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末,只剩下沈唯瀾和李合合二人留守寢室。
沈唯瀾言簡意賅地把昨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并且特意提醒李合合想見方品的心愿大抵今天就能達成,是不是那五頓肯德基就可以免了。
李合合咬著肉包欣喜卻斬釘截鐵地表示五頓肯德基絕對免不了的,并且很驚訝她為什么沒有對方品的強制行為抗爭到底。
沈唯瀾托著下巴沉思了會,說:“大抵是我被我媽欺壓慣了,要不是昨晚方品搬出我媽來,我可能在校門口就把他給辦了!”
李合合對她的奴性論很不屑一顧,認真和她辯論一番后得出結論:“我覺得大約是因為你和方品睡過,所以就算你們這么多年沒見面,至少情意還是在的。而且方品一見面就叫你瀾瀾吧?這說明了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兩夜夫妻百年恩啊!”
沈唯瀾氣得伸手敲她腦袋,“你胡說什么!我和他睡一張床的時候他才六歲,壓根還不算個男人!什么夫妻不夫妻的,你的思想太齷齪!”
李合合鄙視她,“你不齷齪?你不齷齪你第一次見面把冰棍塞人家□□里?我告訴你,齷齪并不可悲,可悲的是齷齪的人卻不承認自己齷齪!這已經從思想上的齷齪提升到了人格上的齷齪,這樣的人才最齷齪!”
沈唯瀾被李合合的一系列齷齪理論搞得頭昏腦脹,撫著額頭擺了擺手說:“你丫的強詞奪理,我那是少不更事,又不是故意捉弄他。”
李合合吮著手指搖頭晃腦,“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你行李整好了沒,咱家小竹馬什么時候來接你啊?”
沈唯瀾看看手機,說:“約了是十點,差不多該到了。”
李合合頓時笑成了朵花,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捧著鏡子左照右照沾沾自喜,“嗯,形象滿分。”照了會又偏過頭看著沈唯瀾,說,“噯,瀾瀾,不如我幫你一起搬過去?我也好參觀參觀你和咱家小竹馬的愛心小窩啊。”
沈唯瀾嘴角一抽,一甩手往李合合身上扔過去一本書。
李合合抱著書笑得前俯后仰,冷不丁沈唯瀾問了一句,“合合,你老和那騙子混在一起干什么,我不問你就不打算告訴我了是不是?”
李合合嘴角的笑逐漸僵硬,然后緩緩褪去,她低下頭,神色頹然,“瀾瀾我能不說么,我還沒想好怎么跟你說。”
沈唯瀾凝著臉色點點頭,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成,你什么時候想說了召喚我一聲。不過合合,你可要記著,如果他有仇家找上門來,人家一砍他你就撒開腳丫子跑,別想著逞強給他擋一刀。”
李合合哈哈大笑,“瀾瀾,你還真以為他是個騙子啊?哎,你真逗。”
沈唯瀾板起臉,氣道:“你還笑?我這不是關心你么!你個死沒良心的東西,水性楊花,吃里扒外!”
李合合捂著嘴笑了半天,說:“別生氣別生氣,這點小事絕對打擊不了咱們的革命友情。也怪我忘了跟你說,他叫宋子言,是比我們大三屆的學長,現在在一家公司工作,雖然不是什么金龜小開,不過也算是有份正經工作。”
沈唯瀾問:“你看上他了?”
李合合很茫然地看著她,“可能大概也許是吧,我也不知道。”
沈唯瀾目視窗外,沉默良久,嘆了口氣,“想當初我對何彬也是這種感覺,結果自己還不確定就被你們攛掇著表白,后來倒是真喜歡上了,不過他最后還是走了。所以我決定不給你任何建議,等你自己確定了再來告訴我。”
李合合也沉默了,“都快兩年了,你還想著何彬呢?當初我要是沒把他介紹給你認識就好了,丫搞藝術的就是開放過頭。”
沈唯瀾毫不在意地笑笑,“得了,你也別自責了,好歹何彬還給我留下幾張畫,我就等著他嗝屁以后把他的畫給賣了賺幾個錢花花。”
李合合嗤笑,“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他的畫連雞肋都算不上,頂多算個雞屁股。也就你不忍心打擊他,連他老師都說他的畫那叫一個慘不忍睹。你說他是怎么考上美術系的?發揮超常還是靠著他那張小白臉啊?”
沈唯瀾低下腦袋沉默了,關于何彬的畫技,這實在是個太過沉重的話題。她曾經把他畫的馬當成過羊,把狐貍當成過貓,把男人當成過女人。所以她在心里猜想,這大概也是何彬義無反顧拋下她,追著另一個能看懂他畫的女人去了國外的重要原因吧。
她正想著,忽然李合合瞳孔猛然放大,伸手扣著她的肩膀使勁前后搖晃,“瀾瀾!你看!你快看!你快看啊!”
沈唯瀾很艱難地轉頭看向門外,淡藍條紋襯衫的斯文美男正站在門口看著她兩。
“你怎么來了也不先打個電話?”她趕緊掙脫李合合幾步走到方品身邊。
方品微微一笑,“我打了,一直不接,我就只好自己上來了。”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寢室在椅子上坐下。
李合合還定格在震驚的表情回不過神來。
沈唯瀾給他倒了杯水,問:“哦,我可能把手機調成震動了,沒注意。你就這么上來的?阿姨沒攔住你,跟你說女生寢室男士止步啊?”
方品接過水杯搖了搖頭,漆黑的眼里泛出點點笑意,沈唯瀾這才發現他今天沒戴眼鏡,一雙黑漆漆濕漉漉的眼絲毫沒有遮掩。
“沒有,我問她你住哪個寢室,她告訴我以后我就自己上來了。”方品笑了笑,偏過頭看了眼李合合,問,“這是你的室友吧?”
沈唯瀾一邊在心里痛罵寢室阿姨的不負責任,一邊推了李合合一把,“對,她是我室友兼死黨李合合。合合,這是方品。”
方品沖李合合點點頭,“你好。”
李合合兩眼放光,沖上去一把握住方品的手激動地說:“你好你好!你就是方品啊,瀾瀾的半個青梅竹馬,我可算是見到你了!”
方品不著痕跡地抽回手,笑著問,“瀾瀾經常提起我嗎?”
“是啊!”李合合剛剛吐出這兩個字,沈唯瀾就趕緊撲過去堵住她的嘴,這才沒讓她說出什么有損顏面的話來。
沈唯瀾死死捂著她的嘴,對方品說:“廢話什么呢?!趕緊幫我搬寢室。”
方品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問清哪些是她的行李之后,搬了個最重的行李箱就下去了。沈唯瀾趁機把李合合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一番,并且讓她保證不在方品面前多說一個字之后,才放勉強過了她。
沈唯瀾行李不多,最后一趟的時候李合合提留著一袋東西表示要去她的新居替她整理房間。她看了眼方品似乎并沒有不悅,也就同意了李合合這個預謀已久的計劃。三人坐上方品的豪華轎車,一路朝新居奔馳而去。
路上方品和李合合你來我往聊得不亦樂乎。
例如方品說:“合合,瀾瀾的脾氣很壞吧?”
李合合謙虛地回答,“哪里哪里,比起我來,瀾瀾的脾氣算是很好了。”
方品笑,“合合你別開玩笑了,瀾瀾從小就會鬧騰,你看上去這么文靜,一定受了她不少氣吧?”
李合合繼續謙虛地哪里哪里。
沈唯瀾用手肘推了推李合合,壓低聲音很不滿地說,“李合合,我警告你,你再裝下去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李合合也很配合地壓低聲音,說:“瀾瀾,我也沒辦法。咱家小竹馬實在太溫柔了,所以我就情不自禁地如水了。”
沈唯瀾立馬用很嫌棄的目光看著李合合,而李合合則是一臉無辜。
車子很快在一棟公寓樓下停住,李合合下車仰著臉扶著脖子看了看,嘆道:“這宿舍還真不錯,要我一輩子都給你們公司打工我也樂意。”
方品笑了笑,拎起行李帶著兩人走進去。公寓里的警衛看見他進去立刻站起來,很恭敬地叫了聲方經理。方品沖他微微頷首,很有領導架勢。
三人乘電梯上了十樓,在拐彎處的第三間房門前停下。
Wшw ?тт kǎn ?CO
方品打開房門,把行李放下,對在玄關處張望的沈唯瀾說:“左邊那間是我的臥室,你住在右邊。”又伸手往幾個方向點了點,解釋,“這是衛生間,那個是廚房,再往里邊走是陽臺。”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手機又看了眼沈唯瀾,笑著說,“你們先去把行李整整,我去接個電話,等會我請你們吃午飯。”
沈唯瀾趕緊點頭,拉著李合合拖著行李進了自己房間。
李合合關上房門,沖沈唯瀾奸笑,“瀾瀾,我看著這方品不錯。俗話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你要不把他拿下你就是傻子。”
沈唯瀾一邊整衣服一邊蹬了她一眼,不說話。
李合合跺腳,亢奮道,“你這是在藐視人名群眾的智慧!以我毒辣且獨到的眼光看來,咱家小竹馬不僅是個潛力股,還是個沒被挖掘的潛力股。不信你明天去公司看看,鐵定有不少姑娘垂涎他,你要是不把握機會就晚了!”
沈唯瀾哼了一聲,說:“誰喜歡我送她!方品就一我媽派來的間諜,埋在我身邊的地雷,我躲他還來不及。”
李合合一臉的恨鐵不成鋼。
等到收拾完走出房間的時候,方品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聲音回過頭看了看,說:“整好了?”見她二人點頭,站起身關了電視,笑了笑,“也到午飯點了,你們想吃什么,今天我請客。”
沈唯瀾立刻舉手提議,“我要吃上海菜!”
李合合迫于她的淫威下含淚同意了她的建議。
方品也沒多說什么,很爽快地驅車帶著二人到了一家上海菜館。沈唯瀾下車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番周圍環境,比昨晚的川菜館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才滿意地推門而入。
點菜的時候她盡挑些貴的點,間或看看方品的神色,他倒是一直噙著笑意,看不出丁點的愉悅之外的情緒。
不過可惜的是價格貴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沈唯瀾點的一些菜只能勉強入口,最后還是方品叫來服務員又加了幾個菜才作罷。沈唯瀾頓時覺得臉上無光,連帶著李合合的神色也有點訕訕,不過方品自始至終很悠然自得。
酒足飯飽之后方品去取車,李合合開始數落她,教訓到一半,忽然聽見有人在旁邊喊:“合合?合合你怎么在這里?”
沈唯瀾刷得抬頭,目光如炬地望過去,是假騙子真學長宋子言。
李合合似乎已經懵了,宋子言三步并作兩步地走過來,盯著李合合巨有氣勢地說:“合合,你跟我走,我們必須好好談談!”
這時候方品也從車上下來了,見此情景疑惑地問:“瀾瀾,這位是?”
沈唯瀾還沒有回答,宋子言忽然就如臨大敵般,一把扯過李合合,回答:“我是合合的學長,你又是誰?”
方品聞言微微一笑,友好地伸出手去,“哦,原來你是瀾瀾的學長。我是瀾瀾的朋友,平時多虧你和合合照顧瀾瀾了,以后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沈唯瀾很想立刻反駁,不過心里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而她在去抓這絲預感的尾巴的時候,錯過了最好的辯解時機,導致這個預感在十秒鐘之后成真了。
方品說:“你們還有事吧?我和瀾瀾就先走了,以后有空來我們家玩啊。”
宋子言點點頭一掃敵意很友好地和方品道了別,緊接著兩人分別扯著懵了的李合合和懵了的沈唯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