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是想弄清楚,”來人收斂了一下氣息,盯著虎子爹說:“人家是怎么到你家的?”
虎子爹被村長護著,心里稍微好了一些,但依舊藏著忐忑,“是被我救的,”
雙眼里閃過一絲凌厲跟殺意,氣息越發的明顯,幾乎不加遮掩。
這所有的局勢,都被他這么個東西給破壞了,要不是他的話,云舒肯定會被江南王的人給帶走的,到時候,不管是長公主的怒氣還是饒明旭的怒火都不是江南王能承受的,這江南早就亂了。可就是因為他救走了云舒,讓局面控制住了,才壞了他們的大事。
這人,該死。
“村長,這來的什么人啊?”就在村長腿肚子打顫,虎子爹嚇的快要站不住的時候,身后傳來訊問的聲音,然后村里年輕力壯的走在前面,后面跟著年長的,還有一些婦人,一群人都往這邊而來,像是給村長撐腰似的,讓原本動了殺氣,想對虎子爹出手的男人遲疑了。
這么多人,就算不怕,但也棘手。
“快去追吧,說不定還能攔得住,”金枝不甘心。
“走,”帶頭的人咬牙不甘的說了一句,然后轉身要走,結果在臨走的時候突然看到松口氣的虎子爹眼神擔憂的看著一邊的小路,不由的心里一亮,喊著轉身要走的人說:“留下一些人,其余的跟我走,”在金枝的錯愕下,來人很快就分開,帶頭的人帶著人很快就往蜿蜒的小路追去了。
看到這一幕,虎子爹倒抽了口氣,村長也擰起了眉頭,心里忐忑著,擔心后山村因此而被牽連到。
金枝不傻,她原本就有點小聰明,然后在經歷一些事情之后,變的很快看臉色跟事情,所以一見人家往小路上追去了,就明白自己上當了,根本沒有人來接云舒,她是得到什么消息而帶著孩子往小路跑了。
想到這里,金枝不免有些惱羞成怒,“你們……哼,等抓到云舒后,有你們好看的,到時候,你們可別后悔,”
誰都沒有開口,他們的目光都落在了晨光中透著一絲透亮的山路上,心里祈禱著云舒能走快點,再快點,千萬不要被抓到,不然的話,他們真不知道要怎么辦了。
他們本就是本分的百姓,遇到事情只會束手無策,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能解決的范圍,所以云舒真被抓了,他們也只能被動的聽他們的,什么解決的辦法都想不出來。
云舒在看到金枝的時候,就沒有停頓的往崎嶇的小路上走,但因為時間還早,路邊的小草都沾染了晨露,凹凸不平的小路又增加了一絲難道,讓帶著小家伙的云舒都覺得舉步艱難了。
生了孩子之后的身體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調養,一般來說,坐月子的是一個月,可富貴人家幾乎都是一個半月到兩個月的,而且還要吃好喝好,把虧掉的血氣用滋補的補回來。可她在這里,吃的比一般人要好,但畢竟比不上在漁村的,所以帶著小家伙沒走多少步的時候,她就感覺到后面的急促腳步聲,而周邊沒有一處能藏身的,不由的一陣懊惱。
要是知道這樣的話,不如藏在村里,或許還能躲過去。
咬咬牙,云舒想撐過去的,可是,手里的娃兒好像感覺到什么,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張開嘴“哇哇……,”的哭起來了,那哭聲立刻讓云舒的腳步頓住了。
喘著氣,感覺到后面不停歇的腳步步步緊逼,再看到前面崎嶇不平的山路,周邊沒有一處可以遮擋的,她心里默默的為自己點了蠟,然后沒有在挪動腳步了。
哪怕就算是不甘心,就這么跑下去,也沒有多大的意思。
娃兒哭著,就算自己能跑,也甩不掉他們,可自己這破身子,能堅持多久呢。
“寶貝兒,不哭嘍,娘在呢,”蹭著小臉輕輕的哄著,她發覺自家的小寶貝有點矯情啊。
“唔唔……,”小家伙感覺到自己被哄著,可依舊呶著小嘴喊著,看樣子像是餓了似的,一臉的委屈,弄的云舒一臉黑線。
“才出門喂的,你這什么肚子呢,”這個時候,就是想喂,也喂不了,所以她只能搖著頭哄著,被他給打敗了。
“洪爺,看,前面有人,”疾步追來的人看到前面的人后,立刻稟告著。
洪爺自然也看到了,他頓住了腳步,有些驚疑的看著眼前抱著孩子沒有挪動腳步的女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樣子,那表情有些不對。
云舒轉身看著他們,見帶頭的穿著綢布衣裳,后面跟著的也不差,就微擰了一下眉頭,很好奇金枝是打哪里找的這些人來找自己的。
“怎么不跑了?”看到自己追的人這么站著,還真的有點不習慣,很多人都是垂死掙扎的,他也喜歡看那種死到臨頭后還不甘心的掙扎,可惜,眼下是看不到了。
“跑不動了,”云舒很理直氣壯的回答著,然后轉身道:“回去吧,累死了,”
眾人的目光微閃,這會兒心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來——這明明是他們的俘虜,可說出的話,竟然像在命令他們似的,這感覺,真心不好。
“你到是有自知之明啊,”洪爺嗤笑了一聲回了一句。
云舒挑眉,“我一向如此!”
“帶走,”覺得跟她說話是要把自己噎死,洪爺怒了,懶得再搭理了。
“我自己走,”云舒在出聲,弄的洪爺連腳步都有點亂了。
村民們在山下等著,在看到云舒被帶回來之后,臉色都有些不好,尤其是莊家人,眼里竟是擔憂。
云舒怕虎子爹娘在關心自己,阻撓什么的話,會引來他們的怒火,到時候,對他們是一場災難。人家不會殺自己,可他們會動手對村民下手的,所以暗中搖搖頭,讓他們不要擔憂。
跟著那些人走到了村口,自然的,對上了金枝滿懷怨念的雙眸,讓云舒揚起了嘴角,不退不避的望著她,很平靜的問道:“我其實挺好奇的,我是究竟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讓你那么憎恨與我,這么的害我!”
金枝看到云舒雖然有些狼狽,但一身的氣度風華都不是能比的,眼里忍不住染上一層嫉妒的瘋狂,沖著她咬牙道:“云舒,你是不知道,我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
“為何?”
“為何?”金枝激動了,上前一步,但被云舒避開了,“呵,你竟然敢說為何?”
“我確實不明白,所以想著死也要死個明白,”
“呵,你想知道清楚,那好,我就告訴你,讓你死的明明白白的,”金枝一點都沒有之前的氣勢,在看到云舒面對這樣的情況都還淡定自若的,就恨不得上前去撕碎了她,“要不是你出現,我就會嫁給阿楷,為他生兒育女,這榮華富貴,就屬于我的。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會交給任正那畜生,你知不知道我過的是什么日子?”
“憑什么你過的那么好,高高在上,丫鬟伺候,嬌兒環繞,所有人都敬你,畏你,沒有人敢反駁你,而我呢?人人厭棄,要不是我死皮賴臉的留在村子里,恐怕早就被趕走了,”金枝用盡力氣的發泄自己心里的羨慕嫉妒跟恨,望著云舒的眼神若是能殺人的話,云舒早不知道死幾次了。
眾人在聽到她的話之后,眼神古怪,表情更是詭異。
這嫁人成親,生兒育女的事情,難道是她說了算嗎?真要那樣的話,世間哪里還有那么多的恩怨跟癡兒女呢。
云舒張張嘴,想說什么,但金枝又一次的開口了,弄的她只好繼續聽著。
“你的運氣怎么就那么好呢?失憶了都還能嫁那么好,連我當初挑唆別人害你,你都能活著……當年那兩個匪徒,到底去哪里了?”這個,一直是她心里的疑惑,如今,終于有答案了。
“匪徒?”云舒一怔,隨即想到了什么,瞪大雙眼看著她道:“當年那匪徒是你招來的?”
當年,她剛好漁村的時候,就遇到了偽裝成災民的匪徒沖進村子里,她帶著任家人逃跑,原本藏的好好的,結果因為有心人的指引而被發現,最后她不得不拼勁一切的把兩人給殺了。這件事,在最初的介懷到后來的遺忘,她都不曾放在心里,沒想到這一切是金枝在算計的——原來,那么早的時候,她就想置自己于死地啊。
“不然呢?”金枝一點都沒有愧疚的樣子。
深呼吸了幾下,云舒告誡自己,不能生氣,不能跟這樣的人生氣,萬一氣壞了身子,自己就痛苦了,所以在壓抑之后,用冷凝的眼神看著眼前完全莫名其妙的女人道:“那兩人……被我殺了!”
“嘶!”村民一聽到這個回答,都倒吸了一口氣,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們的眼里,云舒柔柔弱弱的,根本不像是那樣的人。
“殺了?”金枝有些錯愕,“這不可能,人家兩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怎么可能會被你一個女人給殺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