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祥宮天降大火,死傷數人,華美的臨祥宮頃刻間覆滅……
兩日后,錦華殿中莊明月方才轉醒,彼時宮中已然恢復表面的平靜。皇帝得知大悅,親自前來錦華殿探望。
寢殿外,莊一念遠遠一禮欲退,皇帝卻還未近前便將其叫住:“莫瑯環。”
莊一念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的傷,可好些了。”
“回皇上,奴婢傷勢無礙。”莊一念低首應答。
“你抬起頭來朕看看。”皇帝近前半步。
莊一念不得不抬起頭來,左側臉頰之上一塊小兒巴掌大的紅褐色的疤痕,邊緣有些許結痂新肉未生瞧著很是懾人。
“這么嚴重。”皇帝蹙眉。
“莫姑娘未找御醫診過嗎?”徐長厚見皇帝稍有不悅,開口問道。
“御醫已為奴婢診過,并不是很嚴重,勤涂藥膏數日方可痊愈,如此陋顏本應回避,但娘娘貼身侍婢懷絲腿傷未愈不能近前伺候,所以奴婢不慎沖撞圣駕,還望皇上恕罪。”
皇帝虛扶一把:“你忠義為主,即便是宮中男子禁衛也未能如你一般忠勇,朕又如何怪罪于你。”
轉而,皇帝吩咐徐長厚:“賢妃宮中伺候之人本就不多,如今缺了人手速命內務府調來。”
徐長厚當即應著:“是,奴才這就去辦。”
“女為悅己者容,傷在臉上不可不重視,好生休息調養,待賢妃病愈,朕再好生封賞于你。”皇帝對莊一念笑著點了點頭。
垂著眸子莊一念薄唇微抿著,不知皇帝所為的封賞又是什么:“奴婢為主乃應為之事,奴婢不求封賞,只求能在賢妃娘娘身邊盡心服侍。”
皇帝卻不再多說此事,只是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方才噙著笑步入內殿。
……
救莊明月只因二人之間姐妹情分,當時的大火亦容不得她多想,可如今皇帝對她的態度,卻讓莊一念緊張與不適,更暗道自己思慮不周了。
“咳……”
莊一念抬頭,迎上階下尚不知的目光。
尚不知與其對視后向偏閣后的園子走去。
莊一念吩咐了內殿侍婢仔細候著,遂即跟了上去。
“你是不是傻子,那天不要命了嗎!”
莊一念方一走近,便被尚不知劈頭蓋臉的數落了一句。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說這個?”莊一念蹙著眉看他。
尚不知原是有一肚子的怒斥,但才一對上面前這雙幽深微涼的眸子時,便泄了氣般的一聲輕嘆。
遞出手中的白瓷瓶:“一日四次,用沒了我再給你。”
“這又是你出宮找來的什么妙藥?”莊一念也沒客氣的接過了瓷瓶。
“你怎么知道我出……”尚不知轉念一想:“上次九殿下說的話你聽到了。”
莊一念不以為意,手中轉著白瓷瓶:“不過是一張臉而已,我都不慎在意,尚將軍卻是在意的很。”
“誒我說你這……你這個蠢丫頭不領情就算了!”
睨著尚不知那氣急敗壞的樣子,莊一念“噗哧”一聲笑:“好啦好啦,奴婢這廂多謝尚將軍賜藥。”
話說著還裝模作樣的低身一禮。
尚不知白了她一眼,不知為何對著這蠢笨的丫頭,終是生不起氣來。
“不過這是你從哪里弄來的藥膏?前一次你給我的那一瓶我用過之后,當真疤痕也都清淺了許多。”
莊一念好奇的問,這會兒的她方才有了些許十幾歲少女應有的模樣姿態,全然不似方才對著皇帝之時的那般謹慎與不符合年紀的警惕沉穩。
想到這些,尚不知不禁心里有些許竊喜:“這你就別管了,你只要知道這藥膏金貴的很就行了。”
聞言,莊一念輕撇了一下嘴角:“你就自夸吧。”
斗了幾句嘴,尚不知卻忽然神色稍正:“我明日便要奉命出宮辦差,許是個把月也回不來,你這丫頭如此蠢笨,自己在宮中小心著些,我不知你從前是什么性子,可這宮中……總之,你莫要大意,行舉處處謹慎才好。”
莊一念的笑容僵在唇角,尚不知眼中的關切并不像是裝的,可是……為什么呢?
“尚將軍為何這么關心我?我不過是在這偌大的后宮之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奴婢而已。”
這個問題,她曾問過他,那時尚不知憋了半天說“因為你蠢笨。”
但是這一次,尚不知卻清淺一笑:“許是……緣份也未可知。”
陽光灑在他小麥色的皮膚上,此時莊一念方才發現,原來尚不知也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人。
沒有迦南那樣妖孽的美艷,沒有千御那般冷冽的俊逸,而是像陽光一樣溫暖的讓人舒服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