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四象鼎鼎靈簽訂了契約以後,周天祈又與鼎靈交談了幾句,便晃身離開了四象鼎。
又在廟宇中休養(yǎng)了幾日,周天祈見洛卿的身體確實已經(jīng)無礙,四象鼎鼎靈又催得緊,便帶著洛卿和沈昭董靖華出了廟宇,一路順著那江辰留下的痕跡尋去。
說來,江辰和本靜師太早在十日前便已經(jīng)離去,一應(yīng)痕跡都已經(jīng)淡得很了,而要在這麼淡的痕跡中尋找江辰的行蹤,說實話,周天祈和洛卿都沒有這樣的能耐??伤麄儧]有,那鼎靈卻是有的。
在周天祈驚奇欽佩的視線下,鼎靈一副這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模樣淡定自若地指點他們前行。
而周天祈則在洛卿信任沈昭和董靖華敬慕的視線下略有些心虛地領(lǐng)著他們順著鼎靈的指引前行。
這日,他們路過陽城,本是要稍作補給,然後就離開了的,但才踏入城門,周天祈便覺得心中某個角落有些隱隱的悸動,很不安分。
煉氣士上體天心,追尋大道,對於自身本心很看重,所以周天祈對這來歷不明起因不清的悸動很重視。
他看了看全無半點疲意的兩個孩子,視線落在他們沾染塵埃的衣物上,微嘆一口氣:“今日就在這裡落腳,明日休整一天,後天我們再出發(fā)吧?!?
沈昭和董靖華臉上溢滿喜意,連連點頭。
與他們兩個孩子興奮的心情不同,被周天祈放在袖擺裡的四象鼎鼎靈就很有點不滿。
“你應(yīng)該快點趕路,而不是什麼休整,休息的話,半天就夠了!”
周天祈分出一縷心神遁入四象鼎中,淡淡開口:“這麼一直趕路,兩個孩子都已經(jīng)很累了。休整一天,也好讓他們好好休息?!?
“這麼一點苦都受不了,他們?nèi)蔗徇€怎麼修道?”
鼎靈在那廢棄的神域中呆了整整數(shù)十萬年,對於現(xiàn)今的世道不是很清楚,他對孩子的印象還停留在遠(yuǎn)古神魔那個時代。
那個時代,無論是人類還是各族幼崽,身體都很強悍,縱使未曾開始修煉,僅憑肉身的力量,扛鼎什麼的,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鼎靈毫不手軟地在周天祈的身上貼了一個“溺愛”的標(biāo)籤。
說實話,要是沈昭和董靖華知道了,肯定是會哭的。
他們近段日子纔開始修行,至於之前,他們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人類小孩而已,還遠(yuǎn)沒能達到那種非人的程度。
鼎靈的話,周天祈並不是很在意:“他們纔剛開始修行,身體過於疲勞,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再說,我在這裡停留,另有原因。”
一時之間,鼎靈的臉色很是難看。
他是好心才過問的,但這周天祈的意思,他是多管閒事了???
好好好!你既然嫌棄小爺我多管閒事,小爺我就不管了!誰愛管誰管去!總之小爺我不伺候了!
但說完這話,周天祈就不管鼎靈了,心神迴歸體內(nèi),正好迎上沈昭的目光。
沈昭迎上週天祈的視線,神情有些猶豫,終於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師傅,明天休整,您能不能帶我們到市集上去?”
董靖華從小在街頭巷尾長大,雖然對大街小巷很熟悉,但畢竟那個時候衣食不保,又屢遭人嫌棄驅(qū)趕,到集市上玩,對於他來說,那是一件極爲(wèi)奢侈的事情。
當(dāng)下,也是眼巴巴地看著周天祈。
周天祈看了看這兩個孩子,心中一軟,又想著自己入城門時的那點悸動,也就點頭,應(yīng)許了。
沈昭心中歡喜,臉上掛了個大大的笑容,眼中全是興奮。他旁邊的董靖華雖然比沈昭好上一些,但畢竟好不到哪裡去,脣邊掛著的弧度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周天祈看著這兩個孩子,莫名地想起了自己當(dāng)年,心下更軟,招呼著兩個小孩道:“好了,今天先尋個客棧好好地休息了,明天才有精力好好玩?!?
旁邊的洛卿敏感地察覺到周天祈那麼一剎那的低落,旁邊人來人往的總不好說些什麼,只能靠近周天祈旁邊,用自己日益龐大的身體輕輕蹭著周天祈,以作安慰。
周天祈心中暖和,摸了摸洛卿的頭,完全不管旁邊那些行人驚詫恐懼的目光,帶著兩個孩子尋了個還算開明的客棧,定了兩間房,開始休整。
至於這間客棧開明的原因,咳,看那間客棧的條件和人流就已經(jīng)明瞭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昭和董靖華就起來了,按著周天祈一直以來的教導(dǎo)完成早課,敲門進了周天祈和洛卿的房間,先對著周天祈和洛卿問安,然後便眼巴巴地看著也結(jié)束了早課正在收拾東西的周天祈。
周天祈瞥了兩個心急的小傢伙一眼,問道:“用了早膳了嗎?”
沈昭低頭,有點不好意思,還是董靖華機靈地接話:“我們想著先跟先生問安後纔去用早膳?!?
沈昭聽了董靖華的話,連忙擡頭看著周天祈,小腦袋上下不停地點著,就怕周天祈一個不高興,不讓他們出去了。
周天祈看了看因爲(wèi)熟絡(luò)也放開許多了的董靖華,又瞧了一眼自己那個純良的弟子,笑笑,也就將這件事情揭過。
沈昭和董靖華知道周天祈沒有不讓他們到集市的意思,心中也是鬆快了些。
沒辦法,因著他們開始修煉的緣故,周天祈很重視他們的膳食情況。
不僅親自準(zhǔn)備食材和調(diào)料,甚至還親身下廚料理。
沈昭和董靖華不知其中緣由,但也聽洛卿提起一些,說是因爲(wèi)五穀有毒。
他們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一直以來吃得東西會有毒,但都知道,他們的師傅/先生是爲(wèi)了他們好。當(dāng)然,還有一點是,他們的師傅/先生的廚藝居然很不錯。
用了早膳,周天祈便領(lǐng)著一干人等上了街。
今日許是什麼趕集的日子,人很多,也很熱鬧,形形j□j的攤子更是不少。
洛卿的兇威依舊,但它爲(wèi)了避免破壞沈昭和董靖華兩個孩子難得的玩耍,便特意隱去了身形。
周天祈也幫著它用了一張驅(qū)逐符,雖則市集上人潮洶涌,周天祈旁邊空著的那一個不算很小的位置,也完全沒有人注意到。
兩個孩子在人流中擠來擠去,不時蹲在攤位前拿起些小玩意兒問來問去,那些攤主雖不是都很和氣,但對兩個小孩,也還是耐的下性子,不會惡言相向。
周天祈放著兩個小孩子肆意玩耍,也不怕他們走丟什麼的,自己則一步一步地行走在人流中,順著心中的那點悸動往前。
自他進入這條熙熙攘攘的街道以來,心中的那點悸動就越發(fā)地厲害了。
他心中明白,那東西,只怕就在這裡。
終於,他在一個小攤位上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只用一張大油皮紙鋪在地面,上面擺著一些略有點精巧的小東西的普通小攤子。
攤主是一個年約四五十歲有點精明相的農(nóng)夫打扮的漢子。
周天祈蹲□子,也不細(xì)看,就將一個小玩意兒抓在手中。
那玩意兒一落入手中,周天祈心中的那點悸動,就像是得到安撫一般,沉了下去。
這是一柄袖珍版的芭蕉扇,扇面乾淨(jìng)但暗綠,扇柄處綴著紅色的流蘇,看上去很普通,但周天祈卻是知道,在那扇柄之處,有一個小小的鐘字。
“這個小扇怎麼賣?”
那攤主看了周天祈幾眼,掃過他身上的道袍,揮揮手很不在意地道:“十個錢,道長要的話就拿去?!?
不是他看不起道士,他雖是鄉(xiāng)下人家,但也不是一個閉塞的,活神仙煉氣士都是知道的。
但人家那都是高人,你這一個眉清目秀的普通小夥子,雖然不是一個坑蒙拐騙的,但看著也絕對不是神仙一流的。
周天祈笑笑,從身上掏出十個錢遞過去,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大哥家裡是擺弄地的吧,怎麼就出來弄個攤子了呢?最近的天氣,可是冷了?!?
攤主在這裡也擺了一會了,但還真沒有幾個看上他這裡的東西,周天祈算是第一個,也有些悶了,見周天祈有意跟他聊聊,便就回了:“可不是?這天氣,也該開始冷了。這不,家裡的地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就出來弄兩個錢,也好過冬。小兄弟不是陽城人吧?”
周天祈點頭:“嗯,就有點事,過來走一趟,明天就要走了。這世道,其實也還算好了的?!?
如今這世道,確實算好,周天祈想到日後的那些糟心事,不由得感嘆。
攤主也是回道:“這世道,確實算好了。”
他看了看周天祈,又小心地看了看旁邊的人,湊到周天祈面前提醒:“小哥是外地人,這些日子可要小心些了?!?
周天祈奇道:“這是個什麼說法?”
攤主看了看周天祈,很有些爲(wèi)難的樣子。
周天祈見狀,從懷中又摸出幾十個大錢,塞到攤主手裡:“趁著這個時間有點空,大哥就說個清楚吧。”
那攤主連忙接過那些大錢,臉上喜色濃濃的,但又很快收斂了起來。
他小心地道:“陽城到河西的這條路,最近有些不太平?!?
說著,他抖了一個哆嗦,便又縮回身子。
周天祈看著那攤主,心念一動,便已知道始末。
從陽城到河西的那條官道上的一個險處,不知什麼時候被一羣強人給佔了,周天祈手中的那枚小芭蕉扇,就是這攤主從那條官道上經(jīng)過的時候撿的。
當(dāng)然,他撿到的東西不止這麼一個,其他的,都被他賣的賣,送的送了。
雖然不值錢,根本就不入那些強人的眼中,但他已經(jīng)很滿足了。
當(dāng)然,他敢在那個險處來往,也是因爲(wèi)那些強人對他們這樣的不太上心,人家不願意動。
周天祈笑了笑,對著那攤主道謝,便轉(zhuǎn)身走了。
他知道了,這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裡的東西爲(wèi)何會在這裡被他發(fā)現(xiàn)了。
周天祈瀟瀟灑灑地轉(zhuǎn)到了沈昭和董靖華旁邊,與洛卿一起看著他們在集市上玩耍,心中也是歡樂。
可與他的歡樂不同的,則是此刻正在河西城的周天佑。
周天佑惱恨地在人羣中不斷往來,眼睛不時掃看著擺在路邊的小攤。
他已經(jīng)在這裡找了好幾天了,都沒有找到那個攤位,更別說是那把傳自鍾離權(quán)的芭蕉扇了。
終於,他找到了一個貌似在原著中出現(xiàn)過的大娘。
蹲在大娘的燒餅鋪子前,周天佑掛著溫和討喜的笑容,指著大娘旁邊如今被一個老人佔據(jù)了的攤位,問:“敢問大娘,這裡是不是曾有一個大概十來歲,叫燈哥兒的哥兒在這裡擺過攤位?”
大娘本來也是挺忙的,但見周天佑一表人才,態(tài)度很好,問的又是燈哥兒,便抽出空子回了:“燈哥兒平日裡是在這裡的,但最近這幾天也不知怎麼了,總不見他的人?!?
旁邊一位四五十歲的大娘正在等著燒餅,聽到他們兩人的問答,不由得插話道:“燈哥兒這些日子跟著他表叔回家去了。對了,良嬸子,我記得,這燈哥兒好像是陽城的人吧。”
“嗯,燈哥兒閒聊的時候說起過。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燒餅大娘手上的動作也有些慢了。
那大娘也不介意,繼續(xù)跟燒餅大娘說著閒話:“唉,你是不知道,這路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一羣強人,將那地方的一個險處給佔了?!?
“強人?這可不得了!”燒餅大娘拍拍胸口,不過一會又問道:“這跟燈哥兒有什麼關(guān)係嗎?”
“本來是沒什麼關(guān)係的,這強人是佔了地方,但好像只對那些老爺啊商隊什麼的動手,對我們這些人,一般不會怎麼的。可燈哥兒是跟著他表叔回去的。”
“對了,燈哥兒的表叔,不是在那什麼騰空商行做事的嗎?難道......”
“別瞎說,要成真了......”
燒餅大娘也是領(lǐng)悟了過來,連連給自己打嘴:“很是,我這嘴......”
周天佑已經(jīng)聽不見她們兩個大媽級的人閒話了,心頭被怒火燒得生疼。
這是他唯一一個知道下落又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拿到手中的八仙異寶了,可就這麼一個機會,也被一羣攔路打劫的強盜給毀了!
隨著劇情的崩壞,周天佑心中更加不安,不由得越發(fā)用心想著將那些已經(jīng)知道了的機緣拿到手,可早在以前,他可以拿的都拿到手了,但這最關(guān)鍵的八仙異寶,卻是一個也沒在他手上。
要是劇情沒有崩壞,那麼周天祈此時拿到手的,應(yīng)該就是屬於呂洞賓的木劍和這個屬於鍾離權(quán)的芭蕉扇了。
那呂洞賓的木劍放在白牡丹的靜逸谷,周天佑已經(jīng)讓人盯著白羅織了,他也曾經(jīng)親自與白羅織打過交道,但白羅織就是沒有透露靜逸谷的信息,如今這芭蕉扇,他居然也沒有拿到!
周天佑有多生氣生氣,那羣強人就有多倒黴。
不過,他們生氣歸生氣倒黴歸倒黴的,陽城和河西的百姓卻是拍掌相慶。
那不知什麼時候出現(xiàn)的強人,居然在不知什麼時候被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人給剿了。
真是太好了!
以後來回兩個城池,也不用提心吊膽了。這心啊,可算是可以放安穩(wěn)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晚真的不能怪我,本來在11點多才碼完,接過jj大抽,死活進不來,現(xiàn)在用了非常規(guī)手段,纔算是進來了(笑)......
今天這章還是很肥的有沒有,所以我很驕傲(嗯,我說真的)。
另外,感謝雷霆深夜親送的霸王票,謝謝。
雷霆夜深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3-11-05 01:34: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