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爾看著摁在臉上的契約，眼中虛弱的雷光一閃而逝，眼神暗淡而悲傷。
如面前的這個神秘的法師所說，他的確沒有多少選擇。
如果祂否定了自己渴望復仇的心思，將立刻失去茍活存在的依據，煙消雲散徹底不復存在。
世間再也不會有人記得祂三雷之主，前復仇之神。
祂存在的痕跡將被掩埋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這份契約不僅嚴謹的不像出自人類之手，裡面所涉及條款直至祂成功復活，甚至踏入更高的的層次，都無法擺脫。
祂此時瀕臨死亡，這份契約的約束力根本無力反抗。之後會隨著他逐漸的甦醒，如寄生的毒瘤一般一同壯大深入骨髓。
索性上面沒有什麼苛刻的條約，大量的文字形成的契約之力，嚴格的防止他從各個角度進行毀約。
他將獲得阿爾全力的幫助進行復活，代價僅僅是不違背神職的規則下，不可拒絕阿爾的要求。
僅僅是不違背神職的規則這一項，就極大的保存了他的自主性，相比於復活一位一無所有幾近消失的真神，條件實在太優厚了。
神職賦予他的職責，不用人要求祂也必須去履行。這就是封神的代價。
祂唯一擔心的是，這個法師與那些古代機械帝國的奇械師、耐瑟瑞爾的奧術師一樣，等祂凝聚出神職，以契約之力強迫祂交給法師。
換言之，簽下這個契約，祂將會成爲阿爾的本命魔匣。
法師是不會輕易封神，可法師不是不死的。
一旦阿爾深受重傷陷入垂死之中，一個口令將能立刻取代祂的意識瞬間封神，成爲不死不滅的真神。
這也是那些該死而強大的古代法師們常做的事。
阿爾也絲毫沒有遮掩這個意思。不一定用的到，但先提前做下後手。
任何幫助都不是無償的。
何況現在你一縷孤魂，有什麼資格跟他講條件。
霍爾深深的吸了口氣，放開抵抗的意識，那捲羊皮契約如融化一般融進身體裡。
無數密密麻麻的咒文、符文、契約從身上出現又消失。
“我霍爾，與眼前之人，結下神聖的盟約，成爲最堅定的夥伴。”
“若有違背，永墜冥河。”
隨著霍爾的誓言落下，一道死寂的暗河從祂背後流過。
冥河，真神隕落前往之地，神國破碎收留之處。
無人知它歸誰掌管，也無人知它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真神以它起誓，必然會得到它的迴應。
違背者將被拖入其中沉與河底，徹底湮滅所有痕跡，再無復活可能。
好似這個世界對神明的約束。
它只回應真神，連半神也沒有資格以它立下誓言。
也就是說，這份契約對阿爾毫無約束之力，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阿爾也不可能作繭自縛的給自己留下一個禍患。
殘魂霍爾在他面前沒有談條件的餘地。
籤也得籤，不籤也得籤。
見那契約完全融入霍爾眼中的三道暗淡的雷光，阿爾滿意的嗯了一聲。
“我會帶他前往另一個世界，替你傳教收攏信仰，你做些準備吧。”
霍爾聽阿爾要帶祂前往另一個世界收攏信仰，吃驚莫名，隨後是忍不住的狂喜。
前往另一個世界熟門熟路的凝聚神職，是祂復活最穩妥的的辦法。
祂已經失去神職對他在這個世界的束縛，可以像光明之王培羅、正義之神提爾那樣在異界封神。
他們是強大的可以擺脫舊世界的束縛，並且獲得新世界意志的青睞和認可，歡迎他們前來定居。
而祂是因爲此刻的弱小，舊世界規則的束縛也相對弱小，新世界的規則也不會排斥它的存在。
一縷孤魂又什麼好排斥的呢？
如果祂能補充新世界缺失的規則，新世界歡迎還來不及。
前往另一個世界說起來簡單，可是光一道位面傳送門就難住了一無所有的祂。
祂此刻附體霍爾，連操縱身體都做不到。
更何況到達新世界之後，孤身一人的祂如何開展局面？
祂的神火已經岌岌可危，沒有神職依託就是無根之水。這時候阿爾這個盟友的巨大價值就體現出來了。
他會保護祂的牧師霍爾找到更多的信徒，快速提升祂的影響力，幫助祂凝聚出神職。
祂的復仇、正義、厄運、雷電領域，哪一個都可以。
“那是個什麼等級的位面？本土神有多少？是否已經統一？復仇、正義、厄運、雷電神職哪個被人佔了？”
祂急切的詢問，這關係著他是否能順利凝聚神職復活。
阿爾眼中神秘低沉的一笑。
“那是個即將發生戰爭的世界，人類只是附庸，你不管哪一個領域都能得到強烈的迴應。”
祂見阿爾如此神秘，沉默了片刻點頭表示明白，三束雷光接連離體，落入霍爾腰間的匕首上。
虛弱的雷鳴在封閉的書房內輕聲迴盪。
“我的牧師霍爾將會成爲我的傳道者，我將意識沉睡在這柄三雷之刃上。”
“經過位面穿梭後新舊世界規則的交替後，我的時間所剩不多。”
“我的盟友，當我甦醒之後，你會獲得我全部的友誼和信任。”
“那時候……也是我回報你……”
三雷之主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附身的霍爾昏倒在地。
阿爾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身上飛出十六個光點將霍爾籠罩其中，逐漸消失。
“總算又解決了一個問題。”
阿爾揮手解除層層防護，對著門外伸手一捏，門口的兩個侍女身體一震七竅流血，無聲無息的倒地。
遠處的黑暗裡，一身綠焰的幽魂坎伯蘭身上立刻爆起邪紅真火。
在那雙瘋狂的紅眼出現之前，傳奇法師坎伯蘭怒喝一聲活活將其震滅。
邪紅真火粉碎湮滅，轉而立刻又狂暴燃燒，追著幽魂坎伯蘭而去。
坎伯蘭連連怒吼，那邪紅真火依舊不死不休的緊追不放。
“阿迪森！你還要看戲嗎！”
黑暗裡，一雙恐怖的眼睛回頭，邪紅真火立刻砰一聲炸裂熄滅。
“沙斯拉格特是無名氏吞噬凡人心靈、信仰的戰爭兵器，正是你這靈魂體的剋星。”
“我們已經警告過你上古邪物有多厲害，你還要自作聰明的去招惹他。”
狼狽的坎伯蘭惱羞成怒。
“那怎麼辦？放任他不管嗎？！自從把他交給你，他就已經完全脫離了我們的掌控！”
那雙恐怖的眼睛危險的注視向坎伯蘭。
“掌控？你何時掌控過他？”
“坎伯蘭，不要像可悲的父母一樣管那麼多細節。”
“我們的任務只是督促他成長，你看他放飛自我以後，成長的不是很好嗎？”
“沙斯拉格特已經覺醒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
“至於他跟夜女士、月女士有什麼交易，怎麼激活的沙斯拉格特，怎麼擁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力量，都是旁枝末節，無關緊要！”
“他不管選擇哪條道路，最終都會開啓命運石板。”
“無非是他痛苦怨恨的繼承那股力量，還是心甘情願的成爲我們的棋子。”
“多的是人替我們督促他走上正確的道路，夜女士，博卡布、無名氏、秩序雙蛇、遠古死神、遠古太陽神，包括那些袖手旁觀樂見其成的傢伙們，都會替我們督促他開啓命運石板。”
“他們想脫離至高神的束縛，也要看我們讓不讓他們走！這個世界讓不讓他們走！”
“我們纔是世界意志的代行者！守護者！”
“第二次聖者浩劫，就是他們這些叛徒徹底隕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