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居民之間的人情味比較濃,一大早的,日頭都還沒完全升起,廣場舞小分隊就到齊了,富有節奏感的音樂成功的將陳靜瑜從睡夢中叫醒。
睜開眼睛,窗簾緊閉的房間里,一切都還是朦朧的,陳靜瑜扶著自己沉重的腦袋,眼皮子有些水腫,想要睜開還得費不少勁。
他的記憶停留在那一杯香醇的白酒里,之后的一切,頭疼欲裂的他暫時無能為力。
床頭柜上的手機在不斷震動,他瞄了一眼,都是微信消息,他開的靜音,否則光是提示音就夠他煩了。
他摸起手機,有些震驚于信息的數量,向下滑動,還能看見滿屏微信消息里夾雜的幾通未接電話。
怎會回事?他不過睡一覺,手機就炸了?
解鎖屏幕,微信的信息已經不能用99+來形容了,直接就是點點點,陳靜瑜不由得睜大了眼,點開了在他心中八卦排行榜首的宿舍群。
群里艾特他的消息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條了,他點了最近的一條,入眼的就是猴子嚎叫,讓他快點出現。
爬樓看了看他們的消息,智商的優勢完美的體現了出來,陳靜瑜在那一堆拉拉雜雜的廢話里,撿出了幾個關鍵詞。
溫炘,熱搜,出名,扒皮。
眉頭狠狠的跳了跳,陳靜瑜只覺得頭更加疼了,這幾個詞連成句子,大概就是他昨天和溫炘出去吃飯的事情不知怎么的被人放上了微博,占了熱搜,他現在出名了,還被廣大的網友扒皮。
不得不說,陳靜瑜的腦子運轉速度還是很可怕的,有限的幾條訊息,就足夠他把事情想得七七八八。
群里的這幾只已經聊了整個通宵,現在還是熱火朝天的,他沒有興趣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于是默默的點了返回。
消息列表里一片紅,平時不怎么聯系的學姐學長和小學弟學妹都紛紛來慰問他,他只能點開搜索欄,輸入翁詩語的名字,這個小姑娘說話比較干凈利落,一句話就能戳中重點,而猴子他們幾個,是夠八卦,消息夠全,這也是他先看宿舍群的原因。
點開翁詩語的聊天界面,她給他發的信息不多,有幾張截圖,第一張是那條被轉載多次的微博截圖,畫面里是溫炘一臉愕然的背著他,而他皺著眉,嘴還有點撅?第二張是溫炘發的,艾特了溫興國,下面還附帶了一段視頻,第三張,是溫興國想換兒子的回復。
手機從指縫中滑落,掉在綿軟的被子上,悶悶的響聲扯著他的神經。陳靜瑜閉上眼,慢慢的縮回被子里,被子拉高,整個人都躲進被窩里,不留一點縫隙。
果然,如他所料,他和溫炘的照片被某位熱心網友放到了微博上,這位妹子其實是無心的,看她的語氣,只是在很激動的表達自己看到了一個很像溫炘的男生。
溫炘反正是公眾人物,熱搜常駐人員,他的曝光率本就可怕,被人偷拍估計都已經拍出了經驗,上不上熱搜對這位大明星而言應該沒什么所謂,最無辜的是他啊!
他就想安安靜靜的讀個大學,怎么這么難?
不一會兒,床 上的小鼓包動了動,有一只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四處摸了摸,快速的將手機摸走。
陳靜瑜以最快的速度下載了微博,在登錄編輯給自己的賬號,大V,雖然這個賬號他很少用,只是他小時候蛋黃吃多了,記憶力很好,看過幾眼就記住了。
微博上,關于他的內容已不在熱搜上,反而是溫炘和溫興國的還高高掛著,陳靜瑜皺著眉,在搜索欄輸入“溫炘”兩個字,跳出來的第一個就是溫炘的微博,他點進去,視頻轉了兩圈,順利播放。
在熟悉的聲音說出“爸爸”兩個字之后,陳靜瑜已經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表情,自己喝醉后……這么傻/逼的嗎?
只是,他的羞恥心還來不及壯大,便被微博底下千奇百怪的評論徹底扼殺,原本紅潤的臉色慢慢恢復,到最后甚至都有些青。
翁詩語說,關于他的文章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被撤了下來,這樣的手筆,他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溫炘,這個人,甚至還用自曝來壓制關于他的消息,這會兒已經沒什么人來關注他陳靜瑜是哪根蔥,都跑去圍觀溫氏太子爺去了。
他料想到總會有些比較犀利又帶著惡意的留言,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多,說溫炘靠著家里的關系拉踩新人,說他截胡同門資源,還有酸他大牌的,等等等等。
人紅是非多說得一點也沒錯,盯著溫炘的人不少,溫氏集團雖然算得上是豪門,但也不是一家獨大,因此溫炘身上的是非不可避免,在他出事的時候,黑子便找到了可乘之機。
他是不是,給溫炘拖后腿了?
只是,很不合時宜,猛然間被這個從小看到大的護在身后,他竟然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欣慰感又是怎么回事?
在被子里悶了一會兒,陳靜瑜翻看著那些關于自己的還沒撤下的邊角料,心下還是半提著。
溫炘的少年時期與他重合,并且能稱得上黑歷史的料挺多,這些如果被挖出來,對身為公眾人物的溫炘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沖擊。
網上連他初中時期參加了什么比賽都挖得清清楚楚,但是并沒有人挖出同一時期溫炘的黑歷史,這其實很不正常。
溫炘在小學的時候,打架斗毆的事情是真不少,初中的時候,情況好了非常多,但是這種事也不是完全沒有,最嚴重的一次,是這家伙初一暑假的時候,不知怎么的,跟人家社會上混的混子杠上了。
還好當時他就在一旁的書店,他們動靜也夠大,他才能及時發現,然后火速沖出去,將即將暴走的溫炘拖走,但即使是這樣,這貨也還是傷了他們其中一人,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當時身子那么瘦弱的溫炘,是怎么有力氣一腳把人家的肋骨踢斷的?
事后他問過溫炘,這人的嘴巴卻像蚌殼一樣,怎么也撬不開,他到現在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是什么。
自那以后,溫炘對他的態度就有些不一樣了,具體是哪里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只是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總覺的有什么怪怪的。
一把掀開被子,陳靜瑜一大早的經歷九曲十八彎的情緒變化,宿醉未醒的腦子更疼了,他穿好毛拖,往溫炘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