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zhuǎn)眼暑假已經(jīng)過去兩個月了,此時正是深秋。
學校的課目越來越少,做為大四的學生,很多人已經(jīng)走去社會實習了。
林澤少出差了一個星期,今天下午他回來,夏彤站在他指定的街角邊等他。想想兩人都一個星期沒見,有點度日如年。
黑色的路虎很快停在了街對面,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了。
他今天穿了一身意大利的純手工西裝,里面是件淺藍色的襯衫,搭著粉色條紋的領(lǐng)帶,清冷俊逸的面容,細長蘊藏著銳利的墨眸,削薄輕抿的唇,他整個人就如尊完美的雕塑,從內(nèi)往外散發(fā)著優(yōu)雅和貴氣。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曖/昧纏綿的指數(shù)迅速飆升,他們這段時間已經(jīng)到了濃情蜜意的黃金期。
因為是紅燈,他一時無法過來,兩人都站在街角邊互看著,他嘴角的弧度柔和,她清純的眉梢竟是羞怯的漣漪。
今天是周三她要住校的,但昨晚電話時,他說他想她。
垂了垂眸掩飾內(nèi)心的雀躍和歡喜,她再抬眸看他時,林澤少的目光猝然驚變。
他似乎盯著她的身側(cè)看,那雙深邃的墨眸一下子涌動出許多情緒,就連剛落在褲兜里的右手都拿了出來。
距離太遠,他又是隱晦難懂的人,她只在他眸里看出了…慌亂。
慌亂嗎?
在美國她被綁架時他出現(xiàn)過惶恐,發(fā)生方圓圓的事情他躁動,她從不知道他那樣驚才卓絕的男人眼里也會出現(xiàn)慌亂。
她要轉(zhuǎn)眸看身側(cè)時,一道溫暖和煦的聲音率先傳遞到耳膜里,“彤彤?!?
夏彤身體猛然一震,人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轉(zhuǎn)了過去。
她身前站著一位極美的男人,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光潔白皙的臉龐上鑲嵌著一雙巧奪天工的黑眸,顧盼流轉(zhuǎn)綻放著這世界最怡人的柔情。
他和林澤少截然不同,林澤少冷傲孤清又盛氣逼人,他身上的男人氣息很濃烈,舉手投足盡是威懾。
而他面如冠玉,給人的第一眼便是…二月春風的撲面感,寧靜,從容而美好的。
夏彤僵在了原地,這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木訥的看著柳靖淇走進兩步,他對她彎起令人炫目的微笑,“彤彤,好久不見?!?
彤彤,好久不見!
夏彤覺得心臟被狠狠撞擊了一下,她鈍痛著,這種痛不知從何而起,一種酸澀的情緒就竄到了鼻尖。
她鼻尖一紅,兩行晶淚就那么突兀的流了下來。
柳靖淇并不奇怪她的反應,他走進她,閃亮的黑眸飽含寵溺,“彤彤,你都多大的姑娘了,怎么還哭鼻子?”
說著他伸出纖長的手指去擦拭她臉頰上的淚水,“彤彤,這三年有沒有很想我?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回來了!”
夏彤感覺他的指尖要觸碰到了她,她迅速從木訥的情緒中跳出來,想側(cè)身躲避。
但她還沒動身時,腰間就襲來一股重力,她所熟悉,眷戀和心安的男人味道鉆進感官,她被扯入了一具溫暖的懷抱。
林澤少的五官凌厲到了極點,下顎緊繃,墨眸里一片寒潭,他皺眉看柳靖淇,“柳先生,請你自重?!?
他的語氣很不善,高昂的姿態(tài)有些桀驁,又將夏彤往懷里摟了摟無聲的宣誓的主權(quán)。
柳靖淇的視線落在夏彤腰肢上的那只大掌上,眸里的落寞和痛楚一閃而過,抬眸看林澤少,他禮貌道,“林先生,好久不見?!?
懷里的夏彤見兩人打招呼好像認識,而那人又如此親密的叫她“彤彤”,但她對他毫無印象。下意識不想細究那種心痛的感覺,她連那人都有著一種抵觸的情緒。
往林澤少懷里靠了靠,她抬著一張精致的小臉蛋輕聲問他,“老公,我們認識他嗎?”
林澤少垂眸看夏彤,她臉上還掛著淚痕,她問“老公,我們認識他嗎?”
他覺得太諷刺了,看樣子她像記不得自己一般記不起柳靖淇了,周德說選擇性失憶的人會對自己最愛和最恨的人遺忘。
瞧,柳靖淇和她爸爸肯定是她生命中最愛的兩個男人,而他是她最恨的嗎?
三年前真的有那么恨他嗎?
她為什么要哭?
她在醫(yī)院看著他的第一眼是呆滯,但剛剛她看見柳靖淇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流淚!
斂了斂眸,他壓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緒,沒回答夏彤的問題,他看向柳靖淇,勾起薄唇,“柳先生,我們這次見面好像還沒做介紹,這位是我的妻子,夏彤?!?
林澤少很滿意的看著柳靖淇完美的面部出現(xiàn)裂縫,他看著夏彤,驚愕,“彤彤,你結(jié)婚了?”
這聲“彤彤”狠狠的捅了林澤少一刀,另一只落在褲兜里的手掌捏緊,他拼命遏制著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
雖然不想跟柳靖淇多接觸,但基本的禮節(jié)還是要維持,她一雙水眸蕩著瀲滟的波光,“是啊,澤少是我老公?!?
她將一個小女人的幸福展露的淋漓盡致。
“柳先生,我知道你是在國外呆長了思想也開放了,但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妻子,所以以后身體之類的接觸還是免了,我也不想和你扯上名譽官司?!?
夏彤或許聽不懂他的意思,但柳靖淇懂了。
林澤少意思是說如果下次他再碰夏彤,他會跟他打官司,這是赤果果的挑釁和警告!
呵,三年前他跟在夏彤身后嬉皮笑臉,就算看見她和自己親密,他也只是黯然失色,獨自舔舐了傷口后繼續(xù)跟在夏彤后面。
這三年不見,他的占有欲變得這么強。
但瘋狂的占有欲背后何嘗不是深切的惶恐與不安。
柳靖淇冠玉般的面容恢復溫雅,比女人還美的兩道柳眉隨意的挑動,他看向林澤少,“如果你是彤彤的選擇,那我會尊重。但是你不能剝奪她交朋友的權(quán)利,也不能限制我關(guān)心她的心意,畢竟我們曾經(jīng)…那么…要好過。當然,以后我也會將我們的交往壓縮在正常范圍內(nèi)?!?
林澤少看著柳靖淇,他說這番話時語氣清淡,卻終于有了幾分爭鋒相對的意思。
對的,這才是他柳靖淇。
五年前他悄無聲息的轉(zhuǎn)到桐市,隱瞞了世界珠寶大亨之子的顯赫身份,輕而易舉的從他眼前搶走了夏彤。
三年前他才20歲,他竟能在其父親死后周旋于蒲昔家族各大權(quán)貴中,收復領(lǐng)地享譽海外,被人尊稱“柳公子”。
半年前他暗地動用了林氏的力量將他困在意大利珠寶案中,他竟能迅速抽身并返華,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他真的像外表看的這么玉樹臨風,溫潤如玉嗎?
呵,不管他想干什么,他是誰,他林澤少輸給他柳靖淇一次,此生絕不會有第二次。
不過此刻他并不打算和他多做糾纏,他摟著夏彤,“夏彤,我們回家吧?!?
“恩?!毕耐B連點頭。
兩人都沒和柳靖淇打招呼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兩步,柳靖淇的聲音從后方傳來,“彤彤,我們會很快再見的?!?
……
看著那輛路虎車離開,柳靖淇才轉(zhuǎn)身上了街角的一輛邁巴赫。
邁巴赫這輛世界著名的豪車就跟他人一樣,光靚麗的銀灰色外表就隱隱流動著一種惑人的光澤,內(nèi)斂而奢華的。
柳靖淇坐在后座,他身邊的是蒲昔家族的管家,霍叔。
“少爺,這是您要的資料。”霍叔將一個文件夾遞到柳靖淇手中。
柳靖淇的右腿疊加在左腿上,明明一個放蕩不羈的動作也彰顯出他優(yōu)越的家世,他接過文件,放腿上。
將頭靠在后椅上,他的語氣漫不經(jīng)心,“夏彤是怎么失憶的?”
霍叔答,“三年前的8月12號,也就是您離開中國的時候,林澤少在同一時間乘坐轎車離開桐市。當時夏彤正巧去他外婆家找他,見他坐車離開,她跟在后面追了兩條街,最后撞上了一輛公交車,腦部受了重創(chuàng)。”
柳靖淇聞言勾起一抹笑意,精美的五官柔和而生動。
他雙手環(huán)胸,水粉色的薄唇掀動,“即使知道戴姨已經(jīng)在她爸公司里做了手腳,如果她再不跟林澤少一刀兩斷,她爸的公司下一秒就會破產(chǎn),她也要追他嗎?呵,既然已經(jīng)絕情了,那為什么不絕情的徹底一點?”
他說起這話嗓音圓潤,還帶著絲憐憫。
霍叔已經(jīng)跟在他身后三年了,但三年里他從沒有看透過這位少主人的心思。
霍叔客觀回答,“就我們調(diào)查的結(jié)果看,的確是的。當時她腳好像受傷了,流了一路的血跡,當年那一幕給那些曾圍觀過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絕不會錯。”
柳靖淇沒說話,巧奪天工的黑眸緩緩閉上,像小憩。
霍叔繼續(xù)說,“其實夏彤的性格和她爸爸很相似。當時戴姨威脅她爸讓她爸給夏彤施壓時,她爸說了這番話,他說,那是孩子們的情感私事,理當由孩子們自己做出選擇。一個爸爸只能陪自己的女兒走20年,但一個男人卻可以陪她走一輩子。既然爸爸沒有男人重要,而她又非他不可,那我寧愿成全女兒,犧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