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去,讓我素姨給你稱一下,不就知道了,”柳柳現在是越來越有當大姐頭的架勢了,那眼神跟氣勢跟云素是越發的像了。
“嬌嬌,今天就屬你釣的最多了,拿的銅板肯定最多,你就別皺著眉頭了,”招娣的性子跟以前比起來是爽朗了很多,因為她能賺銀子了,不但娘能護著她,連奶奶都不敢再罵她賠錢貨了。
而家里有吃的,還能給她一點,也不在成天的帶著弟弟妹妹了,在家里,她還能說上話,那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如今,因為柳柳,她過上了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好日子。
以前的她,只想著爹娘對她好一些,別的,真的沒有奢望。
“就是,我今天才只有你的一半呢,”小船嘟著嘴有些不滿,也不知道娘知道后,會不會叨叨。
“昨天你最多呢,”
幾個孩子說說笑笑的,誰都沒有看到站在一邊的金枝,他們現在的目標是柳柳家,好早點拿了銅板回去交給爹娘,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好吃的……。
“柳柳,”金枝看到柳柳從自己身邊過去的時候,最終還是忍不住的開口了。
柳柳站住了腳步,眼神直直的落在眼前這個喊住自己的女人的身上,然后不冷不熱的問道:“有事嗎?”
金枝面色一滯,然后揚起溫柔的笑意望著好奇看著自己的幾個孩子,輕聲道:“我跟柳柳有事情要說,你們先回去吧,”
招娣等人沒有回答,而是把眼神落在了柳柳身上,等待著她的決定。
“你們先回去吧,”柳柳到沒有拒絕。
見柳柳沒有反駁,招娣等人用狐疑的眼神看了金枝一眼,然后轉身離去……。
“柳柳,”金枝看著淡漠的柳柳,心里忍不住一陣焦急——江云素到底怎么教的孩子,以前那個任性又跋扈的任柳柳去哪里了?
還是那個任柳柳比較好糊弄,現在的她,讓人有些不知道從何下手。
“有事嗎?”
疏離的語氣讓金枝有些慌亂了,“柳柳,你忘記金姨跟你說的話了嗎?你那個后娘還有個兒子,她不會對你真心好的,”
江云素剛來的時候,因為她的挑唆,看到了柳柳對江云素的抗拒跟恨意,她還得意的想著江云素在任家過不了多久的,但她萬萬沒有想到,任柳柳那么快就接受了江云素,還跟自己的關系都疏遠了,讓她想挑撥都不行。
“那你就真心對我好了?”柳柳問的很尖銳。
“那自然啊,金姨一向對你最好的,”金枝理所當然的回答著。
柳柳最含冷笑,要是熟悉江云素的人看到的話,肯定會覺得此刻的柳柳像極了江云素,那神情跟眼神,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呵,金姨要真對我好,我父親沒回來的時候,怎么不見金姨給我點吃的,喝的呢?在我父親受傷回來的時候,你不是滿臉嫌棄嗎?現在說對我好,不就是想趕走我素姨嗎?我告訴你,這輩子,除了我素姨,誰都別想嫁給我爹!”柳柳很是霸氣的回了一句,弄的金枝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這么說呢?”江云素真的那么好,你怎么連娘都不叫呢。
柳柳要是知道金枝心里的想法,肯定會不屑的告訴她:在她心里,娘親這個稱呼,有點臟,還是別牽連到素姨的好。
“那要我怎么說?”柳柳斜睨了她一眼,滿臉桀驁不馴,猶如當初江云素看到的那個小姑娘,“金姨,我娘會走,跟你真的沒有關系嗎?”
金枝渾身一顫,用格外驚恐的眼神看著眼前年僅七歲的小丫頭,覺得江云素來了之后,什么都變了。
以前的任柳柳任性焦躁,自己只要對她好一點點,然后說什么,她就信什么,可不像現在,變的尖銳而冷靜,甚至還帶著一點咄咄逼人。
任楷那個媳婦是自己另嫁之后,王氏想給自家留個后,萬一兒子沒回來,留個孫子也好,但沒想到人家生的是個孫女,所以心里有些不高興,對人家也不好了。
男人不在,婆婆又不好,出嫁從夫,這無依無靠的,但凡有人有心挑撥什么,壞事也變成了好事,所以才有了柳柳娘狠心拋棄女兒逃離的事情。
所有人都覺得這件事是柳柳娘的不對,卻不知道背后還有一個金枝。
“我只喜歡我素姨跟弟弟,別的,我不在乎,”她要的是那份溫柔,那份真實的呵護,其余的,她都無所謂。
那個生下她又從不在乎她的娘,要來,何用呢。
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會被人指指點點呢。
要不是有素姨,她怎么能有那么多的小伙伴,那些人還對她那么好,都聽她的。
金枝咬牙切齒,怨怒的盯著柳柳,什么偽裝都沒有了,眼里只帶著濃烈的恨意。
“我對你那么好,你就那么對我嗎?”只要她站在自己這一邊,還怕江云素什么呢,畢竟任楷的女兒是她,不是那個男孩。
柳柳嗤笑一聲,像極了江云素,“真對我好的話,為何是在我受了欺負之后呢?在別人面前,你怎么不光明正大的對我好,包括讓我不要聽我素姨的話,讓我使勁鬧,鬧的我爹跟奶奶都受不了,人家自然就走了,到時候,你就成了我后娘,是嗎?”
有江云素的教誨,柳柳簡直是一下子長大的跟變了個人似的,那種直言不諱的桀驁,讓金枝恨的咬牙切齒。她就算是真的有這種心思,也不愿意被人當面挑明,哪怕那個人是個小姑娘。
“我就認準我素姨了,你要敢再挑唆什么的話,可別后悔,”我爹可護著素姨呢,而且還小氣愛吃醋,你得罪了他,可沒你好果子吃。
柳柳現在懂事了,不再用那種帶著敵意的眼神看別人,就能看清楚很多事,也知道素姨真的對她好,總是有意無意的教會她做個姑娘該如何學會自重自信,更要傲氣的面對一切,而她爹呢,以前木訥的連她都擔心自己找不到后娘,可現在呢,看著素姨的眼神就跟狗狗看到骨頭似的,就差吐舌頭了。
任楷要是知道自家女兒心里的想法,肯定會噴口老血:狗狗看到骨頭,熊娃子,我是你老子,你老子,你知道嗎?
金枝惱恨的捏著拳頭卻什么都做不了,她不能對柳柳動手,因為江云素曾經撂過話的,她的孩子,誰敢欺負,就別怪她不客氣。金枝承認,面對江云素的狠辣,她是真的不敢。充其量,她就在后面耍些小計謀,其余的,真不敢動,尤其跟江云素那樣,為了維護孩子不受委屈,什么臉面都不管,連孩子都下的了手。
這種人,沒有理智可言,才真正的可怕。
“金枝,你的臉皮可真夠厚的,”就在金枝看著柳柳的身影惱怒的不行的時候,一邊突然響起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嚇了她一跳,等人家把話說完之后,她更是臉上一絲血色都沒有,看著格外的可憐,好像被人欺負了似的。“當初是你不要嫁給任楷的,居然還挑撥任楷媳婦逃跑,更想讓任柳柳擠兌江云素離開,你就那么確定任楷會要你?”
一只破鞋,嘚瑟什么呢。
金枝臉色鐵青,她見到來人,心里松了一口氣,又懸著一口氣,“任正,你怎么在這里?”
任正跟任楷不對付,想來,他不會那么好心的去告訴任楷的……她在心里這么安慰自己。
任正因為家里的事情煩躁的很,娘跟大嫂三天兩頭的鬧,兩個侄兒成天的哭,爹跟大哥什么都不管,奶奶也是冷眼看著,有時候被娘打了,罵了,也不反駁,反倒用那種陰狠的讓人心里打怵的眼神看著他們,讓他渾身不自在,覺得在家里是喘不過氣來,所以才出來亂晃蕩的。
他在村里的名聲不是很好,那些個忠厚的人不愿意跟他打招呼,精明的人嫌棄他,更別說什么婦人小姑娘了,所以他一路晃蕩到了這里,沒想到金枝跟任柳柳之間還有這樣的貓膩,連他站在一邊好久了,她們兩個都不曾發現。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任正笑的有些邪氣,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金枝一眼,然后戲謔道:“話說你真的那么想嫁給任楷?”
略帶戒備的眼神望著眼前不懷好意的男人,金枝很想立刻就離開,可她挪不動腳步,因為她知道,任正跟林氏一樣,就是那種混不吝的讓人恨的牙癢癢的人,要是自己轉身離去的話,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就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你想嫁給任楷,我可以幫你,”任正瞇著雙眼深沉道。
“什么?”金枝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有些愣住了。
“江云素……有些囂張了!”要不是那個臭女人,自家又怎么會變的那么亂,而二叔跟三叔又怎么會不聽奶奶跟娘的話呢。
那么多年來,他們都不曾改變過,就那個臭女人來了之后就全變了。
這個女人,不能留。
金枝雙眼一亮,她還以為任正會威脅自己要做什么呢,沒想到他同樣看江云素不順眼,不由欣喜一笑說:“只要我嫁給了任楷,好處,絕對少不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