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天羅 一七四回飛雲浦寶趙欲戰翹首以盼爲這天

上回說到，晁天王爲金大聖出氣，正中金大聖下懷，金大聖巧妙借刀殺人未能得逞，被李袞反治其身要求天王司法斷案。天王聽了李袞一番傾訴之後，覺得自己聽了金大聖片面之詞太過武斷。見兩人都是說的頭頭是道，於是不站在任何一邊，提出棋局抉擇。天王一心二用，一人下兩盤棋雙雙挫敗李袞和金大聖。兩人五體投地，甘心情願服從天王安排。天王爲補救過錯，請金大聖做了一張臉皮面具，顧大嫂歡心激動面貌恢復如初。

飛雲浦。

飛雲山上的宋軍著半個月過得頗爲艱難，啃完了樹皮草根，掏盡了鼠洞兔窩，靠收集雨水露水解渴。還好山艮營的弟兄們成功偷襲一次，搶過來兩天補給。

旋風昨天晚上喝了兩碗稀粥，正爬出戰壕撒尿，被端王通信兵叫住要他趕快過去一趟。旋風嘴裡答應著拉好褲鏈跟著通信兵一前一後去了。一路上走過壕溝，淨是些歪三倒四捂著肚子萎靡不振的士兵。這些兵跟旋風一樣，兩碗清湯寡水根本不管用，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此麄円粋€個面黃肌瘦消瘦得不成樣子，不知道這樣苦日子何時纔是個頭。旋風低下頭只是趕路，不忍心看戰友們被飢餓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樣子。

旋風打了一聲報告，端王在裡面迴應叫他進去。旋風掀開迷彩門幕，趙佶低著頭伏在一張地圖上圈圈點點，頭也不擡手指點點示意旋風坐下道：“桌子上有兩個饅頭，是我昨天的晚飯，我沒吃，你吃了吧?！?

旋風受寵若驚道：“這怎麼使得，王爺一天沒吃飯，我怎能好吃？”說話時擺不自覺瞥了兩眼饅頭，‘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趙佶低著頭道：“不是讓你白吃，吃飽了好讓你辦一件事?！?

旋風精神一振道：“終於要開打了？可等死我了。”

趙佶擡頭笑道：“是要反擊了，但不是今天，我說等半個月就不騙你們。”

旋風開心道：“那好，王爺要我做什麼？”

趙佶道：“我要你去潛入遼營做內應，明日下午三點開始進攻?！?

“好！”旋風急著就要走。

趙佶叫住他道：“急什麼，你聽我安排完?！?

旋風又折身回來：“您說?！?

趙佶往椅子上一倒喝了一口水潤潤喉嚨道：“你帶一支精明能幹的小隊人馬摸下山，人要瘦衣服破爛。把我們從河溝子裡撈起來的幾百具屍體掏空腸肚沿途扔在路上。到遼軍營地附近後撇開隊伍隻身一人進敵營詐降寶勝密，並說飛雲山上斷糧數日，兵員餓死頗多，軍心不穩暴亂不斷。軍中意見分歧很大，很多人有投降傾向，你帶著隊伍脫逃時被我發現一路追殺。切記說明宋軍最多再撐三日，便會全線崩潰不攻自破?！?

旋風一拍胸脯道：“這沒問題，我以何作爲攻擊信號？”

趙佶道：“你在遼軍大營點火爲號，我便下令進攻?！?

旋風點頭：“一定不負王爺重託。”

趙佶提醒道：“把饅頭帶上，注意安全。”旋風將饅頭揣入懷中，喜滋滋去了。

旋風路過魯達身邊時，魯達好奇問道：“旋風，王爺找你啥事?。俊?

旋風急急說道：“行動任務，與你無關。”

“嘿！”魯達納悶道：“有這好事爲啥不叫上我？不成，我得找端王去。”

旋風攔住魯達道：“休要去煩王爺，給你倆饅頭老老實實呆著。”

魯達喜滋滋抓過饅頭往嘴裡塞：“這還差不多?！?

旋風道：“別一個人獨吞了，給盧俊義和武松留點。”

魯達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道：“知道知道，我會給他們一人留半個的。”

一遼軍哨兵警惕掃視營地周圍，忽見樹林中少殺出一小股宋軍，以爲宋軍進攻，連忙吹起敵情號聲。遼軍大營一陣騷亂，所有遼兵各就各位嚴陣以待。哨兵看了一會兒宋軍似乎在追趕一個人，那人漸漸跑近遼營，後面的追兵放棄繼續追捕退了回去。遼兵又吹號，一級戒備解除，改爲二級戒備。遼兵放鬆神經，三三兩兩撤下防線。賀拆手腳並用爬上瞭望臺，從哨兵手裡奪過望遠鏡道：“怎麼回事，不是進攻麼？”

哨兵回道：“宋軍好像在追一個人，那人在草地裡摔倒了?！?

賀拆朝下面喊：“去幾個人看看什麼情況?！?

幾個五大三粗的遼兵在草地裡找到旋風，把一灘爛泥似得旋風架過來。一遼兵問賀拆：“將軍，此人怎麼處置？”

賀拆看旋風毫無生氣渾身一股**味道，眉頭一皺道：“這宋兵死了吧，扔到河溝了去?！?

旋風一聽要將自己扔了，那不成啊，就哼了一句：“我沒死……”

遼兵揪著旋風頭髮將他臉擡起來，旋風就故意吐出舌頭翻起白眼，遼兵在旋風鼻子前探了探道：“還有氣兒，能說話。”

賀拆就問：“你是誰，怎麼會跑到我軍大營來，有何企圖?！?

旋風被那遼兵提著頭髮，腦皮扯的生疼也不敢反抗，暈暈乎乎答道：“我是宋軍一逃兵，有重要情報報告大將軍。”

賀拆將信將疑，對遼兵說道：“把這廝洗趕緊，喂一頓飽飯。看好別讓他跑了，我去稟告寶勝密大將軍。”

“是?！眱蓚€遼兵七扯八拽將旋風拖走，揪頭髮的遼兵還罵罵咧咧在旋風屁股上踹了一腳。

旋風微微側過頭偷偷看了那兵一眼，歪嘴鷹鉤鼻。暗罵道：“你等著，老子記住你了，早晚收拾你狗日的。”

遼兵給旋風端來飯食，旋風一改頹廢之色抱起羊腿狼吞虎嚥，抓著兩個大餅左一口右一口噎的直瞪眼，喝了一瓢涼水才暢快許多。一陣風捲殘雲大快朵頤後，旋風吃的肚兒滾圓，心滿意足折斷一截細枝剔牙。飽嗝還沒打痛快呢，就被兩個遼兵五花大綁押到寶勝密軍帳。

賀拆威嚴大喝一聲：“跪下！”旋風無動於衷。

賀雲厲聲道：“見到大將軍爲何不跪？”

旋風狡辯道：“吃的太飽，跪不下去?！辟R雲見旋風如此無禮拔刀威嚇，被寶勝密擺頭制止。

賀拆稟告寶勝密道：“將軍，這就是我抓的宋軍俘虜。”

旋風糾正道：“我不是俘虜，我是自己前來投靠將軍的?！?

寶勝密道：“你先說說你有沒有收留的價值，我再考慮是否接受你的投降?！?

旋風得意一笑道：“我有將軍迫切需要的宋軍情報。”

寶勝密興趣盎然道：“說說看。”

旋風狡猾道：“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賀拆氣憤道：“別忘了你現在是在求助於人，還敢跟我們講條件？”

旋風橫眉道：“起碼得保證我的人身安全。”

“好。”寶勝密答應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可以滿足，現在你可以說了?！?

旋風得寸進尺道：“站著累?！?

“你……”賀拆剛要發飆，被寶勝密攔回去。

寶勝密吩咐勤務兵：“賜座?！?

旋風不客氣坐下，翹著二郎腿做出一副不得了的表情道：“我跟你說，我這個情報絕對準確有效。宋軍在飛雲山上困守多日，糧草斷絕，士兵個個餓得是怨聲載道皮包骨頭。前兩天趙佶派人下來搶了貴軍一點糧食。山上好幾萬人呢，這點吃的怎麼夠。狼多肉少僧多粥少，誰都想多吃一口。由於分配不均，軍中便鬧出矛盾。本來就有人動搖，不甘心餓死山上想要投誠大將軍您?？哨w佶爲空軍中譁變，對任何有此類思想的士兵嚴懲不貸，這更加激起部分士兵的反感，只好憋住火氣忍氣吞聲。昨晚上我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便邀集一些弟兄半夜偷糧。不料被趙佶發現，命令士兵對我等殘忍殺害。走投無路只好冒險一試，前來投奔大將軍，可憐我那幾百弟兄死於自己人手下。我此次下山只是逮著機會，山上還有好多和我一樣覺悟高的弟兄。只要我說明遼國將軍宅心仁厚寬宏大量，他們是願意棄暗投明投到將軍帳下的。只是迫於趙佶淫威，其實早就心懷不滿了。”

寶勝密轉頭看向賀拆道：“他說的可當真。”

賀拆對寶勝密附耳道：“我暗中派人去做了調查，漫山遍野都是宋軍屍體，很多人肚中空癟，的確是餓了很久。有些腐爛嚴重，估計是早就餓死了，看來此人所說宋軍軍中鬧饑荒沒錯。而且宋軍防線又往山上回縮幾十米，怕是因爲兵員不足縮減防線。再往宋軍軍營近處，發現軍營中有不少被吊起來示衆的士兵，應該就是和這人一起偷糧食的同夥。”

寶勝眉開眼笑道：“甚好，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