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上午翹班半天,下午也沒什么重要的工作,在辦公室里對了一下稿子,渾渾噩噩地就到了下班時間。
離開公司的時候,她不經意間看見郁英哲的那輛白色越野匯入車流,一下子就想起蔚蔚來,干脆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她。
“忙完了嗎上官小姐?”秦傾想到她之前總說自己忙,忍不住打趣道,“有沒有時間出來吃個飯?郎”
“沒忙完?!蔽滴档?,“不過慕家二少奶奶主動請我,我再忙還是要給面子的。”
秦傾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锎。
兩個人約在以前經常去的一家烤肉店吃飯,秦傾剛坐下沒多久,蔚蔚便到了。
“干嘛這么好約我吃飯?不用當二十四孝老婆嗎?”蔚蔚依舊不忘諷刺她兩句,“看昨晚慕秦川后面春風得意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和好了。”
秦傾一面低頭看餐單,一面回答道:“是和好了呀?!?
蔚蔚有些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就不能拿拿架子?”
“架子拿久了很累的?!鼻貎A回答道,“再說了,兩夫妻過日子又不像談戀愛的時候,這是兩個不同的階段嘛。談戀愛的時候你可以盡情地拿架子,可是都成了夫妻了,原本就應該相互包容,何必還在那些小事上斤斤計較?!?
“喲,婚戀專家呀你!”蔚蔚忍不住又白了她一眼。
秦傾輕笑一聲,“我們雜志上期就剛好做了個婚戀專題啊,你肯定沒看我們雜志?!?
“懶得看?!蔽滴狄稽c面子都不給。
“這個專題做得挺好的,你可以看看,說不定也會對你的戀情有所啟發呀!”秦傾道。
誰知道蔚蔚卻輕笑了一聲,“那不用了,我現在沒戀情,只有事業?!?
秦傾聞言,微微一怔,“你……跟他說了?”
“說了?!蔽滴档?。
“怎么說的?”
“我現在專心事業,無心經營愛情,不想耽擱他?!蔽滴岛喢鞫笠鼗卮鸬馈?
秦傾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來,“就這樣?他的態度呢?”
“當然是同意了唄,難不成他還能強逼我?”
“可是當初是他主動追求你的呀,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放棄呢?”
蔚蔚也不在意,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可能交往了一段時間之后,他也覺得不合適吧。畢竟當初只見了一面,一見鐘情的感情,哪能長久?”
秦傾一時沉默下來,半晌之后嘆息了一聲:“也好?!?
“怎么?”蔚蔚有些疑惑地看向她。
“慕秦川實在是不喜歡郁先生呀,你們倆要是還在一起,我難免還會跟他有私底下的接觸呀。這樣一來,我們家那位肯定又要生氣?!?
“你這個十足的夫奴!”蔚蔚大怒,“早知道慕秦川不喜歡他,我應該多跟他談一段的!”
秦傾一伸手拍在她腦門上,“瘋了你!”
跟蔚蔚吃完這頓飯之后,秦傾心里著實放松了許多。
慕秦川那樣子的防備郁英哲,她心里也不是沒有異樣的感覺——拿公司同事來說,她跟林朗走得也很近,經常跟著林朗跑新聞,連當初去a市出差都是跟林朗一起的,可慕秦川卻并沒有什么反應,可見他并不是排斥所有她與異性的交往,獨獨是針對郁英哲罷了。
雖然感覺這回事很虛無飄渺,但有些時候也是非常奇妙的,既然郁英哲讓慕秦川產生了不舒服的感覺,那也許將來的確會發生一些什么?可是偏偏郁英哲又跟蔚蔚在談戀愛,雖然蔚蔚態度很淡,但依然讓秦傾覺得有些為難。
只不過這會兒,蔚蔚告訴她已經跟郁英哲分手,她心里真是一塊大石落地。畢竟讓慕秦川那樣防備的人,她也不放心蔚蔚與他的交往。
那之后的兩天,郁英哲都沒有出現在公司里,這讓很多翹首以盼的女同事都相當失望,直念叨大boss不知道是不是回去國外的總公司了。
秦傾對此倒是無所謂,當然,走了更好。
新一期的選題會上,秦傾接到了一個新的任務。
兩天之后g市會舉行一個很高端的拍賣會,其中有一套很傳奇的祖母綠首飾,據聞是十八世紀從歐洲流落到中國的,這套首飾的傳奇就在于每一個收藏了它的人都會遭逢不行,權貴落難,富商破產。比如這一次的拍賣,就是因為上一個收藏家破了產,迫不得已拿出來拍賣。
其實一套首飾的輾轉流傳本來也免不了這些因素,只是現代人的獵奇心理更加夸大了事實而已。而秦傾的任務就是打探這套首飾的新主人,同時邀請這位新主人和這套首飾一起做一個專訪。
這實在是一個有些高難度的任務,因為像這樣級別的拍賣會,一般是不允許采訪的,除非買家愿意公布身份,記者才會得到通知。而如果買家不愿意公布身份,那就棘手了。
而秦傾被迫接手這個任務的原因就是——她是慕家的兒媳婦,絕對有資格參加這樣一場拍賣會,同時探知買家是誰,進而采訪到對方。
對此秦傾實在是有些頭疼的,可是回家之后,還是只能求助于慕秦川。
慕秦川對此很不屑,“這就是你做記者的理由?”
“爆名人的八卦*同樣不是我做記者的理由,可是我當初也很努力?!鼻貎A不服辯道,“這叫在其位,謀其政,是基本的職業道德。”
慕秦川便伸出手來勾起了她的下巴,“你最基本的職業道德應該是做好我老婆?!?
“那你的意思是嫌我現在做得不夠好了?”秦傾也不甘示弱地昂起了下巴,“那你想不想換一個?”
慕秦川看著她的表情,嘴角勾了勾,有些克制不住地吻住了她的唇,親了許久,才緩緩松開,低聲回答:“不想?!?
秦傾哼笑。
第二天在辦公室的時候,秦傾還是收到了慕秦川讓人送過來的那個拍賣會的邀請函,辦公室里的同事見了,紛紛笑言總編這個任務派給秦傾的確是最明智的選擇。
于是第三天的上班時間,秦傾便穿著一件黑色的小禮服低調出現在了拍賣會的現場,拍賣會場地并不算大,慶幸人也不多,秦傾便挑了最后排的角落落座,方便觀察全場。
手里的拍賣流程顯示那套首飾是壓軸的,因此前面一些物品拍賣的時候,秦傾便又輕松又好奇地看著,偶爾見一兩件貌不驚人的東西拍出天價,還會克制不住地驚嘆一番。
拍賣過半時,她身邊卻忽然悄無聲息地落座了一個人,秦傾扭頭一看,差點沒站起身來退開,“郁先生?”
郁英哲依舊是溫文帶笑的模樣,“你怎么會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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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收集訪問資料?!鼻貎A小聲地回答道,同時心里忍不住嘀咕——這樣子都能遇到,是不是太有緣分了?可這畢竟不是她主觀意愿地私下接觸,并且她現在正在工作,應該不算是違背對慕秦川的承諾吧?
“嗯。”郁英哲聽了,也解釋了自己出現在這里的原因,“今天拍賣的東西中有一幅畫是我想買的?!?
原來如此。秦傾點頭笑了笑,“這兩天你沒來公司,同事們都猜測你是不是回總公司去了?!?
“沒有。”郁英哲微笑著低聲道,“我受情傷了,在家里療傷?!?
秦傾頓時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怎么偏偏提起這個話題,讓他接著往那邊說了?
見她臉上流露出些許尷尬的神情,郁英哲低笑了一聲,“我開玩笑的,你別介意。其實跟蔚蔚在一起之后才發現,她其實跟我想象中的也不太一樣,所以我們倆的感情也非常平淡,淡到不像在談戀愛。算是好聚好散吧?!?
秦傾聞言,這才松了口氣,輕笑道:“順從自己的心意,輕松自然是最好的狀態?!?
郁英哲點頭微笑,表示贊同。
拍賣繼續,兩個人也沒有再交談,很快郁英哲想買的那幅畫出場,被他以一個令人咋舌的價格拿下,非常輕松。
到最后出場的就是秦傾等待已久的那套首飾了,結果果然不負壓軸出場的安排,在場很多人士都對那套首飾表現出了相當大的興趣,只是經過幾輪叫價之后,便只剩了兩個人在爭。
其中一個秦傾認得,是g市有名的企業家,她之前在商會晚宴上也見過,而另一個年輕人她卻完全不認得。因此秦傾不由得暗暗祈禱,希望是前者拍得。
結果上天偏偏辜負她——居然是那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最后以天價拍得了那套首飾!
秦傾便有些急了,“郁先生,你認識這個人嗎?”
郁英哲搖了搖頭,“沒有見過。有可能只是買家的助理。”
秦傾一聽,頓時計上心來,站起身便往外走,“我去停車場守著!”
她在停車場一等就是一個小時,幾乎都覺得自己應該是錯過了的時候,那個拍下首飾的人卻突然出現了!
秦傾眼見著他腳步匆匆地走向一輛豪華跑車,連忙小跑著追了過去。
“先生,您好!”秦傾追上他,站在他前方,氣都沒喘勻,便著急地開口,“我是《南生》周刊的記者,知道您剛剛拍下了一套祖母綠的首飾,想邀請您接收一個訪問,可以嗎?”
眼前的男人卻只是微微皺了眉看著她,片刻之后,秦傾聽到自己身后的那輛車發出類似于車窗升降的聲音,連忙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是車窗降了下來,隨后,一個原本躺在車里的男人緩緩坐了起來。
那是一張很年輕的臉,雖然臉上架著黑超,但也能看出大概就二十六七歲,而秦傾攔住的那個男人見狀,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沈先生?!?
那位年輕的沈先生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秦傾身上,卻是對著自己的助理說話,“辦好了?”
“辦好了。”
秦傾立刻就反應過來,連忙轉身,彎腰看向車里的人,“沈先生您好,原來您才是拍下這套首飾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有幸采訪您一下?”
車里的年輕男人似乎打量了她許久,隨后將黑超往下撥了一下,露出一雙涇渭分明的眼睛,“你有點眼熟?!?
秦傾連忙遞上自己的名片,“我是《南生》周刊的記者?!?
年輕男人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名片,卻沒有接,只是擰著眉似乎在回想什么。
忽然之間,他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盤,指著秦傾,“你,是慕秦川的老婆對吧?”
秦傾還有些狀況不明,可還是只能如實點了點頭。
那年輕男人便更加肆無忌憚地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番,“嘖嘖,慕秦川口味變了嘛,居然娶了個火柴妹做老婆!”
秦傾驀地退開一步,臉色微微有些沉下來,“沈先生?!?
“抱歉,抱歉!”他連忙舉手作無辜狀,“無意冒犯??墒恰l叫你是慕秦川的老婆呢!”
秦傾一聽就知道不妥——完了,聽這語氣好像是結下了梁子。
果然,車里的年輕男人張嘴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白牙,“你說,慕秦川當初跟我搶女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他的老婆會站在我面前求我做采訪?”
秦傾一聽,差點嘔血。
結梁子就算了,居然還是因為搶女人結下的梁子!
她知道這采訪多半是沒戲了,便索性不再顧忌,看著車里的男人問:“他什么時候跟你搶過女人?”
年輕男人便掰著指頭算了起來,“大概,三四年前?”
秦傾一聽就明白了。那幾年慕秦川身邊的確出現了不少的女人,那些封面雜志也上也刊出了不少他攜各種美人出席各個場合的照片,只不過后來慕秦川和紀西都已經向她證實,那些女人其實都只是出席一些場合的女伴而已,并沒有更深入的關系。
大概是因為他曾經帶著眼前這位少爺看中的女人出席了某個場合,所以才跟這位少爺結下了梁子?秦傾想著,忍不住撇嘴一笑,“男人之中,你也算小氣了,三四年前的事記到現在。”
眼前男人的臉色頓時就黑了幾分,“丫頭,你不想做采訪了是吧?”
“你會接受我采訪嗎?”秦傾問。
男人唇角大大地上翹,“不會?!?
“那不結了?!鼻貎A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所以我干脆也不想好了?!?
“哼。”年輕男人哼一聲,發動了車子。
正在此時,郁英哲的白色越野卻忽然駛了過來,正好停留在這輛跑車的車頭。
隨后,郁英哲下了車,就倚在自己車旁,看著車內的那個男人,微笑若水,“博易,好久不見?!?
車里的年輕男人立刻就探出了腦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把取下墨鏡,臉上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學長,還真是很久不見??!”
秦傾站在旁邊,完全有些回不過神。
人生何處不相識?
這個認識這個,那個認識那個,怎么就她誰都不認識!
“怎么?”郁英哲看看秦傾,又看看他,“我旗下的員工想采訪你,你不給面子?”
那沈博易聞言,又看了秦傾幾眼,朗聲笑了起來,“原來是學長你的員工?早說呀!”
于是乎,托郁英哲的福,這位沈博易跟著他們去到了《南生》的辦公室,大方地借出了那套天價收拾給他們拍照,同時指明“除秦傾以的任何人”都可以采訪他。
最后,林朗接下了這個光榮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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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沈先森對秦傾以后的道路影響蠻大的,嗯,咱們得先為傾傾鋪好后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