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上回說到，旋風被曲利出清打落水底，失去意識之前急中生智將冰刃插入鱷魚腹中，冰塊包裹的鱷魚形成救生筏。生命垂危的旋風就這麼趴在上面隨波漂流，命不該絕，被海盜救上船去。北城戰事結束，朝中要員齊聚一堂分贓邀功。在繼續進軍遼國的問題上攝政大臣楊戩和端王趙佶意見有分歧，各執一詞。楊戩特立獨斷命田虎爲徵遼大將軍，趙佶心中不悅，楊戩趁皇上不在肆意妄爲，窮兵黷武損耗大宋國力。

東海。

旋風醒過來的時候口乾舌燥，可能是在鹹海水裡泡久了的緣故。旋風想掀開被子起身去夠桌子上的水杯，發現全身裹滿繃帶關節部位還被硬物固定，手腳活動不開。怎奈口乾難忍，旋風強撐起來去抓杯子，見手臂上插著一根輸血管，順著軟管看去，頭頂已經有好幾袋空癟的血包點滴。突然船身晃動一下，旋風心裡‘咯噔’一下：靠！地震了？身子一個趔趄就要從牀上跌倒，好不容易拿在手裡的水杯飛出去。一隻強有力的手及時扶住旋風歪倒的身子，另一隻手憑空抓住空中飛舞的水杯，杯子裡的水未曾灑出半滴。旋風暗叫好身手，擡頭感激看著扶住他的人道：“多謝，你是？……”

那人自報姓名道：“玉幡竿孟康。”

旋風環視一下四周道：“這是哪裡？”

孟康將水杯遞給旋風道：“東海。”

旋風接過水杯一口氣喝完，擡手擦擦嘴角道：“原來我在海上，還以爲是地震呢。”

孟康拎著水壺問：“還要麼？”

旋風搖搖頭道：“夠了，不必了。”

孟康便問道：“你怎麼會漂浮在海里，你是誰？”旋風回想了一下將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說出來，孟康認真聽完道：“這麼說你是梁山忠義軍，遭遇了遼國生化部隊，然後就到海里了？”

旋風輕輕咳了一聲道：“對，你們不是宋軍，看上去也不想是遼國人，怎麼活出現在靠近北城的海域上？”

孟康拖過來一把椅子反著坐下，將雙手搭在椅背上道：“我們是海盜，宋遼大戰便渾水摸魚發點戰亂財，在戰場上撿點漏什麼的。我們繳獲了一些軍用物資，洗劫了沿海城鎮，本來還想繼續做點買賣，未曾想遼國敗的這樣快，宋軍很快接管了遼人的土地。胳膊擰不過大腿，所以我們只好載著戰利品打道回府了。在海上看到半死不活的你嗎，便把你救了上來。”

旋風欣喜道：“遼國投降了？”

孟康點頭道：“投降了，不過大宋好像並不願就此罷休，集結大軍準備開赴遼國都城，現在只怕是宋軍前鋒已經進入遼國境內了。”

旋風高興笑道：“太好了，這麼說北城戰鬥結束了，我可以找到哥哥然後一起回梁山了。”

孟康幽幽道：“梁山我看你是一時半會兒回不去了。”

旋風問道：“爲什麼？你們是想綁架我要贖金麼？你們救了我的命不殺我就是因爲見我值些銀子，留著好換錢是不是？只要你們將我送往我哥哥處，我保證酬謝一定不會少。”

孟康冷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爲海盜就只是在乎金銀、掠奪財寶的貪婪強盜？盜亦有道，就算是沒有一文錢的好處，我等也會義無反顧將你從海上撈上來。我們半輩子都在海上漂泊，與大海打交道，早晚有一天也會葬身魚腹。救一條命也算是給海神積德，海神也會晚一天收我們。”

旋風更加困惑了：“不圖財又輸血給我這個素未平生的人，你們到底要什麼。”

孟康湊過來盯著旋風道：“這麼多年，我都是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得過且過。直到你出現，又重新點燃我奮鬥的激情，所以在搞清楚一些事請之前，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旋風雙手捂胸驚恐道：“你……你想幹嘛？是不是在海上見不著女人憋久了，我告訴你，你有激情可別往我身上發泄。”孟康壞壞舔了一下嘴脣，旋風更加往後躲了躲威脅道：“你敢亂來，老子跟你拼命。”

孟康失笑道：“想什麼呢，灑家對你沒興趣，也不好這一口。”

旋風稍微鬆懈道：“那你想要弄清楚什麼？”

孟康道：“你可知道李拀？”

“李拀！？……”這個名字是旋風第一次聽說，可是卻又似曾相識的感覺，這種感覺懵懵懂懂漂浮不定。

北城。

趙佶氣得喘著粗氣，身子一起一伏，指著楊戩道：“楊大人，你之前也算是八重門的人，怎麼能如此輕浮做出這等不負責任的事情來。";

楊戩義正言辭道：“端王爺，老臣爲謀求大宋利益嘔心瀝血，怎麼能被你說成不負責任？老臣正是因爲對大宋負責，對朝廷盡忠纔會千方百計爲了大宋穩定、國家利益努力奮鬥。您是皇室嫡親，難道就不想爲大宋屹立於中土強國之巔做出支持麼？”

趙佶冷笑一聲道：“說了半天，還是要爭個第一。這個‘中土最強’是爲你自己爭取的吧，說一些冠冕堂皇的話，其實只是爲了自己能夠成爲征服中土的強者。”

楊戩威嚴道：“端王爺，你雖然貴爲王親貴族，別忘了你現在是和皇上欽點的攝政大臣說話。你三番兩次衝撞老夫也就罷了，再頂撞就是欺君罔上。”

趙佶不屑一顧道：“少拿那些嚇唬我，孤被困飛雲山上的時候都死過好幾回了，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從鬼門關走過來的人深知活著的意義，你將抵禦外侵的局部正義戰爭擴大到國際性侵略戰爭，視民衆生命於草芥，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爲戰爭的繼續塗炭生靈？”

“趙佶！”楊戩警告道：“你不說還好，今天老夫就與你理論理論。老夫打過的仗不比你少，和其它國家打交道的時間比你年齡都大。你一個後生本該無畏，如今卻唯唯諾諾婦人之仁，一點沒有先皇神宗風範。神宗沒能使大宋稱霸中土抱憾而終，你不思進取得過且過滿足現狀，實屬不孝。作爲神宗意志繼承者，難道不該完成神宗遺願嗎？老夫作爲長輩和神宗皇上也是老朋友，老夫就代替神宗好好教育你。趙佶聽著，不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大宋不斷進步強盛的擔子早晚會落在你身上。現在你是皇位第一繼承人，有朝一日，必會坐在擔當大任的位子上。等你走到那一步，坐在那個位子上時，就不會再說這些事不關己幼稚的話來，你也會明白老夫的一片苦心。中土大戰前就有南宋北遼東唐西秦的說法，神宗在位時打敗最大的競爭對手唐國，才換來二十多年大宋的太平。這二十年來你一直在你父皇創造的和平環境中安然無恙的成長，你自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但是不能不承認這就是戰爭換回來的無憂無慮。二十年間雖然大宋基本上維持著和平安穩，我國的強盛別國不敢輕易冒犯，並不代表著永遠的和平，就好像是此番遼國趁我大宋..內賊作亂大舉進犯北方邊境一樣，很多國家窺視著大宋。他們在暗地裡不斷動作發展軍備，對這樣乘虛而入的野心之人必須抹殺，這纔是從根源真正保證了大宋子民。現在第二個競爭對手遼國將要在大宋和秦國的聯合之下被剷除，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我若是不理不睬慢了一步，就會被秦國搶了先機，秦國以吞併韓、魏、燕、齊四國，並且和楚、趙結爲盟國。樑國現在作爲藉口爲秦軍伐遼屯兵之地，秦國名將白起將軍在一個月之內打到遼都城下，我等若是在置若罔聞早晚會被迅速崛起的秦國壓制住的。所以在進軍遼國的問題上沒得商量，一定要和秦國戰鬥勝利後在談判桌上爭取相同的利益，甚至是多於秦國的利益。大宋一旦在秦國面前顯示出孱弱，大宋在中土老大的地位就要動搖，秦國會毫不猶豫力爭上游把大宋給擠兌下去。”

趙佶還沒完全消化著一大堆話，琢磨了一會兒道：“爾等高興孤也管不著，反正這個狗屁仗孤是不會參與的。你們願成就功名就成就功名去吧，願搶地盤搶財寶就搶去吧，孤要回東京，恕不奉陪了。”說完趙佶起身就要走。

“王爺！”楊戩叫住他道：“宋公明也是你指使的吧，他擅自將忠義軍撤回梁山，公然無視我朝廷。即使是僱傭軍，也不能無組織無紀律，這種不服管教的部隊，不要也罷。”

趙佶一聽楊戩這是要對忠義軍下手啊，連忙說道：“不錯，是我下令讓他們回去的。我們之前說好打完北城這一仗就結束與朝廷的僱用關係，孤只是履行約定而已。忠義軍在收復北城的戰役中居功至偉，有些驕傲沒有照顧到大人的地方還請大人諒解。忠義軍撤走的時候沒有給攝政大人打招呼，孤在這裡代表曾經的下屬給楊大人賠不是了。”

楊戩拜拜手道：“罷了罷了，既然王爺都給他們求情了，老夫也就給個面子，此事就不予追究了。我不日也將啓程回東京，王爺要回去，就與老夫一起吧。”

趙佶問道：“伐遼之事不是要緊麼？大人不用親自盯著點？”

楊戩指著田虎道：“有田將軍老夫放心，況且東京還有好大一攤子事等著我回去整理呢。”

“那好。”趙佶退下去，心裡犯嘀咕：著老匹夫，難道是不放心我回去生變故？或者說，楊戩根本就是放不下自己手中的權力。

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