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早早的醒來,看胡楊還在睡夢中,便輕手輕腳的出去做早飯。
我仍然著重於做肉食,但考慮到安妮絲還住在這裡,我還是做了一些素菜。
等我做好飯後,看兩人都還沒醒,就又打掃了下屋子。
等我打掃完後,安妮絲就從房間中/出來了,她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跟我打著招呼:“早上好。”
我對她笑了笑,說道:“飯菜都做好了,你去吃吧。”
然後我便端著給胡楊準備的飯菜進了胡楊的房間,胡楊也已經醒了,他正在看著他的終端。
“醒了怎麼不叫我?飯早就做好了。”我說道。
“沒事,剛醒,也不是很餓。”胡楊笑著說道。
我往他終端上一瞄,就知道他在看什麼:“還在看那本書?”
“嗯,”胡楊點點頭:“這本書上講述的是關於超級細胞的理論和所進行的實驗,而這上面所描述的超級細胞,就是能夠迅速繁殖生長成爲人類所需的形態的細胞,意思也就是如果研究出來,很多疾病的治癒就會變得很輕鬆,”胡楊別有深意的說道:“包括外傷。”
“外傷?你是說你的自愈能力和這有關嗎?”我立刻想到了這一點,忙向他確認。
“嗯,”胡楊說道:“這本書來自於研究所,上面的一些批註和我有關,我想,這可能是他們的研究項目吧,超級細胞,只不過不是獨自培育,而是用人體來培育。但這樣,豈不是不能給其他的人用,容易引起排斥。”胡楊思索道。
“人體實驗嗎?一般這種實驗都是很殘忍的,但他們不是沒有對你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情嗎?”我問道。
“確實,很奇怪。他們對我都很好的,要不然我也不會那麼久都沒有懷疑過他們說我生病的說法。只是,這種超級細胞以人體來培育始終避免不了不同人之間的匹配和排斥的問題,這樣沒有意義啊?”胡楊很想不通。
“好了,剛學了幾節基礎知識,就把自己當成生物大師了,以後多學些知識也許就想出來了。”我把飯端給他:“現在,你還是先吃飯吧。我看你好像好了很多,看來四百醫生的方法很有用,你真的該多吃點肉。”
“或許,你可以在吃飯的時候想想,爲什麼你吃肉就好了一些?這也很奇怪,不是嗎?按我們昨天看的,根本達不到營養均衡啊。”我打趣道。
“確實,”胡楊慢慢的嚼著嘴裡的食物,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爲什麼吃肉就能好一點,這樣營養不均衡,對人體是有害的,四百不會連這麼簡單的知識都不懂的。”
“可能是你的病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吧,就像基因病一樣,也是隻能吃蔬菜,不能吃別的東西的。”我坐在一旁,看著他吃飯。
“有道理。”胡楊點點頭,又接著問道:“你說,我吃了這麼多/肉,不覺得撐,只覺得自己慢慢的好了起來,又是什麼道理呢?”
“不知道,就像基因病癥一樣,不知道是誰發現吃蔬菜可以緩解,但沒有人能研究出來其中的原因。”
“我這個病應該沒有基因病癥那麼嚴重吧?”胡楊說道:“四百來了一看就給出了辦法,雖然這辦法聽上去感覺有些不可靠,但至少效果還是有的。”
“四百很厲害的。”我笑著道:“雖然他只在傭兵裡面比較有名,但實力絕不會輸給那些大醫院裡面的醫生。”
“纔剛認識,就這麼誇讚他嗎?”胡楊挑眉問道。
“因爲他能治好你啊。”我回道。
胡楊滿意的笑了笑,低頭接著吃飯。
我們時不時的聊著,桌上的飯菜都在慢慢的減少,等胡楊吃飯後,他竟然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我好像還沒有吃飽。”他皺了皺眉,看著我問道:“艾米麗,你說,我每天都躺在牀/上,還吃這麼多,會不會等我好了之後我會變胖。”
胡楊竟然擔心這種問題讓我覺得有些好笑,我也沒有忍著,直接就笑出了聲:“哈哈!胡楊,我真沒想到你還會擔心這種問題。”
“別笑,”胡楊拉住我的笑的震顫的手,說道:“整天這樣躺著,我的身體機能會慢慢退化的,變胖了的話我也會變得不如以前靈活了,甚至於等我好了之後要訓練好久才能徹底的恢復以前的水平。”
“原來是這個原因,”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爲你是在乎你自己的外表。”
胡楊張了張嘴,才小聲說道:“其實也是在意的。”
我端著盤子轉過身去,沒有讓他看到我嘴角溢出的笑,我努力讓我的聲音保持正常:“四百說吃肉食是給你提供能量的,可能是因爲你現在能量消耗比較大吧,應該是不會出現體重問題的。”
然後我便走了出去,安妮絲已經也已經吃完飯了,她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我走過去收拾碗筷的時候,她開口問道:“掩面者好些了嗎?”
今天胡楊明顯精神了很多,還能和我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我的心情也跟著好了很多,不再像之前一樣到處發泄負面情緒,以至於對於安妮絲總是表現出隱隱的敵意。
我衝她笑了笑,說道:“他好多了,可能過兩天就不需要再總躺著了。”
“哦,”她看上去也很高興,接著問道:“那我能去見一見他嗎?”
“爲什麼?”這個問題讓我警惕了起來,雖然我已經對於安妮絲已經沒有了之前那些莫名其妙的敵意,但是她的很多舉動以及她的身份還是讓我防備著她。
“別緊張,”安妮絲笑著說道:“我只是想和掩面者商量下交接傭兵任務的事情,我已經很久沒回家了,之前又不小心落到了星盜的手裡,他們最後接到的只有我求救的消息,現在這麼久都沒有和家裡聯繫,他們會擔心的。”
安妮絲的話讓我隱隱有些羨慕,有家人的感覺很好。只是,我作爲一個機器人,我的家人是和我同一批次生產出來的嗎?他們無法和我交流,沒有思想,不會在遙遠的遠方惦念我,應該也不算家人吧。
“艾米麗,”
我聽到安妮絲的聲音,轉頭看向她,她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聲音也柔了許多:“我知道你和掩面者的關係很好,你能不能跟他說一說,給我連接網絡的權限,我只是想通過終端給我的家人報個平安,也做不了別的事情,拜託了。”
任何人看到安妮絲現在的樣子,估計都很難拒絕她,九歲小女孩有些可憐的祈求的模樣,讓我瞬間心軟了。
“我就可以給你權限的。”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一直以來對於安妮絲的防備被她剛剛這幅可憐的小女孩模樣給擊潰了,但只是一瞬間,我很快就想起了這兩天她在我的家裡做的事情,雖然不多,但每一件都讓人印象深刻,我話鋒一轉,說道:“但我要和掩面者商量商量。”
安妮絲的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失望,讓我覺得心裡也有點不好受。我儘快收拾好碗筷,說道:“我去問問他。”
“我知道我之前做了一些事情讓你覺得我目的不純,但我之前所做的也是想要能儘快聯繫到家裡人。艾米麗,你能不能幫我勸一勸他,我不想讓家裡人整天提心吊膽的擔心我。”
“好的,我儘量。”我現在其實很糾結,一方面理智告訴我應該直接拒絕,另一方面看安妮絲這個樣子我又不免惻隱,我走進胡楊的房間,決定和他商量這個問題。
剛剛走進去,我就被嚇到了,胡楊臉色灰敗的躺在牀/上,毫無聲息的樣子。
牀單枕巾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跡,微微溼/潤的鮮紅,觸目驚心。
“胡楊!”我的眼淚立刻流了出來,我撲到牀/上,顫抖著摸著他的脈搏,感受到極爲緩慢的跳動之後,我總算是恢復了些理智,點開終端,立刻呼叫小樂。
小樂很快就接通了,我急忙跟他說:“小樂!我是艾米麗,胡楊他又出問題了,你快點帶四百來!”
“好的,我這就去!”小樂立刻回道。
聯繫完小樂,我看著牀/上的血跡,下意識的想要收拾一下,卻又不敢輕易的挪動胡楊,我也不想離開他,便坐在牀邊守著他。
“是掩面者出事了嗎?”
我順著聲音看去,才發現安妮絲被我剛剛的聲音吸引了過來,她一手搭在門把手上面,已經進到了房間裡面,正盯著胡楊的臉看。
我這才意識到胡楊並沒有戴假面和麪具,我轉過身,狠命的推門,將她推出門外。
“你出去!”
“艾米麗,我只是擔心,他,他吐了好多血,你能讓我看看他嗎?”門外傳來安妮絲的聲音。
她明明說著的是擔心的話,我卻覺得心中一口鬱氣難以吐出:“你和他是什麼關係?爲什麼要看他!都是因爲你,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他是我的!你們什麼關係都沒有!”
話一出口,我才意識到我說了什麼。
我猛然走到牀邊,看著胡楊,慢慢的意識到我心裡面那種從未言說,又不敢承認的對他的獨佔欲。
他現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誰也不能他奪走,死神也不能。
我彎下/身,輕輕的親了親他的額頭,輕聲承諾著:“我會陪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