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程之所以在明天新聞放出來前就知道,是因為g城的報社有人跟他有很鐵的關系,所以辛甜這個時間,非常緊,她拼命的想要加快進度,卻又不敢催促。
時間的秒表像是隨時舉在她頭頂的刀子,咔嚓咔嚓的向她靠近。
辛甜算計著劉震松,劉震松也在算計著辛甜。
在劉震松的眼里,辛甜的家世背景都不錯,這不假,如果辛甜是未婚,他也很樂意讓外孫跟辛甜結個姻,至于過去那個什么白色之夜,也很容易蓋過去。
偏偏辛甜的經歷沒這么單純。
開過白色之夜,后來結了婚,嫁了凌驍珣,偏偏生個混血兒,所有人眼睛都不瞎吧?外面現在甚至有種傳言,說凌驍珣是忍受不了辛甜的私生活不檢點,才和蘇小溪斷不了的。
更是因為辛甜生了個野孩子,凌驍珣才受不了拿蘇小溪的事來報復辛甜。
這都扯遠了,都是些民間傳言。
可事實就是辛甜跟凌驍珣婚姻存系期間,生了一個混血兒,這說明了什么?不檢點是事實吧?
再則蘇小溪的事雖然現在被拔了,凌家現在也是破損不堪,雖然凌驍珣早就入了外國國藉,但難免別人拿辛甜和凌驍珣的婚事八卦。
這些事串在一起,夠別人說好幾年了,更不要說到時候辛甜和外孫結了婚,豈止是幾年了啊?一輩子都得讓人說。
劉震松的外孫,娶了個什么孫媳婦啊,萬一以后生個孩子,外界還得懷疑到底是不是他外孫的種!
正如辛甜所說的,劉震松的外孫結婚,而且歐陽霆在c城那也是個人物,結婚這么大的事,那得上頭條!
看看有些富豪娶了明星就知道了,生多少個孩子了還得被別人翻舊帳。
但如果他就私下認辛甜當個干孫女兒,性質就不同了,誰敢把劉震松認個干孫女的事弄上報紙?報社想關了吧?民間的言論至少不會鋪天蓋地。
一聽辛甜說歐陽霆向她求婚了,劉震松愈發覺得這個二選一的選擇題迫在眉睫,辛甜會在這個時候找他,顯然就是想要個交換條件。
原來自己的外孫果然是辛甜的一個靠山,這樣的婚事更不能同意了,可是外孫現在腦子一頭熱!
“阿甜,以我和你爺爺的交情,怎么會不幫你?”
劉震松這等方面可謂是給自己留盡了后路,這顯然不是辛甜想要的。
辛甜眸中微含凄怨,苦若秋風中的落葉一般孤零,她自己也被自己演的這副苦菜花形象給惡心住了,但是在這種本來就好面子的大人物面前,做出一副聰明相,就是自找死路,她何必去自投羅網。
辛甜澀嘆一聲,“劉爺爺,等過幾年我的事情沒什么人議論了,還是想回g城的。”她反復強調別人議論她的事,就是在給劉震松加強藥量,必須得讓他有當頭一棒一棒的感覺,他也要明白,歐陽霆娶了她,劉家歐陽家會被別人一直議論。
劉震松眉頭果然跳了一下,辛甜繼續嘆聲道,“雖然我父母不疼愛我,可我外公還是疼我的,我要回去,得有些事業上成就才不會被家里人看扁,我外公也有些面子,這幾年我就想在這邊做生意順當些,您是不知道,當初我沒有認識阿霆的時候,電力局那個單子有多難弄。
如果我不和阿霆結婚,在c城怕是生意也做不下去了,指不定連電力局以后的單子都沒法談下去了,誰說得清楚呢?您是叱咤風云幾十年的人物,做什么事都是智謀過人,步步為營,想要得到的,那是唾手可得。但劉爺爺,我是個女人家,心思謀略都不行,什么事都想走個捷徑。
如今這種時候,阿霆想結婚,我自己也想抱棵大樹,這真不是騙您的話,其實我也想到過也許我們結婚后根本不合適,還會離婚,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都離過一次了,可阿霆比我年輕......當然了,也許我們以后在一起感情慢慢也會深,也幸福了,他也愿意和我回g城。”
劉震松心里一沉,真是氣死他了,這還想把他的外孫往g城拐呢!
心里恨得要死,臉上卻不得不掛著笑,“我要是有個像阿甜這樣的孫女,是我劉震松的福氣,你啊,比詩詩聰明多了,這說出去,我也有面子!”
辛甜本來就善于交際,張嘴就來,一下子站起來就坐到劉震松邊上,挽上她的胳膊,“爺爺!您這是答應了?”
劉震松努力的扯了一個笑,拍著辛甜的手背,“嗯。答應了,這是好事情,好事情啊。”
辛甜方才的苦情勁一掃而光,“那阿甜以后就仰仗著爺爺了,爺爺放心,阿甜不在外面給您惹事,產品也絕對過硬,我呀,有時候就是想簽單子的時候,省點力氣,但做事業,您一定相信我的人品,我可不是那種做一錘子買賣的人。”
辛甜一口一個爺爺叫得極順口,活像這真是她的親爺爺一樣親熱,劉震松心里暗忖,這馬屁精,怪不得外孫喜歡,瞧瞧這張嘴,死的都要說活!得把他外孫騙成什么樣了啊!
話題繞開后,劉震松感覺自己心里卸下了一塊大石頭,“這點我放心,你就算不為我考慮,你也得為老莫想,我還怕不成?”
“爺爺,我啊,今天就抱著您會收我做孫女的心來的,鐵了心,所以提前就備了份禮物給您,您看看喜歡不喜歡。”辛甜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拉開手提包,把里面的小禮盒拿了出來,素樸的絲緞盒面,“爺爺,上次我聽阿霆說,你去昌化的時候很想去尋塊雞血石做印章,可是一塊好石頭被別人訂了。心里一直有些遺憾。”
說起這件事,劉震松心里又有些疼了起來,目光微瞇的從辛甜手中的盒子上飄了過去,心里暗暗吟出三個字:雞血石!
辛甜把盒子打開,拉過劉震松的手,把盒子遞到他的手里,“爺爺,不要說阿甜小氣,阿甜沒什么眼光,認不來那些東西,就送這么個石頭,真的是個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劉震松一看到盒子里的印章就有點傻了,這絕對是雞血石中的極品!不僅占血充盈,而且血色是活血!這是極品雞血王!
倒不是錢多錢少,而是他好這一口,有些時候花錢也買不了心頭好,這一下子,把他給癢死了,沒想到辛甜一個年輕女人,居然也會收藏這種東西。說真的,印象分打回來不少,畢竟以后都是要抬頭低頭都要見的。
“我哪能收你的東西,認你當孫女,當是我這個做爺爺的給你見面禮才是。”劉震松這樣說道,眼里還是印章上的極品活血和占血量,這要是那些賭石的賭上了,得發大財。
辛甜笑了笑,“爺爺,你再這樣說就矯情了,送份見面禮給您,那是應該的,做晚輩的就該孝敬長輩。您不嫌棄我送個破石頭,我這心里都踏實了不知道多少。”
“不行不行。”劉震松站了起來,總覺得自己今天不送點什么出去,真不好意思接辛甜這份大禮,“我書房有對寶貝,是我一個戰友從云南帶回來的玉石,正好一對菩提,你和小豌豆一人一個,剛剛好。”
“那怎么行!”辛甜馬上回絕,“阿甜不能要爺爺這些東西,您戰友一片心意,我怎么能搶占了。”
“你嫌棄爺爺不是親自給你挑的?那行,改明兒就給你弄一個。”
“爺爺,不如這樣吧,我聽我外公說,雖然你是近十幾年才開始寫書法的,但是造詣卻極高,阿甜從小跟著外公就好這口,也收藏了不少名家的珍藏呢,都舍不得送出去,一直留著,不如爺爺給阿甜畫個畫,寫幅字什么的?”辛甜突然訕訕一笑,顯得極不好意思,“這要求好象有點過啊,我有時候叫外公給我寫幅對聯,他都說我門臉不夠,不肯給我寫呢。”
劉震松這時候根本沒有猜到辛甜動的什么鬼心思,他也很清楚莫錫山對這些東西是有愛好,有些清高,辛甜鼻子碰灰的事情是可能遇到,但一幅字現在不算什么。
劉震松當即答應下來,領著辛甜便上了二樓書房,辛甜看著劉震松運筆如飛,已經不在乎他寫的什么了。只是最后提了一下,“爺爺,您是不是也要像我外公一樣,落款寫上“贈于愛孫辛甜”啊?那不是要美死我了?”
這話提出來了,劉震松當時沒太多想,因為他多想也沒用,這個時候說,不行,我不能這樣給你題字,那就顯得太虛偽了。
而且他和莫錫山地位相當,所以這一段落款,他就寫上了辛甜說的話。
最后寫上了日期,并且蓋上了自己的墨寶印鑒。
辛甜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氣,“謝謝爺爺。”
辛甜當天下午便將這幅字畫裱好,掛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馬上跟提前約好的記者見面,在辦公室接受采訪,談年輕企業家如何在市場洪流中生存。
晚上還請客吃飯,將c城這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到了一起,劉震松覺得這也是該的,認個孫女請這些人吃頓飯,已經算小了,要是結婚,四面八方那些熟的不熟的都要請,那才坑!
劉震松是長吐一口氣,認個孫女算什么?再認幾個都無所謂,只要是莫錫山這種大人物的外孫女,十個八個,他都認。
這雖然不是聯姻,起到的作用,可不比聯姻小。
再說,孫女有錯,當爺爺的可以原諒,更何況是干孫女,外人那些閑言碎語也會多少有些分寸。
劉震松當著桌面上的人的面承認了認辛甜當孫女的事實,并說改天要去g城老莫那里,一起吃頓飯。
但這頓飯因為原因特殊,怕歐陽霆鬧事,這事一直瞞著他。
辛甜在飯局上把手機打開,“爺爺送了幅字畫給我,給各位長輩炫耀一下,這畫風和筆風,真真不是那些所謂的學院派大師比得了的,不信你們看看。”
辛甜得意洋洋的說著話,這表情成功的取悅了已經幾杯酒下肚的劉震松,辛甜拐著彎的沒節操的夸他,夸得他飄飄然,不一陣,桌上的人都要求傳閱手機上的字畫,個個贊不絕口,劉震松心里那滋味兒,簡直美不勝收。
自己寫的字畫被夸成這樣,這種虛榮心,就好象下棋的人跟一幫棋友在一起,殺了漂亮的棋局贏來一片喝彩一般,心里美得又喝了辛甜倒的酒。
這一頓算是把劉震松給喝舒服了,解決了外孫嗝應人的婚事,又讓干孫女夸得飄飄然,說真的,反正辛甜在c城,有莫錫山這層關系,有些忙還是會找到他頭上來幫,左右都是幫,不如這樣打個招呼,以后大家都省心。
可是一覺醒來,劉震松才知道,這一通認親,并不省心,這簡直鬧死他的心了!
第二天一早,劉震松酒醒起*,一到廳里,就接到了電話,說g城商報出了頭條,莫溫兩家的聯姻破裂了!
而且c城商報有辛甜的專訪,其中有提到劉震松贈了一幅墨寶給辛甜.....
劉震松腦子里一嗡!
差點暈了過去!
他明明可以避開的火坑,卻被一個丫頭生生的給騙著跳了進去!
什么狗屁雞血!
他現在馬上就要腦溢血了!
這丫頭騙子!居然敢這么陰險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