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璇被手機鈴聲叫起來的時候,是焦怒的,沒有人在跟周公惹火纏-綿的時候愿意被人打斷,而且還是一個和周公分別很久的人。
申璇掛斷電話不知道幾次,上午睡覺的時候就和家里人打過招呼,不準(zhǔn)去叫她,她必須得好好睡。
最后璇媽媽讓申璇吃了飯才放心讓她去睡。
可即使申璇已經(jīng)睡了大半天了,還是感覺不夠,房間里拉合著窗簾,昏天暗地的也不知道是幾點,電話跟黑白無常來索命似的叫喚個不停。
她已經(jīng)沒上班了,她已經(jīng)無事一身輕了,她就是想睡個覺怎么了?
這覺都不讓睡了,還讓不讓活了!
最后無奈加煩怒的閉著眼睛接起電話,“討厭不討厭啊!tmd!滾!”
裴錦程被這一串咆哮嚇得一驚,電話都拿遠了些,南方女孩兒很少像申璇這樣咧嘴罵人的。以前她偶爾也出來兩句,但不像今天這樣的口氣,以前像是口頭語順口一帶,也只是偶爾,今天這口氣沖得很,帶著極度的厭惡,他一時半會有些消化不了。
他已經(jīng)打了這多么次,她接起電話來居然對他是這個態(tài)度,那口氣恨不得他死到十萬八千里以外去。
隨著人-流往機場出口走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上將近十點,他這一句話還沒說上,就被她罵上了,這女人到底是什么東西!
心里一氣,用力的摁斷了電話。他在心里也罵了一句,“tmd!滾!”
拉著一小箱行李快到出口了,裴錦程腦子里還氣暈暈的直轉(zhuǎn),那些舉著牌子接機的人,他一個都看不順眼。
沒一個是來接他的。
出了機場大廳出口,左右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去哪里。
走過大巴車的通道,再往外是出租車通道,出租車排起來跟蛇一樣,再往外走,是一大片停車場,走到停車場里,他終于停下來,一腳踹在小行李箱上,他想不過是過來和她說說海邊那塊地的事,回家隨便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行了。
在g城掛他電話,到了海城還叫他滾!
她還真當(dāng)和他離婚了是吧?!
越想越生氣!
隨后找到機場的咨詢?nèi)藛T,開了處五星級的賓館,住了下來。
申璇再次接到裴錦程的電話,是在晚上十一點半。
其實已經(jīng)被方才的電話吵得差不多了,過后又睡了,她今天基本上把這一段時間的覺也給補了上來。
這次電話響起,沒幾聲她就拿起來看,瞇著眼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心里一喜,劃開,“喂,錦程。”她有些小高興,卻也極力掩飾,說到掩飾,也不過是把聲音放得小些罷了。
裴錦程握著電話,剛洗好澡出來,只是想打電話再去罵她一頓,也好扯平,他怎么能讓她隨便這樣罵?
哪知道她講話像和了麥芽糖似的,想想那時候下飛機時她的態(tài)度,不禁感到總統(tǒng)套房里驟然吹起了一股陰風(fēng),涼颼颼的直直的從腳板底鉆了上來,又從毛孔里沖了出來。
沖得他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由得一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搞得他一陣頭疼,這女人是吃錯了藥吧?“在干什么!”說話又冷又硬,像冰天里扔在墻角的石頭似的。
“呃,嘿嘿,沒干嘛,你呢?”申璇心想,他打電話給她了,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跟辛甜匯報一下?
“我在海城。”裴錦程淡涼的一說完,差點用力把自己舌頭給咬了,她明明叫他滾,他卻說自己在海城,真丟臉!
“啊?!你來海城干什么?”不是不驚訝的。
裴錦程微有尷尬的咳了一聲,已經(jīng)走到了桌沿邊,他一進房間就燒了開水,這時候已經(jīng)不燙了,拿起壺準(zhǔn)備倒一杯水,可是眼睛又不知道看到了哪里,水倒了一桌子,想扯條毛巾擦一下桌面上的水,于是又把水壺一放,結(jié)果放空丟到了地上。
一下子手忙腳亂弄得到處都是水。
“你怎么了?”申璇聽到那邊的聲音有些不對,又問。
裴錦程又氣又惱,把打翻了水的氣全撒到了申璇的身上,氣暴暴的說,“你說我來干嘛!我當(dāng)然有我的事!你還好意思說,水上世界這個項目一直在弄,你以為這么簡單嗎?”
“哦,對不起,那件事,我很抱歉,可是這個項目跟海城有什么關(guān)系嗎?如果有,你告訴我一聲,我盡力好嗎?”
裴錦程掐了自己一把,沒好氣道,“不用你幫忙!我現(xiàn)在到海城,只不過中轉(zhuǎn),今天沒有飛機了。”
聽出裴錦程生了氣,申璇有些喜悅的心情被緩緩淹沒,聲音也越來越細微,“哦,那你打電話給我是?”
裴錦程彎腰把打濕一大片地毯的水壺從地上揀起來,重重的扔到桌面上,只覺得耳根子燒得有點燙,他正了正聲,“我餓了,對海城不熟,打電話給你,是想讓你介紹一家比較有特色的地方吃飯,機場這邊的酒店餐務(wù)太過將就。”
“啊?這樣啊。”申璇興奮的從*上跳起來,下*就趿上拖鞋沖進衛(wèi)生間,“你住哪家酒店?我去接你好了,我?guī)闳コ浴!?
裴錦程是個傲嬌的貨,嘴角想涼一點,那里的弧光卻是若隱若現(xiàn)的跳動,忍不住想要笑一下,可哪怕對著電話,他也始終鎮(zhèn)定的想要不茍言笑,“哦,那倒不用麻煩你了,酒店叫車很方便,你告訴我地址就行了。”
話一說話,就抬手差點一耳光摔在自己的臉上,后悔死了自己這樣講。
“哪里麻煩啊?我對海城熟得不得了,那些司機在路上說不定就編排你去其他地方吃了,人家說得天花亂墜,你可能就經(jīng)不起誘-惑去了,拉你去的地方就專門宰外地人,他們有提成的。”
裴錦程聲似恍然道,“還有這樣的事?”嘴角已經(jīng)斜斜的勾了起來,瞬間那抹壞壞的笑弧又低了下來,皺眉道,“真是不可思議啊!”
申璇把牙刷上擠了牙膏,準(zhǔn)備洗臉?biāo)⒀溃爱?dāng)然啦!你大少爺哪里懂這些門道?”
“我倒是還沒遇到過。”
“你還帶了sunny一起出差嗎?”
“沒有,公司還有很多事。”
“那就是羅,你以前出差,多少身邊助理,什么都幫你打聽好了,你哪用操什么心。今天你一個人,坐出租車要是被宰了,你大少爺一世英明就會被毀于一旦,如果被宰了吃到好吃的東西也就罷了,萬一吃的東西還不好吃,你不是慪死了嗎?多氣人啊?”
“也是啊,這倒是個問題……”
裴錦程掛了電話就開始換衣服,t恤,休閑褲,休閑鞋,他想,一共就帶了四套衣服,四雙鞋,應(yīng)該省著點穿,叫了服務(wù),把換下來的衣服送去干洗。
申璇的車子開到酒店大門口的時候,滑下車窗,看到裴錦程一手捏著手機,一手操在褲兜里,身姿頎長挺傲的站在那里,英容俊顏,卻面色不善。
朝著他揮揮手,“錦程!”
裴錦程的眼前是一眼火紅色敞蓬的藍博,張揚又美艷,車子甫一開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為認(rèn)錯了,他對申璇的確是不了解的,連她喜歡什么樣的車都不知道。
更不要說她的打扮,三年多前在夜場里,她穿著的確是過份,那種小太妹的樣子,他真是看著頭疼。
今天的打扮跟在g城上班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子,化了妝,妝容差別不大,她本來就很漂亮,施點粉已經(jīng)可以壓倒很多人。馬尾扎在后腦比較高,耳垂上是大大的圈圈,碧藍色的背心,酥-胸半露,有一種野性跳脫的美。
他迫不急待的想要過去看看她穿的是裙子還是褲子。
可是他走過去的時候,并沒有看他穿的是褲子還是裙子,而是站在副座外,黑著臉道,“搞什么!等這么久!”
“對不起,慶林路出了事故,堵上了,我以為你會在房間等,所以想到了再給你打電話。哪里知道你下來等我了。”
“……我,我也是剛下來!”說著拉開副座的車門,坐了進去,再用力的摔上車門,“難道你不該比我早一點到嗎?”
這叫熱臉貼冷屁股吧?申璇也來了氣,“喂!誰叫你這么缺心眼這么早下來!都跟你道歉了,你還登鼻子上臉了!”
“誰登鼻子上臉了!你什么意思?沒叫你過來!你自己巴巴的要過來。你告訴我在哪里吃飯,我自己去!”裴錦程沉著臉,伸手就去拉開門鎖扣。
申璇心里一咬牙,暗暗咒罵,你妹的!裴錦程,老娘算栽在你身上了。
趕緊撲過去,賠著笑臉拉住他的手,扯過來,窩在自己心口,笑容瑰麗迷人,語音諂媚輕柔,“爺,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左右不過都是我不對,讓您久等了,這地主之宜您還是得讓我盡的,否則說不過去啊,是吧?”
裴錦程的手被申璇握在手里,堪堪的就抵在她的胸口,他幾乎可以想像,如果他的手掌打開,再一合,將會握住一團讓人銷-魂噬骨的滋味,自己左邊心口那里,噗通噗通的跳得厲害,胸腔里那團拳頭一般大的東西,像是要蹦出來似的,頓時口干舌也燥了起來。
...這更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