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李愔一下子將報紙拍到桌子上,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報紙不是這樣辦的!”
燕北和李恪滿心高興的請李愔觀看他們這段時間的勞動成果,沒想到卻得到李愔如此一個回答,一時間都有些不滿,只見李恪問道:“六郎,為何報紙不能這樣辦?”
“三哥,你們寫的內(nèi)容倒是符合要求,但是文章上卻有極大的缺陷!”李愔毫不客氣的說道,然后又詳細的將第一期報紙上的缺陷講了出來。
關(guān)于大唐日報第一期的內(nèi)容,李愔早已經(jīng)做出決定,那就是以余熱為消的高句麗滅亡之戰(zhàn)為突破口,歷數(shù)大唐在此戰(zhàn)中的得失,另外還對大唐近段時間來的朝政做出公正的評論,無論正確與否,都要將自己的觀點表達出來,做到直言敢諫,爭取在讀者的心中樹立起一個大膽無畏的形象。
對于李愔的這些要求,燕北、李恪和報社中的眾人倒是做的不錯,大唐風(fēng)氣開放,更沒有什么后世的文字獄,讀書人私下之間,也會經(jīng)常討論朝政的得失,因此這期的報紙中就大膽指出,在此次對高句麗作戰(zhàn)時,因為準備不足,讓東北各州負擔(dān)過重,使得不少州中的百姓怨言四起。另外對于戰(zhàn)場上作戰(zhàn)不利的將領(lǐng),也進行了點名批評,可謂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不過內(nèi)容雖然符合李愔的要求,但卻有一點讓他十分不滿,因為報紙上所有的文章中。全都犯了所有讀書人的一個通病,那就是引經(jīng)據(jù)典、旁征博引,雖然不像后世明清文人那么死扣字眼,但也讓李愔看的十分吃力,甚至有相當(dāng)一部分文章根本就看不懂,換句話說,若是沒有滿腹才學(xué)的話。就算買到報紙也得請旁人翻譯。
聽到李愔指出報紙上的文章用典太多,使得文章太過晦澀難懂時,燕北和李恪還有些想不通。對視一眼問道:“六郎,寫文章就是這樣,若是不用典。如何表現(xiàn)寫文章者的文才?”
“三哥,連我都明白六哥的意思了,你們怎么還在鉆牛角尖?”還沒等李愔開口解釋,旁邊的李治倒是很臭屁的開口說道。
呃~,這時李恪和燕北才注意到人小個子矮的李治,李恪來不及想他為何在這里,一臉著急的問道:“九弟,快說說你六哥到底是何意!”
“很簡單!”李治推開李愔,拿起桌面上的報紙說道,“六哥。燕兄,你們看看這上面的文章,能讓我看懂的根本沒有幾篇,雖說我年紀小,但也讀了好幾年書了。卻還看不懂報紙,那你們又如何保證買報紙的人全都能看懂?”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畢竟燕北和李愔都是第一次辦報紙,有些事情難免有些遺漏,他們只顧著讓手下的人把文章寫的花團錦簇,卻忘了考慮讀者的感受。畢竟報紙主要是一個信息載體,而不是為了表現(xiàn)個人的文采。
想通了這一點,燕北和李恪立刻改正,將所有文章全都打了回去,要求表達的思想不變,但要將一切晦澀難懂的地方全都改的直白一些,只要能讓人看懂就行,不求有太多的文采。雖然這個要求讓不少報社的工作人員有些排斥,但是在燕北和李恪的施壓下,還是很順利執(zhí)行下去了。
正是在李愔的干預(yù)下,第一期大唐日報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平實的文風(fēng)讓讀者看起來沒有絲毫的障礙,很順利的將自己的觀點傳播出去,從而在整個社會中引起強烈的反響,而在第二期的報紙中,李愔又提出了新的要求,那就是要求報社中的人員在得到新聞后,不要急著下筆,而要找到新聞的親身經(jīng)歷者采訪。
這點李恪以身作則,率先找到李永這個高句麗戰(zhàn)場的親身經(jīng)歷者,以他為第一視角,分成幾期向讀者介紹了這場偉大的征服之旅,并且不時的穿插作者的評論,這種類似講故事一般的寫法,立刻受到讀者的強烈歡迎,而且通過李永的親身經(jīng)歷,也更能喚起讀者身臨其境的感覺,更加真實的了解戰(zhàn)場上的情形。
也正是因為李恪的這篇報道,不但給他帶來極大的聲望,也讓李永成為不少長安少女崇拜的偶像,甚至有人將他排在李愔之后,稱其為大唐第二個浪子回頭的典范。河間王妃這些天為了應(yīng)付給李永說媒的人,也是忙的要命,不過聽李永聽,他老娘忙歸忙,卻每天都是笑的合不攏嘴,順帶著對李愔也不怎么生氣了。
李恪與李永的出名只是報紙帶來的附帶效果,李愔的險惡用心,正隨著報紙的傳播,慢慢的被所有人接受。
長安城中登仙樓,因為這座酒樓的的大東主是王子豪,再加上有李愔的股份,本身的酒菜更是長安城一絕,所以很快就超過了原本長安城最大的君子樓,成為整個長安最大最豪華的酒樓。
馬上就要到中午時分,登仙樓大廳中已經(jīng)是高朋滿座,不少想要來吃飯的人剛走進店門,就會被伙計告知,一樓大廳中已經(jīng)客滿,若是想要吃飯,只得到二樓的雅座,只不過那里的消費要貴一些,一樓大廳里雖然還有些空位,不過卻是早就被人預(yù)先訂下了。
隨著中午的臨近,廳中的空位飛速在減少,很快就只剩下一張空桌子,而就在這時,店外又走進來三人,而這三人一進來,立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主要是三人的形貌實在有些特別,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個超級大胖子,腰圍最少也有五尺,身穿一身俗氣的寶石藍員外服,舉止也有些土氣,一看就知道是個鄉(xiāng)下土財主。這個胖子走過來時,將本來就不是很寬的通道堵的嚴嚴實實,而且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兩邊的桌子,只得不停的道歉,幸好這人雖胖,長的卻是一團和氣,倒沒人故意為難他。
等這個大胖子走過來后,后面的兩人才顯露出身形,相比較而言,胖子身后的這兩人長的還算正常,其中一個年長的身穿青色袍服,滿臉花白的胡子,全身處處都透著一股子精明氣,一看就知道是個商人。最后一個則比較年青,看起來頂多二十多歲,長的斯斯文文的,頭戴藍色綸巾,看樣子應(yīng)該是一個讀書人。
一個土財主,一個精明的商人,再加上一個讀書人,這三個本來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走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過三人倒表現(xiàn)的很自然,在伙計的帶領(lǐng)下,走到最后一張空桌子邊坐下。
“老三,你今天急匆匆的把我和大郞找來,到底所為何事?”精明商人雖然年紀比較大,但性子卻也很急,剛坐下叫過菜后,立刻對那個大胖子問道。聽他話中的語氣,他和胖子應(yīng)該是兄弟。
“大哥,你不要著急嗎,我既然將你和大郞找來,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等菜上來咱們邊吃邊談!”大胖子卻沒回答大哥的話,而是一臉饞相的說道。
“大伯,您也別太著急了,三叔好不容易來趟長安,若是不品嘗一下登仙樓的美食,他怎么會甘心?”這時那個年青的讀書人也大笑著說道。
聽到這里,再看看他們?nèi)说拇┲虬纾車P(guān)注他們的人總算明白了,這叔侄三人應(yīng)該是個典型的小家族,讀書人的大伯是商人,管理家族中的商業(yè),而三叔則在老家管理家中的田地,讀書人的父親排在第二,但可能是病逝或其它原因,所以他們這一房由年青的讀書人出面。
讀書人對商人大伯說完后,轉(zhuǎn)而又對胖子三叔說道:“三叔,不是小侄說您,您是不是也該忌忌口了,再這么胖下去的話,恐怕會對身體不好!”
雖說讀書人的年紀小輩份低,但他是族中供養(yǎng)出來的讀書人,以后家族的發(fā)展,全都要看他在仕途上的表現(xiàn),所以在族中的地位比較高,在兩個長輩面前也不顯得拘束。
聽到侄子的好心勸告,胖地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嘿嘿,大郞不愧是讀書人,懂的事情就是多,前些天我就感覺胸口有點悶,來到長安后,還特意找了個好大夫瞧了瞧,人家也說我這是因為太胖了,所以讓我節(jié)制飲食,等我回去后,一定照辦!”
胖財主只說回去照辦,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好不容易來趟長安,肯定要大吃一場,減肥的事回去再說。對于胖財主的性格,商人和讀書人也都十分了解,聽后都是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懶的再勸。
過了一會,他們點的酒菜陸續(xù)上來,雖然只有三人,但卻點了滿滿一大桌子菜,而且全都是登仙樓的招牌菜,不過看胖子的體形,倒也不用擔(dān)心這些菜吃不完。
酒菜上齊之后,胖財主放開肚子就是一頓大嚼,商人和讀書人耐心的等著,好不容易等他將菜吃的差不多了,商人這才開口問道:“老三,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胖財主這時擦了擦嘴上的油膩,對大哥和侄子笑了笑,這才開口說道:“大哥、大郞,我想把咱們家的地給換出去一部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