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小緣還是習(xí)夫人不顧形象的吼了一句。
“想辦法先控制住它。”玄空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一陣手忙腳亂之中,我們根本抓不到它。怎麼看,它都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的家常物件了,誰想被不甘心的冤鬼附身之後,竟能如此靈巧?哎呀,糟了,不會哪天我們平時一直睡著的枕頭和坐著的桌椅也具有這種靈性吧,說不定裡面還寄居著一隻鬼。還好我是四海爲(wèi)家的,今天的鋪蓋明天不一定用得著,要不然就嫌太可怕了吧。
那木梳趁著我們手舞足蹈之際,徑自飛向屋子的正中央筆直停下。正當(dāng)我們感到納悶以爲(wèi)終於可以消停的時候,它的周身猛的散佈出無數(shù)的青絲。這些青絲我是熟悉的,它們有粗有細、有長有短,就像我在絮娘給我看的鏡中幻境所見的。按照玄空的講法,那些景象就是由這些青絲所幻化而成的。
“大家小心,這東西柔韌性很強,人如果被纏上了是很難脫身的。”嫣然小姐不知對著誰大叫著。想來她是吃過這種苦頭的,所以才能深有體會。
在這種時候,我不願管什麼抓住還是被抓的,我只想早點脫身,這本來和我就沒多大關(guān)係吧,於是我悄悄後退。
一團混戰(zhàn)中,我只看到牛頭的黃色垂直髮絲與那些青絲糾纏在一起,玄空狹長的眼睛陰狠地望著它們,恨不得將它們斬盡殺絕。小緣則拉著嫣然小姐極力迴避,其他人都不知在幹什麼。是在維護自己,還是庇護他人,在混戰(zhàn)的時候,每個人的眼裡都只顧著自己罷了。
漸漸的……我的視野被遮住……什麼也看不清了。
雙手與雙腳卻被一股強大的來自四面的力道纏住,視野又開始回覆清晰。
——什麼東西?
正當(dāng)我的眼睛清明的時候,只見在場的除了玄空和牛頭以外的人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我的雙手與雙腳竟然被這些可惡的青絲給緊緊地環(huán)住了!
這些倒抽氣的人中反應(yīng)最激烈的當(dāng)屬那個銀髮的傢伙。只見他張大嘴巴對著我,又笑了起來:“哈哈,沒想到最後中招的居然是容採倩啊!”
雖然手腳被束縛了,可我的眼睛還是好好的,我能看到習(xí)老爺額上的青筋因爲(wèi)馬面這句沒心沒肺的廢話再度暴跳。
對於這個所謂的地府的官員,我們的忍耐也幾乎都達到了極限。
“既然你們是神仙,就不能想想辦法嗎?”看到那雙漆黑亂轉(zhuǎn)的黑眼睛,我都忍不住狂怒。記得楚念茹說過有匹很漂亮的馬出現(xiàn)在她和楚君茹面前,她特別強調(diào)了很漂亮,莫非就是這個馬面的元身?
“辦法當(dāng)然是有的。”馬面嘿嘿一笑,然後對著牛頭看了一眼,倏地從背後掏出了一樣?xùn)|西。
明晃晃的銀光在空中伴隨著他的銀色髮絲晃動,“刷刷”兩聲掠過我們的耳朵,卻見青絲著實被削去了不少。
——這又是什麼?
“你從哪兒弄來的?”問話的居然是他的搭檔。
——原來連牛頭也不知道哩!
馬面將那寶貝咔擦咔擦晃過我們每個人的面前停了下來,我們纔看清那竟然是把巨大的剪刀。只是它與以往的剪子大不相同,首先是體形特別大,足以抵消平日所見的十來把之多,難怪他一介男仙也要用兩隻手同時操控著它才成。其次是顏色比較特別,是銀灰色的那種,不如他的髮絲亮澤,但在屋內(nèi)則顯得十分亮堂。
他的表情無比自豪,讓我想起了兒時見過的一些玩伴,他們喜歡向人炫耀自家有而同伴家中無的玩意兒,聽了就讓人來氣!現(xiàn)下他和那些人一樣,沾沾自喜地表達著:“啊,其實是從月老那裡拿來的剪刀,本來想趁他不注意亂剪紅線破壞姻緣的。沒想到會在這裡派上用場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牛頭就在他的額上猛的敲了一下,暗紅色的眸子狠狠地瞪著他,彷彿在說:笨啊你,跟這些凡人說,都被他們聽見了。
玄空好笑地看著這兩個神仙,神情彷彿毫不放在眼裡,他喃喃自語道:“多半是偷來的吧。”
接下來馬面說了句令我們?nèi)俭@呆的話語:“我到他老人家那兒的時候,看月老很空閒的在喝酒,想找點事情讓他急急,所以就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了。”
——這兩人真的是神仙嗎?簡直就是怪人!再想想鬼牢我們所經(jīng)歷的那番,還有玄空所言他們只是閒著沒事,所以故意在整蘇雋他們兄妹仨。突然地,我發(fā)現(xiàn)了,玄空說的極有道理。這兩個人,不是,是兩個仙……
——完全的不靠譜。
看來那把從月老處拿來的剪刀是不能拯救我的,還是靠自己的力量吧。
想著,我努力擡起自己的腳,想要脫離它們。
無奈人的力道比不上天地的靈氣,只聽得那言語之間滑稽無比的馬面開著玩笑:“容採倩,我來救你啦!”
正當(dāng)大家全都凝神寄希望於那把剪刀的時候,那些青絲直接挑起我的手臂,將我的腳擡離地面,身體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