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玉面金冠皇子服制,瞧著年紀比莊一念這身子還要年輕些許,面容上不免帶著些許少年的稚嫩。
“如一,你來了?!狈嚼u那問題多多被稱爲尚將軍的男子笑著對來人道。
如此二人言語往來,莊一念便也知曉了他二人的身份。
尚不知,與當朝九皇子,生如一”。
進宮之前莊一念曾仔細看過如今朝中官員資料,對這尚不知尤爲記憶深刻,一則因著此人姓名古怪有趣,二則此人年紀輕輕便已身居宮中禁衛,且因曾護駕有功而被皇帝破格封爲武威將軍,雖然並無什麼實權,但也足見皇帝對其器重。
而這位九皇子生如一。前次相見,他還是不及一把長劍高的小小人兒,粉雕玉琢的的可愛模樣卻總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氣質,莊一念還曾私下裡逗過他。
時光飛逝,如今他已從當年那小小人兒,長成了如今也已是翩翩少年了。
“我說你這奴才可真是有意思,走路跑神,問你話也是呆呆笨笨的,如今見了九殿下不但不知道見禮,還這麼直愣愣的瞧著,你這丫頭以爲自己有幾個腦袋,在宮中也敢如此大意行事?”
回想往事出了神,聽到尚不知的話莊一念方纔回過神來,也心道自己太過大意,當即垂眉斂目低身一禮:“奴婢見過九殿下?!?
生如一隻淡淡的點了點頭便向尚不知走去:“可是在父皇那捱了訓,怎的爲難一個侍婢。時候也不早了,五叔還在府中等候,快些出宮吧。”
至始至終,生如一都不曾看作莊一念一眼,更也不曾將她那頗爲“不敬”的直視放在眼中。
見他二人一同離開,莊一念便欲轉身離去,但卻突然聽到身後的尚不知揚聲道:“你這丫頭,以後長點心思,可不是誰都像本將軍這麼平易近人的。”
莊一念不曾回身,亦是腳步未停。想起方纔那一聲“五叔”,心中百味雜陳。
曾幾何時,她是生如一的五嬸……
尚不知“嘖”了一聲:“這個蠢笨的丫頭竟然敢無視本將軍的話?!?
身旁的生如一輕笑:“你認得她?”
尚不知搖頭:“是今年新入宮的采女,被分去了錦華殿爲婢?!?
“一個侍婢也會讓你尚將軍如此上心?!鄙缫粊阄串敾厥碌拇蛉さ?。
尚不知又搖了搖頭:“我只是瞧著她呆笨的模樣有些可憐她而已?!?
“可憐?”生如一不解。
尚不知邊走邊說:“你想啊,她那姿色不算最好卻也不差吧,最終卻只落得個侍婢,想必家境平平。如此家中無靠山的蠢笨侍婢,在這宮中說不準何時便……”
尚不知右手在脖頸一橫,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生如一無奈輕笑:“我看近來你是太清閒了,一個侍婢也會讓你想這麼多,前幾日父皇還曾提起要調遣節度使前往藩鎮,我看不如舉薦了你?!?
尚不知聞言佯怒:“九殿下,咱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您可不能把我往那火坑裡推!”
“出任藩鎮節度使乃多少人求之不得之事,倒是輪到你這還一百個不願意了。”生如一看他。
尚不知一臉苦澀:“我可不想去當什麼藩鎮節度使,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胸無大志,能夠留在洛陽逍遙到死纔好?!?
生如一無奈輕嘆:“既如此,隨你?!?
……
莊一念回了錦華殿,婢女月詩見了她問:“瑯環不是隨娘娘前去百花宴了,怎麼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回來爲娘娘取件披風。”莊一念回答道。
月詩看了看天色說:“這天兒也不像是要起風的樣子?!?
不予多言,莊一念只清淺揚了揚脣角,便向莊明月寢宮走去。
月詩在後嘟噥了一句:“仗著娘娘護著就目中無人,有什麼了不起的。”
……
此時天色正好,自也一時用不上披風,所以莊一念在寢宮中逗留許久。
眼看百花宴也應該接近尾聲,她這才起身前往臨祥宮。
臨近臨祥宮宮門之際,莊一念忽見前頭幾名侍婢與御醫正急急趕來,她當即讓開一步,眼見著御醫與侍婢們匆匆進了臨祥宮。
莊一念心中一緊,不知發生了何事竟讓衆人如此緊張,有那麼一瞬間在想會否是莊明月出了什麼事。
憂心更甚,莊一念也快步跟了上去。
跟隨著前頭的御醫卻是來到了耿貴妃的寢宮,寢宮外頭立著幾名參加百花宴的貴主與侍婢,但卻未見到貴妃與莊明月還有陳婕妤和徐美人四人。
見不到莊明月,莊一念更加擔心,也顧不得旁的,只快步上前隨便找了一侍婢問:“發生了什麼事了?”
那侍婢並不認得莊一念,且囁嚅著不敢。侍婢身旁的主子回頭睨了莊一念一眼:“你是哪個宮裡的?”
“奴婢是錦華殿賢妃娘娘的侍婢,方纔回宮爲娘娘取東西,不知這會兒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