你是和斐然那小子去的?”
“是啊,爺爺怎麼了?”
“沒事兒,爺爺瞅著那小子不錯,起碼比李卿那個小王八蛋強(qiáng)。”
“嗯,是不錯。”
爺孫倆一問一答,已經(jīng)走到餐桌邊坐下,周父,周母,周巖海,周巖冰也陸續(xù)入座。傭人把才一盤盤精美的菜餚端上來,便退了出去,餐廳只剩周家一家老小。
周宏宇拉著殊曼坐到自己身邊,一邊體貼的爲(wèi)她佈菜,嘴也不閒著,“那寶貝兒覺得下週的生日宴,要不要請這個傢伙?”
“嗯,生日宴?”殊曼心中疑惑,不解的擡頭看著周宏宇,又轉(zhuǎn)頭看了衆(zhòng)人一眼。
看著殊曼不解的眼,周宏宇輕拍了下額頭,“看我老頭子,怎麼不記得我的寶貝兒失憶了,真是粗心。”
“馨兒,再過半個月就是你滿二十三歲的生日了,你爺爺準(zhǔn)備給你在家裡舉辦一個生日派對。”周母笑著爲(wèi)殊曼解惑。
生日麼?殊曼好似從記事兒起,從未過過生日----
“是啊,馨兒想要什麼禮物,儘管跟爺爺說。”老爺子喝口酒,擱下酒杯,看著殊曼滿眼疼寵,朗然道。
“馨兒,想要什麼儘管提啊,爺爺可不是輕易這麼承諾的,可得抓住機(jī)會。”周巖海眼中閃過精光,笑著補(bǔ)充,不忘讓妹妹敲老爺子的竹槓。
周巖冰笑著附和,“是啊,馨兒。”
周父不語,只是笑得很滿足,與妻子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如今的周家才真正稱得上和諧,和睦,圓滿,相親相愛。此般場景,曾是他們一直以來心底的期望。
“爸,到時您打算都邀請誰,我好去寫請?zhí)!敝芰h看向老爺子,又補(bǔ)充說,“我只想請幾個部隊裡的戰(zhàn)友。”
“嗯,我也就是請幾個老戰(zhàn)友,”
“那天我們團(tuán)裡也會來幾個人。”周巖冰看著父親,“爸,我一會把名單給你。”
“嗯,”周父應(yīng)了聲,看看一直默不作聲的二兒子,“小海,你呢?”
“哦,我也許只來一個朋友,請柬就不用了,他知道咱家。”
請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