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心柔臉上再次勾起一抹淡淡的輕蔑的冷笑。
而冷無邪,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似乎對於藍心柔刺傷了自己的手下這件事,也沒有什麼意見。
似乎,他只是一個無關(guān)的看客,而眼前的一幕一幕也不過是銀幕上的光影,於他來說,不管發(fā)生什麼事情都不會引起任何的情緒波動。
最後,他慢慢地走到藍心柔的面前,蹲下身來,用手指輕輕捏起她的下巴。
薄冷的笑容在她臉上漾開,她淡淡地說:“不知冷少還有什麼好玩的招數(shù),儘管拿出來,大家也好分享分享。”
即使她的心中有多麼痛,她卻一絲一毫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這也許就是她當初爲什麼能夠被選爲組織的優(yōu)秀學(xué)員的原因吧!
就像SAM說的,在他們這一批的學(xué)院之中,藍心柔,是最會裝燈的一個。
不管心裡的情緒波動是如何,但她始終都能夠保持溫婉可人的笑容。不管在何時何地,只要她不想被人察覺心裡的想法,別人就絕不可能察覺出來。
但是……
這個“別人”,不能包括冷無邪。
因爲,他此時此刻真的深深感受到了她內(nèi)心的痛楚!
而他,卻痛得更加劇烈……
他也輕輕一笑,似乎帶著一抹無奈的苦澀。
而原本複雜的眼神在她身上落定的時候,卻早已被分解成了淡冷的眸光。
“你真的不知道那批貨被運到了哪裡?”
他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藍心柔冷冷一笑,卻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冷無邪鬆了手,淡淡地揮揮手:“她可能是真的不知道。先把她關(guān)起來吧,等候葉老處置。”
“是!”
“咣!”藍心柔再次被關(guān)進那扇鐵門內(nèi)的黑屋子。
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繩索,而他們也沒有再綁她。
因爲,她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又何況是逃跑呢!
身上的傷口,尖銳地刺痛著。
但更痛的,是心!
眼前再次浮現(xiàn)了冷無邪淡漠地喝著茶的樣子,對著蹂-躪她的男人們說,你們自己看著辦……
連冷笑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了……
全身都麻木了,只是心裡,還在止不住地疼痛著。
剛剛的她,竟然還在癡心妄想著冷無邪會救她!
她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那樣淡漠,那樣冷血的他,纔是真正的冷無邪吧!
此時,應(yīng)該已經(jīng)是午夜了吧。
冷無邪看著他們將鐵門鎖好,便轉(zhuǎn)身回到暗房中。
依舊坐在那張椅子上,面無表情地喝著茶。
茶已經(jīng)涼了。
握著茶杯的手指,似乎有些微微顫抖著。
一個滿頭銀髮的老人手中執(zhí)著藤柺杖從夜幕中走了出來,雖已是滿臉皺紋,卻依舊能夠透出不可冒犯的威嚴。
冷無邪恭敬地迎上去,“葉老。”
“無邪,表現(xiàn)的不錯!”葉明海笑著拍了拍冷無邪的肩膀,似乎很是滿意。
“謝謝葉老。”冷無邪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們的這幫人一向行動詭異,那批貨究竟被運到了哪裡,這丫頭看樣子可能是真的不知情。既然這樣,留她也沒有什麼用了,就直接做了吧!”葉明海說的雲(yún)淡風輕。
“是!”冷無邪應(yīng)得很痛快,薄脣卻不動聲色地抿了抿。
葉老滿意地笑了笑,說了一些你繼續(xù)好好幹,接班人可能就是你之類的鼓勵的話,便走了出去。
只留冷無邪一個人坐在黑暗中。
深邃的眸底糾纏著無盡的煩憂,怎麼也揮散不去。
他點燃一支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知道
的,他們根本沒有被劫去什麼軍火,一切不過是葉明海佈下的一個局罷了!
目的,就是爲了考驗他冷無邪!
不然,在葉老的管轄範圍之內(nèi),同冷無邪地位相當?shù)娜诉€有很多,比他高的也不是沒有。又爲何,獨獨派他去審問她呢?!
因爲,他被SAM劫持的事情,早已傳到了葉老的耳朵裡。
所有人都知道,葉老表面上與SAM的人交易往來,而暗中卻一直與他們彆著一股勁。
如今,最有希望做繼承人的冷無邪又差一點因爲一個丫頭被SAM做掉,他自然不得不提高警惕。
他擔心的就是,冷無邪會真的愛上這個間諜丫頭!
導(dǎo)演這樣一齣戲,就是爲了考驗他冷無邪是否會對他葉明海忠心耿耿!
所以,冷無邪,他不能夠表現(xiàn)出半點的心痛與悲憫。
因爲,一旦表現(xiàn)出來,他就不知會面臨什麼樣的結(jié)果。
而藍心柔,這個幫派上下人盡皆知的小丫頭,恐怕就真的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面前冰冷的地上,觸目驚心的鮮血還染在那裡。
那是屬於她的鮮血,也是屬於他的,心裡流淌出來的血!
她的身體裡,還有著他的一部分!
那是他做夢都在想她爲他生的孩子!
那個脆弱的小生命,不知還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折磨!
它會不會因爲害怕,而逃離已經(jīng)受了重傷的母體……一想到這裡,冷無邪的心裡,就抽搐著疼……
即使再怎麼樣擔心,他卻不能做出任何舉動來關(guān)心她!
只能帶著這副自己已經(jīng)恨透了的淡漠表情,等待著一個可以被他利用的時機……
煙,一支接一支地被點燃,一支接一支地被熄滅。
整個屋子裡瀰漫著雪茄的香味以及滲人的黴味。還有那……不知是不是真的聞到了的血腥味道。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此時,已是凌晨兩點鐘。
冷無邪捻滅了最後一支菸頭,走到了關(guān)著藍心柔的屋子前。
“裡面的人怎麼樣了?”他淡聲問。
“還好。”看守的男人恭敬地應(yīng)了一聲。
“開門。”他冷冷地命令著。
“冷少……葉老吩咐,沒有他的命令,不能開門。”男人爲難地說。
“葉老讓我來把她做了!開門!”他的眼中已然現(xiàn)出了危險的光芒。
“冷少,您不要爲難我……”
將關(guān)押著的人做了的規(guī)矩,大家都懂。隔著鐵門的窗子打進去,一槍斃命。屍體由手下的人來處理乾淨。
從來就沒有過,要打開門,帶出去斃了的時候!
他這樣說,任誰都聽得出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脣角勾起一襲冷笑,“那對不住了!”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無聲地穿過男人的胸膛,男人瞪著眼睛倒下,利落得連聲音都沒有留下一點。
黑洞洞的手槍被收了起來。冷無邪連忙從男人身上找到了鑰匙,打開那扇鐵門。
藍心柔嬌小的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全身都是血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的眼睛圓睜著,看著黑暗的天花板。臉上,眼角早已沒有了淚痕。
只是那樣安靜地躺著,即使是聽到鐵門被打開,她也連看都沒有偏頭去看一眼。
冷無邪瞳孔驟縮,眼睛瞬間凹陷幾分。
幾乎要,流下淚來。
走過去,蹲下身來,“痛嗎?”
藍心柔沒有應(yīng)答,甚至沒有看他一眼。
但是她沒有料到,他的聲音裡竟然是那樣多的心痛,擔憂在裡面。
她依舊面無表情,身體卻僵住了。
但,下一瞬,便聽見冷漠而疏離的聲音從自己
的口出說了出來,“對不起,即使是殺了我,我也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冷先生不要費心了。”
但冷無邪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丫頭,一個小時內(nèi)我們必須要離開這裡,沒有時間再拖了!”
藍心柔愣了一下。
他,是來救自己的嗎?
那個冷漠地看著自己受盡摧殘和凌辱而無動於衷的男人!
他來救她了嗎?
但,空洞的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如何相信你……”
冷無邪脣角一抹苦笑帶著自嘲彎了起來。曾經(jīng)他相信過她,也期待過她來救他!
結(jié)果呢……他等到的只是一個決絕的背影!
她不曾相信他……
他卻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了!
這就是賤吧……
但是,顧不了那麼多了!反正已經(jīng)賤了那麼久,也不差再多一次!
冷無邪雙手橫抱起她來,擠出一句“信不信也由不得你了!”便走出了那扇鐵門。
藍心柔此時沒有任何力氣掙扎,只能任由他將自己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只是,那溫暖的熟悉感覺,竟讓藍心柔已經(jīng)乾涸的眼窩忽然又流下眼淚來。
才一剛剛走出了鐵門,就看見手下小林已經(jīng)備好了車等在門外。
冷無邪抱著藍心柔上了車,對小林用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上一次,開著快艇去救藍心柔,也是小林在幫他。
但是其實,他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
誰都知道,與葉老作對的人,下場是不會好過的!
但是小林,卻是義無反顧地同他站在了一起!
“少爺,我們現(xiàn)在去哪?”小林焦急地問著他。
“先回家!”
“少爺……葉老……”
“放心,一時半會兒的他還不能動我!先給白醫(yī)生打電話!”冷無邪猜到他要說什麼,立刻打斷他。
小林得到命令,便開了車。
而藍心柔窩在冷無邪的懷裡,意識已經(jīng)不太清楚了。
車子不一會兒便到了別墅前。
依舊是一片寧靜安然的氣氛,彷彿並沒有什麼發(fā)生一般。
冷無邪將她抱下了車,進入旁邊的私人病房,白醫(yī)生已經(jīng)等在了那裡。
不一會兒,白醫(yī)生便幫她消了炎,包紮好了。
“冷總,你放心,藍心柔小姐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沒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讓她休息休息就會好!”
白醫(yī)生安撫了冷無邪幾句,便離開了。
冷無邪看著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藍心柔,眉頭緊蹙地坐在那裡。
沒事嗎?
她看起來很痛的樣子。
想起剛纔流了一地的鮮血和她悽豔的笑容,心裡驟然又痛了起來。
他坐在那裡,彷彿在思忖著下一步的走法。
當藍心柔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大亮了。
身上似乎還微微痛著,但已經(jīng)不那麼明顯了。
她的癒合能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強。
慘淡笑了笑,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可以活著看到今天的太陽。她掙扎了一下,想要起身,卻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壓住了被子的一角。
她一怔,擡頭看去,竟是冷無邪伏在牀邊睡著了。
似乎也察覺到了動靜,冷無邪立刻從睡夢中驚醒。他醒過來的第一眼,是看向牀上的藍心柔。
“醒了?”他輕聲問一句。
藍心柔點點頭,纔想起昨夜是他救了她出去。
“還痛嗎?”他蹙著眉問她。
藍心柔搖搖頭:“昨天晚上……謝謝你。”說完便掙扎著下牀,“我先走了……”她的臉上,淡淡地沒有一絲表情。
“去哪?”冷無邪皺了皺眉,將她按回牀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