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事情太詭異,而且我一直做的那個夢也十分詭異。
我總有種預感,還會死人。
我找到李章,問他有沒有辦法挖開工地。
他一臉為難:“石像是埋在地基下的……現在大樓建了一半,除非把大樓給推了……”
我一愣,完全沒想到還有這茬,要推大樓,開發商第一個不愿意。
完蛋了,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
我干脆讓李章帶我去見那幾個開發商,結果我剛開口:“你們工地鬧鬼……”話還沒說話,就被人趕了出去。
李章也惱火,罵:“這群畜生肯定不得好死!”
“小蔣,你也盡力了,這事兒算了吧?”他說。
我無奈,一時也想不到好辦法,只好每天晚上拿著混有黃鱔血的紙人到工地附近招惡鬼,能消滅多少是多少。
不過這始終是杯水車薪。
自從死人之后,工地大樓上爬滿了鬼,我每次拎兩個紙人來,能成什么事?況且由于經濟方面的原因,三個月來領到的幾千工資全花在了買紙人跟黃鱔身上了。
那幾天我真是看到黃鱔就想吐。
我想到了師傅的那張存折,思考著到底要不要動用。可沒等我做出決定,第二日大早,我去米粉店吃米粉的時候,老板把報紙攤給我看。
一瞄標題,我就全無心思吃飯了——工地上又死人了。
而且死的不是別人,正是和我有過交談的那個小警察。
報紙上說的是,小警察似乎發現了什么,到樓上調查取證的時候,不小心一腳踩空,當場摔死。
我看了看,墜樓的地方正是那七具尸體的埋尸地。
“真邪乎。”老板感慨,“我就知道那里不能待人,小蔣啊,幸好你出來的早,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福氣。”
我尷尬笑著:“要是福氣的話,我還在這里受窮啊。”
“對了,錢老板,你給我仔細說說,當年的辦公樓到底怎么鬧鬼?就你小時候看到了那些鬼影?”我裝作平靜問道,其實心急如焚。
工地又死一人,而且事發突然,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老板回憶了很長時間,猛一拍大腿:“都是辦公樓的老公務員說的,記得那時候鬧鬼鬧的特別兇,但是作為人民公仆,事情也只能藏在他們心底。記得鬧鬼是辦公樓的后院開始鬧起的,我給你說過吧?那里的墻塌了,里頭好像掉出來了個什么東西,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我連問:“錢老板,你再想想?”
他皺眉想了半天,一攤手:“別人也沒告訴我啊,我哪知道。”
我道了聲謝,老板還古里古怪的看著我:“我說,小蔣啊,謝什么,而且,你打聽這么多干什么?”
我嘿嘿笑了笑,沒說什么,和老板告別后,直奔工地。
是后院的墻被沖塌了,掉了什么東西出來才開始鬧鬼的,但是具體是什么東西?我不知道,但那玩意很有可能不是鎮鬼的。
一個鎮鬼的東西怎么可能被放在墻里?
墻壁在住宅中,屬陰,這也是師傅教過我的,捉鬼的時候,為什么不要靠在墻壁附近。因為墻壁屬陰,會與人的陽氣抵消。你的陽氣一弱,這鬼氣勢就盛,到時候就麻煩了。
而且理論上天花板也屬墻壁,許多人肯定都有這樣的經驗,明明自己住的是頂樓,可總能聽到上面傳來彈珠、或者腳步聲,雖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事件都可以用物理學來解釋,但有一小部分是真在鬧鬼……
陽宅整體屬陽,但是墻壁屬陰,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搭配。
這在玄學中有個說法,叫‘陽包陰’,這可不是股市上的那個陽包陰,這里涉及到了一些風水知識,具體我也不太懂,但我知道一點,一間房子鬧鬼,如果是人為的,那么就極有可能是在墻壁里動了手腳。
我理了理思緒,把所有事情整理了下。
一開始是亂葬崗鬧鬼,高人作法,把鬼鎮住,然后興建辦公樓。
再后有一年,天降大雨,墻壁被雨水沖塌,墻中被沖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這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作怪。
辦公樓鬧鬼,公務員搬家,于是那里荒廢了好些年。
再后來那塊地被賣,辦公樓被拆,工地動土第一天,就挖出來一具古尸,接著死了一人,然后是一個道士來往里頭鎮了一尊石像,才化解危機。
就在一切風平浪靜的時候,王聰施工時候墜樓死了,在王聰頭七那天,趙成也墜樓死了,再之后我和李章發現了一具尸體,然后警察介入,準備調查這里的時候,又死了個警察。
事情未免太古怪了?
仿佛有一只無形大手,不想讓人靠近這里。
每次事情將近平息,都會出事情,然后把人趕出這里。
想到這里,我已經斷定是有人在害人了。
但到底是誰?
我想不通,難道那里有什么東西,有人不想讓他人靠近?
還有工地上埋著的七具尸體也很古怪,他們怎么死在這里了?
越想腦袋越痛。
總覺得自己步入了一個怪圈,我在這個圈中,無論如何也走不出。
難道是調查方向錯了?我忍不出摸出根煙,坐在工地附近,但并不點著,這煙要四十塊一盒,我不舍得抽。
就這樣呆呆坐著,腦子亂作一團。
想了半天,遠遠看著王聰與趙成掉下來的五樓與六樓,心里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們都是白天墜樓死的,那天晚上我看了下,那七個鬼雖然怨氣很重,但還遠遠不及鬼嬰,鬼嬰想害人都挑的晚上,他們是怎么害王聰與趙成墜樓的?
想到這里,我猛一拍大腿,事有蹊蹺,看來還是得用‘仙人指路’。
當天,我花光最后積蓄,買來兩個紙人,還有幾條蛇,用蛇血抹了紙人,然后去工地。
這可是花了血本,今天要是找不到王聰和趙成的鬼魂,就只能上他們家去了。
蛇血效果拔群,比黃鱔血好用多了,今天來的鬼魂比往常要多很多,那七只厲鬼也來的早,不過只是遠遠看著我,沒有其他動作。
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們出來的時候,并不像其他鬼一樣,要么穿墻,要么從地底鉆出,他們都是從正門走出來的。
我皺了皺眉,沒管他們,而是專心致志在鬼堆中尋找趙成和王聰。
找了半天,眼尖的我瞬間發現了他們,因為在這里只有他們是穿著工地上的服裝的。
我刷一下上前,把兩張符掏出來,往他們倆身上一貼,他們倆瞬間消失不見,然后我立即解除陰陽眼,對于四周鬼怪眼不見為凈。然后抱著紙人回去燒了。
然后把屋子里唯一的一張桌子清干凈,就權當做了香案。
摸出封著王聰與趙成的兩張符紙。
說實話,我這也是臨時想出來的法子,以前我是不會用符紙封印鬼魂的,但是想到黃鱔血能夠吸引魂魄進入紙人身體內,那么效果比黃鱔血更拔群的蛇血,肯定也能夠當做封印鬼魂的介質。
于是我在符紙上點了一地蛇血,沒想到還真能把王聰和趙成的鬼魂吸引進來。
將王聰和趙成供奉好之后,我點燃了蛇香。
蛇香是我自制的,其實不過就是普通的粗香,在蛇血中浸泡后曬制成的,很粗糙,但差不多夠用了。
我可不像其他人,我體內有十世鬼胎,這鬼奈何不了我。
三天時間匆匆而過,由于錢花光了,這三天我和涼水,吞饅頭過的相當艱苦。
總算到了第三天晚上,時間直指凌晨十二點。
香案上供奉著的兩掌符也似乎變了色,仔細看又仿佛還是原來的樣子。
我拿齊東西,去了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