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少開著路虎車走了,夏彤一個人佇立在原地看了會,然后垂著小腦袋返身回別墅。
她沒有打電話給麗姿,先在別墅里晃蕩了一圈,發現無事可做后,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外面陽光明媚,春光大好。
她去臥室里將經濟學的書搬出來,倚靠在落地窗邊坐地毯上。
她認真的看著經濟學的書,有很多晦澀的名詞她感覺自己記不住,就拿出筆在紙上寫著畫著。
可是才畫了一筆,她就想到了珠寶設計。寥寥數筆下來,等她有意識的時候,一個完整的水晶耳環已經躍然紙上。
她有些懊惱,咬了咬下唇,她將那張紙撕掉,扔地毯上。
強迫自己繼續看經濟學的書,繼續在紙上畫著,可是畫出的依舊是珠寶設計。她索性將書本都扔了,一個人蜷縮起雙腿,下巴磕膝蓋上想事情。
林澤少站在落地窗外看的就是這副場景,她像只被世界拋棄的小貓般孤獨無助的蜷縮著,地毯上全是她的夢想。
他想進去安慰她,可是最終腳步停住了。
嘴角勾出自嘲,他該怎么安慰她?
其實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沒資格安慰她的人!
慢慢走出別墅,倚靠在外面的墻壁上,點燃一根煙抽著。柳靖淇讓他今早帶夏彤去瑰麗大賽,向他證明他的愛。
可笑,他為什么要向他證明!
這是夏彤的選擇,也是他的選擇,以后…以后他會給她更好的,他會補償她的。
……
夏彤在地毯上坐了很久,突然她放在客廳里的手機響了,她起身,邁開已經蹲到發麻的雙腿向前走。
拿起手機,是彭絹的電話。
“喂,夏彤,你現在在哪里呢?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辭職,但是今天瑰麗珠寶大賽了,你不過來看嗎?”
夏彤心頭一跳,忙問,“瑰麗大賽今天舉辦嗎?”
“是啊,在我們市的文化廣場舉行,還有一個小時就開始了,夏彤你快點過來吧。”
夏彤猶豫了,垂了垂眸,她悶悶道,“我…我還是不去了吧。”
她已經放棄了珠寶設計,現在去看也是徒增傷悲罷了。
彭絹的聲音是不可置信的,“夏彤你真的不來嗎,這是我們珠寶界十年才一見的盛況啊。對了,葉桐前輩今天也來了。”
夏彤一聽雙眼放光,“什么?葉桐前輩也來了嗎?”
“對啊,剛剛近十輛黑色的保姆車停在了文化廣場門口,別提多氣派,當時好多人出來迎接,我就看到了一個背影,真的是…優雅知性極了。夏彤我不跟你說了,你快點打的過來吧。”
彭絹掛斷了電話,夏彤很踟躕。
最終抵不住內心的好奇和渴望,她跑去換鞋,匆匆出門了。
……
到了文化廣場,彭絹站在大銅馬雕塑那等著她。
兩人合在一起,彭絹挽住夏彤的胳膊往里面跑,“夏彤,我們快進去吧。”
今天的文化廣場很熱鬧,里面的走廊里全是各地趕來的芊芊學子,觀摩鑒賞的專業人士,還是很多湊熱鬧的觀眾。
走廊墻壁上十步就一臺液晶電視,直播著文化大廳的狀況。
夏彤剛想站在熒屏前面看,但彭絹將她往大廳里面拉,她忙道,“彭絹,你不是說里面都是全市的達官顯貴和珠寶界的風云人物嗎,閑雜人等是不能進去的。”
彭絹對她調皮的眨眨眼,然后從褲兜里拿出一個圓形的黃色牌子,“夏彤,你看。”
夏彤低頭看,牌子上印著---皇冠珠寶。
“彭絹,皇冠珠寶的那個競賽名額給你了嗎?”要知道皇冠里面有很多資歷豐富且學有成就的人才,她和彭絹都太青澀了。
彭絹“嘻嘻”笑兩聲沒回答,她收起牌子將夏彤帶里面,“快進去吧。”
門邊的工作人員看了牌子,給兩人放行。
里面是千人階梯大會場,觸目都是西裝革履的人,還有很多戴著老花鏡的珠寶前輩。
大廳最前面的舞臺很寬闊,隔出了三十個位置,每個位置上是半空懸掛的透明平板,乳白色的桌面上放著全新的鉛筆和水彩調料。
夏彤眼里迅速升騰起了水霧,那是憧憬向往的,落寞感傷的。
這是一個夢想的舞臺,是夢開始的地方,以后的她就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
彭絹拽了拽發怔的夏彤,“夏彤,你怎么不走了?”
夏彤收回眼光,扯了扯嘴角,“沒什么。”
“那我們走啊。”
“去哪里?”
彭絹將夏彤拉到了后臺,這里全是要上場比賽的選手,每個人身邊都有家長和老師陪伴著,他們在加油打氣,諄諄善誘。
彭絹將夏彤帶到了后臺的入場口,她掀開臺幕,主持人正用話筒講著話,“下面有請我們的葉桐女士給我們發言,剪裁。”
于是,夏彤聽到全場響起了潮水般的熱烈掌聲。
這個將瑰麗帶向國際的傳奇人物是值得這樣的掌聲的。
夏彤情不自禁向前站了一步,透過臺幕的細縫她看見葉桐正從她的對面走來。
葉桐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里面襯得白色襯衫,她的秀發微卷,一雙黑眸純凈透亮。她舉止優雅,儀態豐韻,近45歲的女人依舊華姿不減,可以想象她年輕時的傾城容貌。
在夏彤所有認識的女性中,那次美國的比利時妻子完美詮釋了一個女人的溫柔和包容,那葉桐就完美詮釋了一個40歲女人沉淀出的醇香,知性聰慧美。
夏彤心潮澎湃了,這是她心目中真正崇拜的偶像。
葉桐站在主持臺前,她的聲音清澈溫和,“時隔三十年再回國,我個人感慨很多。謝謝這次瑰麗大賽邀請我來,我也希望各位選手能充分發揮實力,青出于藍。”
短短幾句話又贏得了全場的掌聲,所有人的眼光熾熱了,那是對一個女人的尊重。
接著就是剪彩儀式,然后選手入場。
選手進入了一大半,該到彭絹時,彭絹將手里的黃牌卡在了夏彤的衣服上。夏彤一驚,“彭絹你干什么?”
彭絹笑的真誠,“夏彤,其實這次比賽的名額是為你準備的,我們都相信你可以取得好的成績,去吧,為我們學校,為皇冠,為你自己加油。”
……
此時的會場大廳分成了三排,最左邊是全市的首貴首富,中間是珠寶界的權威,右邊是各大贊助的珠寶大亨及珠寶公司。
其中林澤少和柳靖淇正分坐在左右最尊貴的位置上,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上,林澤少清俊冷漠的,柳靖淇一如既往的溫潤從容。
選手們陸續進場,林澤少看著那一張張熱情洋溢,信心飽滿的臉,腦海中又浮現出夏彤的俏顏,她是不是還一個人蜷縮在落地窗那,悲傷自憐?
本來就沒有興致看這場比賽,如今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去,再不放任她自由,連排遣落寞悲傷的機會也不給她。
選手們上場了29個,還有一個遲遲沒來,全場有些躁動,這是何等重要的比賽,遲到簡直是在胡鬧。
主持人笑的圓場,“我們還有一個選手是不是很緊張,她是不是雙腿乏力了臨時有些怯場了呢…”
突然入場口的臺幕被掀動,一個嬌弱的人兒被推了出來。
夏彤的身影就那樣毫無征兆的闖入了林澤少的墨眸,他身軀一震,眸光已然向柳靖淇那里飄去。
柳靖淇很有默契的回望過來,看著林澤少緊繃而冷冽的臉色,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無聲的挑釁,勝利的姿態。
對于這么個莽撞冒失的夏彤全場一片嘩然,主持人咳嗽一聲后道,“呵,原來這位選手不是怯場而是要給我們大變活人。好,大家都已經娛樂過了,這位選手你可以回歸自己的位置了。”
夏彤有種欲哭無淚的沖動,被彭絹猝不及防的推出來,她尷尬的想鉆地洞。幾乎是用小手遮住臉,她對全場鞠了躬后迅速往位置上跑。
才跑了兩步,她就撞上了一個選手的位置,一陣“噼啪”響,桌上的東西全部掉了下來,連硯臺都碎了。
這下夏彤真的要哭了,全場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
“對不起,對不起…”夏彤給那位選手道歉,立即蹲下身去撿地上的東西。
臺下迅速有工作人員上臺收拾殘局,主持臺繼續圓場,“呵,看來我們這位選手不只要變戲法,還要玩雜耍。好了,比賽時間到了,請選手回位吧。”
地上的碎品被撿走,桌上重新放置了一套新的,可夏彤站在原地,轉著小腦袋東南西北的看。
這下主持人急了,他上前問,“這位選手,你怎么了?”
夏彤一片茫然,她見話筒遞到了她的面前,她順勢說了句,“我不知道我的位置在哪啊?”
這下她遭眾憤了,全場幾乎同時伸出了手指指著那個十分顯眼的空位,“同學,那個就是!”
夏彤,“…”
林澤少看著臺上的夏彤,她像只受驚的小鹿灰溜溜的跑到了座位上,她整張臉都紅了,垂著眸都不好意思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