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狹長的眼睛,閃爍著莫名的光澤,就停靠在一尺之外。
元杰剛剛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幅情景。然后下一刻,他毫不猶豫的出拳,有人慘叫,然后一群人出現在了視野內。
“啊!我的眼睛!小師弟,你竟然敢打我?”
元杰坐起來后,立刻看到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捂著一只眼,另外一只眼睛內卻有著瑩瑩波光,而僅剩下的一雙手正顫抖的指著自己,不禁一愣。
“誰是小師弟?你是誰?”
元杰看到了一群陌生人,而自己則在一間古樸的廂房內。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已經穿上了一套潔白的宮裝,原本記憶中殘破的身軀,如今竟然奇跡般的恢復了,只是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但已經不礙事了。
眼前的這些人元杰一概不認識,他忽然想起自己完成了第一步的試煉,難不成師傅已經允許他成為人峰正式弟子了?他正覺得內心激動。那個捂眼的男子身上忽然發出了瑩瑩白光,下一刻,元杰就發現自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制住,難動分毫!
緊接著,那個捂眼男子大喊道:“眾師弟們,小師弟以下犯上,竟然敢傷了你們尊敬的大師兄我,這還了得?全都給我出手,給我狠狠的扁他!”
“師兄弟們,給大師兄出氣啊!”
“狠狠的揍他!”
元杰果斷的察覺到了不妙,但他全身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雨水般的拳頭落到了他的身上、臉上,然后就看到那個剛才捂著眼睛的高大男子,露出了他那被元杰一拳打成的熊貓眼,壞笑著兩拳頭砸向了自己的眼眶。
……
元杰這么堅強的人,都有些委屈的要哭了。
這個人峰上面都是些什么人啊?
一個變態暴力的師傅剛剛消失沒有多久,就又出現了一群變態暴力的弟子!我這是倒了多少輩子的霉啊?
元杰嘴角抽搐著看著眼前捧腹的男子們,他的兩眼旁邊全都漆黑一片,瘀血聚集在眼眶邊,使他看起來滑稽可笑。他渾身淤青,肌肉酸痛,那是被眼前這群人下狠手打的。
看著這群幸災樂禍的面孔,元杰有心說狠話,卻仍舊無法開口。
“哈哈哈,小師弟,這下你比我還慘了,我的心里終于平衡了!”
熊貓眼男子終于停止了大笑,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又道:“好了,既然你已經醒了,那么可以進行師傅安排的第二項試煉了!”
他身旁白光一散,元杰立刻感覺恢復了自由。但元杰并的沒有提起剛才的事情,而是問道:“不知師兄如何稱呼?”
“我叫柳為,是你的大師兄!”柳為指著其余人說道:“這九個人都是你的師兄,以后你會慢慢認識的,只不過現在,你要隨著我進行第二項試煉了!”
元杰默默起來,跟隨柳為走出了廂房,便見到了一個龐大的院落,正是當日杜龍帶他來到的人峰。
這個院子規模很大,房間大概有二十多座,扇形圍繞,都面向出口。最中間是一個花園,里面的奇異植物都生長的很大。
元杰聽見廂房內的其他人的交談,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未來的日子黯淡無光。
“張師兄,你說這回來了個更小的師弟,以后掃地打水的工作,師傅應該就不用我了吧?”
“那是自然,這小師弟新來乍到,怎么也要賣上兩三年的苦力啊!”
“我都做了三年的大廚了!這下終于要解放了!”
“是啊,后山的巨木劈起來很費力,終于有人可以使喚了。”
那些人似乎在竊竊私語,實際上聲音極大,離著那么老遠,元杰都差點忍不住直接跳山了!
他心中恨恨的想:我到這里是來修真的,不是做勤雜工的!只不過面色卻絲毫不變。
柳為嘴角抽搐,暗罵這些群傻師弟真是夠傻的!師傅都把小師弟親自抱到房間內治療了,這得多重視他啊?還想著要小師弟幫你們忙?哎,真是一群傻子!
他內心凄涼,暗嘆:我怎么就有這么一群傻子師弟呢?
……
兩人走過了住宅區,便見到了人峰的另一面,這面雖然也不平緩,卻是在半山腰與主峰相連,山體上建有石道。相比之下,弧度大概在五十度左右,費些力氣,普通人就可以攀登。
住宅區的后面又是一排大房間,分別是用膳廳,廚房,宗祠大殿和一些儲藏房間。旁邊有著蔬菜園和一間豬圈。
柳為領著元杰走到了儲藏房間出,元杰看見里面有著幾壇巨大的水缸。
“小師弟,師傅有事兒外出,你已經休息了三天,他臨行前告訴我,要你醒后便進行第二段測試,什么時候完成,什么時候就可以真正進入人峰,得到他的親自教導。”柳為指著眼前的水缸道:“你要做的,就是到山腰處的水潭挑水,直到將這空余的五壇水缸全部裝滿!”
“什么?”元杰聞言一驚,看著眼前那巨大的水缸,有些費解:“大師兄,這算什么試煉?若是有心,任何人都可以完成啊?”
“天機不可泄露!”柳為哈哈一笑,指著一旁的擔子說道:“你便用它去挑吧,若是餓了就到廚房找你七師兄,他會給你弄些吃的!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現在前山了!”
說完話,柳為轉身離去。
元杰眉頭緊皺,想不明白杜龍是什么意思。但他既然如此說法,元杰也只能完成。
他挑起擔子,比劃了一下水桶的大小,又看了看半山腰上好似一滴水一般大小的水池,不禁苦道:“這是要我干到猴年馬月?”
元杰自人峰而下,一路上風景宜人,清風氣爽,到了半山腰處,他看到了那順著主峰山體流下水而形成的水潭,清澈透底,水霧蒸騰。他捧起喝了一口,只覺得甘甜宜人,甚是好喝。
挑滿了兩擔水后,他遙望人峰之巔,再次嘆了口氣,賣力的向著上面走去。
而直到夜晚之時,元力才挑了四趟來回,可看那巨大水缸之中的一點水底,元杰真的很無語。
肚子有些餓了,元杰按照柳為的指示來到最旁邊的廚房。
廚房內火光搖曳,煙筒處仍然冒著黑煙。他從門旁向里看去,一個身材發胖的男子正坐在灶臺前,頭顱不時的點動,竟然是打著瞌睡。
“咳咳。”
元杰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但見那人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便輕輕的走了進去。
他看到鍋里煮著的水已經滾滾翻騰,便輕輕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說道:“師兄,水開了!”
“啊!不要打我,師傅我錯了!”
那人豁然驚醒,接著仿若被打了雞血一般抱頭鼠竄,一邊跑一邊大喊著昏話,似乎還沒有清醒。
元杰大喊一聲:“師兄,水開了!”然后上前去拉住他,這才將那人止住。
“咦?!”胖子看了一眼元杰,這才知道杜龍并沒有來,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嘆息道:“還好還好,小師弟,你救了師兄一命啊!”
元杰何其聰明?只覺得隱約已經知道了因果,便道:“師兄言重了!”
“哎,小師弟你初來乍到并不知曉,師兄我最愛打瞌睡,這人峰上下早都已經明白透了。只不過師兄又在廚房重地工作,每日負責給師傅燒洗腳水,便因這愛打瞌睡的毛病,經常誤了師傅的休息時間,被師傅抓住暴揍。”他撓了撓后腦勺,笑著說:“若不是小師弟你剛剛叫醒我,恐怕待會兒師傅又要來把師兄暴揍一頓了!”
元杰默然無語,只覺得這個人峰上下都是一群怪人。他自以前,從來不知道師徒之間關系竟然能如此詭異。
在他心中,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作為弟子自然要好好報答師傅,而師傅作為長輩,對弟子也是十分照顧,卻沒有像這人峰上下,動不動就是暴揍一頓,仿佛進入了土匪窩!
“小師弟,你來這里是為何?”
似乎這才發現了元杰來的突然,那人又道:“對了,師兄我叫吳大度,你就叫我大度師兄吧!”
“大度師兄!”元杰不好意思的說:“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聽柳為大師兄說,若是餓了就到廚房尋你。”
“原來是這事兒啊!”吳大度一拍腦門,動作迅速的蹦起,然后自另一口大鍋中尋出了幾盤剩菜剩飯,又拿出兩張大餅,說道:“吃罷!”
元杰一看,雖然是剩菜,卻仍舊溫熱,而且雞鴨魚肉全都有,立刻便是食指大動,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
吳大度看著狼吞虎咽的元杰,眉頭一皺,問道:“小師弟,你吃飯怎么這么生猛?好像餓死鬼投胎!本來師兄還等著你完成鍛煉,來到廚房幫師兄的忙,現在看來卻是有點擔心啊!”他喃喃自語:“若是你到這廚房重地,這糧食恐怕不夠你自己吃啊!”
元杰塞進一口魚肉,眼神飄過吳大度的大肚子,暗自腹誹:還說我,看你那身材就知道一定是個吃貨!
明面上卻裝作被飯菜吸引,沒有聽到,只是口中不時的擠出“好香”,“真好吃”之類的奉承語言,惹得吳大度眉開眼笑,他又道:“看來師兄做的飯菜真的是人間美味,確實,這一點整個天門上下,都沒有人比得上!”
吃罷飯后,元杰便要收拾碗筷,吳大度拿手一攔:“小師弟,你快去休息吧,這些工作都是師兄的分內事,不會讓你做的!”
元杰莫名有些感動,愣了一下,便告辭道:“多謝大度師兄,師弟先告辭了!”
“去吧去吧!下回師兄會幫你單獨備一份飯菜的,記得常來啊!”
“是!”
元杰轉身離去,那自火光映照下的略微發胖的身影,此時看起來,卻令元杰有種親切的感覺。
晚上,元杰尋到最邊緣的那間廂房,走了進去。
與想象的破舊大相徑庭,廂房內家具齊全,空氣清新,明顯是白天才剛剛打掃過。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墻面上掛著的巨大“靜”字,雖然簡單,此時的元杰看起來卻分外熟悉,仿佛早就應該住在這里。
他默默的感受這此時的心情,有點明白了人峰的獨特情況。
元杰躺在床上,和衣而臥,疲勞感漸漸涌上,最終他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進入了夢鄉。
……
第二日雞鳴之時,元杰便起身開始了鍛煉。
他現在也知道了這個試煉的目的,只是為了幫他鍛煉身體。
元杰還記得杜龍御劍飛行不開護體光罩時的強悍,而那時的他卻連眼睛都睜不開,一想到和師傅的差距如此之大,元杰便更加賣力了。
這一日,廚房之內,杜龍正站在吳大度的身前。吳大度低垂著腦袋,小心翼翼的說:“師傅,您有什么事兒?”
“這幾日伙食怎樣?”
吳大度有些疑惑,伙食怎樣?你每天都吃,怎么還問我?
他偷偷的抬起頭,卻發現杜龍的目光透過了窗臺,看向山下。他也隨著看去,卻見一個滿身汗水的清瘦身影正快速上山,不禁一愣,隨即醒悟道:“師傅放心,小師弟的伙食照顧的很好,頓頓有肉有菜,畢竟他……”
“哼,多此一舉!”
杜龍似是生氣,甩袖離去。吳大度卻是神色一苦,喃喃道:“完了,看來我只能在廚房干一輩子了!”
元杰倒完水后,擦了擦額頭的汗漬便走向了廚房。他看到吳大度已經擺好了桌凳,上面放了四菜一湯,不禁輕笑著呼道:“大度師兄,謝謝啊!”
“白眼狼,趕快吃你的飯,吃完自己刷!”
元杰一愣,不知道平日和夕的吳大度怎么突然翻臉了。他有些疑惑的走到廚房門口,見吳大度并不理他,只好坐下吃飯。
吃完后,他剛要收拾碗筷,吳大度又道:“哎呀,磨磨唧唧,趕緊去挑水,廚房的水都不夠用了!”說著話,他又拿過了碗筷,將元杰轟走。
這回,元杰是真的不太明白,他這個大度師兄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