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籠罩大地。
何恒張開了雙臂,他的面前,是施展了“破精自絕大法”的了空和尚,此刻渾身仿佛要爆裂開來,貼向何恒。
何恒不躲不避,居然張開雙臂迎了上去。
一陰一陽兩股極致的真氣在何恒雙臂交織,相生相克下,化為一股極致的絞殺力量,碾碎一切。
明月猛地落在大地之上,一縷月光正入何恒懷中,那時,了空也剛好貼了上來,臉上帶著決然的肅穆。
何恒的眸中異常平靜,平靜到水波不驚。了空就要炸裂之時,他的雙臂猛地一合隴。
蓬!
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在黑夜里格外矚目,方圓數里可以聽聞。
何恒看了看眼前血霧,搖了搖頭,擦拭了一下身上的血跡,轉身望向已經逃出一二里之地的師妃暄。
他的眸里不見任何情緒存在,輕輕抬起右手手掌,冷冽道:“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沒門!”
驀然間,何恒縱身一躍就是數十丈之遠,幾下騰躍之間,已然出現在一里之外。
他的前方,師妃暄正在亡命奔襲著,躲避著何恒這個惡魔!此刻的她,是一個膽怯的人格。
僅僅十余息之間,何恒就已經來到師妃暄身后,嘆息道:“看來你沒有抓住了空以死替你爭取到的機會啊!”
“哼,我才不需要那個自作多情的禿驢救呢!”師妃暄陡然回過頭來,以指作劍,心有靈犀,招式玄妙,恰到好處,驀然狠狠刺向何恒。
“雕蟲小技!”何恒冷冷一喝,右袖輕輕一甩,一道可怕的勁氣就直接肆虐過師妃暄妙曼的嬌軀。
“啊……”師妃暄慘叫一聲,癱倒在地。
此處乃是洛陽城外荒蕪之地,四處無人,盡是各種野草。何恒負手立于這草地之上,冷眼直視著師妃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師妃暄的反應卻是很是隨意,居然對何恒拋了一個媚眼,妖嬈道:“玄微真人,你覺得我美嗎?”說著,她居然開始脫下自己的衣物,露出了一抹雪白。
何恒一動不動。
下一刻,她陡地尖叫一聲,慌忙穿上衣物,羞澀下帶著憤然看向何恒:“混蛋,你怎可對我這樣?衣冠禽獸!!”
何恒還是面無表情,冷眼看著面前這位佳人在短短幾十息之間變幻了數種人格,有妖嬈撩人的魔女,有清純高冷的仙長,有膽小如鼠的少女,有端莊秀麗閨秀……
最后,何恒搖了搖頭:“看來我對精神力量的運用還需要多練練,第一次用深層次的精神侵襲就把她搞成了比石之軒還要可怕的人格分裂,果然……理論就是理論,實踐才可出真知啊!回頭再找些人試一試吧!現在,還是給她治療一下吧。”
這一時候,師妃暄重新化為了那個膽怯的人格,望著何恒,充滿了恐懼,蜷縮在角落里,不斷的顫抖著。
何恒猛地抬起右手,對著她一抓,師妃暄“啊”了一聲,已經被何恒拽在手中,恐懼的蜷縮著。
“不要,不要啊!”她在不斷的掙扎著,情緒異常不穩。
何恒微微等待了片刻,她就突然嬌笑了起來:“原來你是想做那種羞羞的……”這般說著,她竟主動靠向何恒。
“看著我的眼睛!”何恒猛地對她厲喝道。
“原來你喜歡這種調調。”師妃暄明亮的眸中帶著柔和的笑意,看向了何恒空蕩的眸子。
然后,一陣天旋地轉,當師妃暄再次醒來時,天空已經出現了一縷曙光,撕開了漆黑。
何恒的身影猛地出現在那曙光之下,冷漠的凝視著她。
師妃暄極其復雜的嘆息一聲:“玄微真人,你也是追尋天道之人,塵世之事與你而已盡是虛妄,又何必妄造罪孽呢?”
何恒沒有回答她的話,自是輕輕掃視了一下她渾身上下,點頭道:“看起來治療是成功的,不過希望你有什么后遺癥。”
“什么?”師妃暄驚詫莫名。
“希望你有些后遺癥,那梵門可就熱鬧了。”何恒輕輕重復著。
師妃暄蹙眉道:“我可以感覺到,你對世間萬事萬物都是帶著毫不在乎的心態,可是你為什么要對我梵門如此憎惡?”
“你又怎么會明白我的想法。更何況,紅塵滾滾,我心雖已超脫,身卻還在,難難難!”何恒搖了搖頭,不愿與之多說。
師妃暄還要問些什么的時候,何恒眸中陡的精光一閃,她當即就“啊”的大叫起來,頭痛欲裂。
“不,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師妃暄痛苦的掙扎著,慘叫不止,一幅幅可怕的景象在她腦中不斷呈現,那些都是她最畏懼的事物。
何恒看著師妃暄,如是道:“恐懼是弱小的代名詞,弱小本身就是最大的罪惡。”
師妃暄痛苦掙扎時,何恒猛然抬起頭來,瞭望向遠方,那里,他感覺到了一抹驚天動地的刀意,浩蕩乎,仿佛天地般遼闊,包羅萬象。
在那充斥著可怕刀意的氣機身前,有著一道清淡的身影涌現。此人一襲僧袍,卻難掩其靚麗之姿,雖已落發,但卻難消其飄逸之態。
其人雖已五六十之年紀,看起來卻是二三十之樣貌,一身超凡之姿容,妙曼之體魄,與師妃暄尤為相似,仿佛一對姐妹。
何恒高喝一聲:“來者可是慈航靜齋梵清惠!”
這意思雖是疑問,可何恒的語氣卻是篤定無比。
在這個世界,與師妃暄如此相似者,恐唯有梵清惠了。
而那道驚天動地的刀意之主人,其身份自然也是很明顯,天下第一用刀大家,嶺南宋閥閥主,天刀宋缺!
“有意思,石之軒他們居然沒有截住他們,這恐怕有貓膩啊……不過,也好!”何恒思忖時,梵清惠已然來到這里,看著憔悴非常的師妃暄,大為憐惜道:“妃暄,你受苦了。”
師妃暄望見梵清惠后,痛哭道:“師父,寧真人,還有帝心尊者與了空大師,他們都已經圓寂歸天了。”
“什么?”梵清惠面色大驚,萬分哀痛道:“寧道兄,二位大師呀,你們怎么沒有等清惠一步啊!”
“不過兩個作亂的禿驢,貧道殺了他們也算給爾梵門清理門戶了,哭哭啼啼什么!”何恒冷哼一聲,打斷了梵清惠的矯情。
梵清惠冷眼看向何恒,斥責道:“玄微真人你本是得道之人,卻不思修行,來到這滾滾紅塵,與那昏君更是助紂為虐,征伐高句麗,造下無盡殺戮,現又以妖言惑眾,殘害梵門高僧,殺害爾道門宗師寧道奇真人,實則罪孽滔天,現在還不知悔改嗎?”
梵清惠的話語里大帶惋惜之嘆,配合其“仙化”之容顏,悲天憫人之神情,簡直讓人不由自主直接生出一種罪孽之感。
何恒卻是一聲冷哼:“爾等梵門盡數大逆不道之輩,竟敢稱皇上為昏君,當真不當人子!”
“唉!”梵清惠長嘆一聲:“玄微真人你妄動嗔念了,還需早早與貧尼入空門,誦經拜佛一番,消去心中戾氣。”
何恒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譏諷道:“你們梵門這么多年還是這些手段啊,不敢你想渡貧道入梵門,爾有這個本事嗎?”
梵清惠悲天憫人地嘆息一聲,對著身后道:“阿彌陀佛,還請宋缺你替我降伏此魔,清惠拜謝。”
“此次之后,你我再無瓜葛,宋缺終究要再也無缺!”梵清惠身后,那抹磅礴的刀意猛地化為實質,一道風神如玉的完美男子出現,平淡的話語讓梵清惠渾身陡地一顫。
何恒看向了這位堪稱大唐里最為完美的男人,他長著一張如同冠玉一般的精制面孔,五官完美到極致,身材魁梧高大,一頭有些花白的頭發,更給他增添幾分成熟的魅力。
不過何恒關注的卻不是這些,而是他手中的刀,一柄古樸漆黑的長刀,與他的整個人完美的交融著。
而這浩蕩無垠的天地,也在與他的刀交融著。
他就是刀,刀就是他!刀就是天地,天地就是他!
他是……天刀宋缺!
“天人刀三者合一,有法亦無法,有刀亦無刀,刀道至此,已然超越了凡境!”何恒望著宋缺渭然一嘆,此人給他的感覺,竟絲毫不遜色于當初傅采林身死之前的境界,一種天人刀三者和諧統一的領域。
這已經算得上是天人的境界了,超脫了凡俗,就如當初的白玉禪,不似凡間之人,超凡脫俗,當然,比之當初的白玉禪,宋缺還差了一點。
何恒有理由相信,若非宋缺還被他“皇漢”的思想禁錮著,無法真正徹徹底底的摒棄外物,否則其現在恐怕就已經是元神境界了,己身與天地同在,天人一體之境界!
不過就算是現在的他,論起修為也是已然登峰造極,絲毫不下于何恒了,畢竟何恒本身的境界也是領悟到了天人之道,卻沒有凝聚元神。
當初的傅采林心已死,而以前的宋缺卻是最完美無暇的狀態,真要打起來,以其天刀的可怕殺傷力,即使何恒在見識上遠超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不動用地法境境界和一些強大武學的情況下勝過他。
不過,這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