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一家人難得坐在了一起,唐玲原本想離開,林笑恩軟硬兼施,時而搬出孩子,硬是將她留下來。
林笑恩熱絡的給語晨和唐玲夾菜,兩個未來的兒媳婦,不偏不向洽。
唐玲口中說著謝謝,卻壓根不碰往日的菜飯。顧亦城二話沒說,直接將她的飯碗端到自己面前,又吩咐傭人給唐玲重新盛飯。“媽,唐玲不吃葷腥的東西。”
林笑恩一愣,難怪這丫頭這么瘦。“怎么不早說,下次我讓傭人單獨做幾道素菜,以后想吃什么,直接和阿姨說,別見外。”
“謝謝阿姨。”唐玲溫聲回答。
顧亦城夾了些素菜放在唐玲碗中,雖然不說話,但看得出,他其實很關心她。
“怎么沒將貝兒帶來呢,小宇正好缺個玩伴。”他一邊夾菜,一邊隨口說道。
“孩子送到陸家了,陸叔叔和陸阿姨想外孫女了。”顧亦航隨口回答。
“呦,這話說的,爸媽還想孫女了呢。”顧亦城隨口就回了句,只見顧亦航臉色微變,卻沒還口。
“我們不是還有小宇陪著嗎,陸家現在就一個孩子。再說,才幾個月大的孩子,需要什么玩伴。等明年這個時候,兩個小家伙都會跑了,這屋子里可就熱鬧了。”林笑恩笑著說道鈐。
而顧亦城當頭就潑了一桶冷水,“媽,你可別打我兒子主意,過陣子我就帶他回g市了。”
一提到將孩子帶走,顧希堯首先沉了臉色,“宸宇的戶口還在北京呢,跟著你回g市,將來上學都成問題。”
“爸,這事兒輪不到您操心,等宸宇上學那是六年后的事兒了,到時候我也該調回來了。”顧亦城將孩子抱回來的時候,就打好了如意算盤。
顧希堯冷掃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永遠調不回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顧亦城一副吃癟狀,轉而看向林笑恩,“媽,我到底是不是老頭親生的啊?”
林笑恩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并未還口。
“爸,您就讓他將孩子帶回去,您和媽指不定將宸宇寵成什么樣子,他就是個典型的例子,被爺爺奶奶寵的無法無天。”顧亦航插話道。
顧亦城吃飽喝足,放下筷子,不悅的說道,“今兒我招誰惹誰了啊,怎么一個個的都擠兌我。”他說完,目光落在了顧亦航身旁的語晨身上,“哎,我說陸語晨,現在是不是應該叫嫂子了?”
語晨臉頰微微泛紅,悶聲不語。她和顧亦航的關系雖然漸漸的緩和,貝兒也離不開他,可到底要不要嫁,她一直都在猶豫,她沒有信心和他渡過漫長的一生。
顧亦航自然看出語晨的不自在,冷掃了眼顧亦城,“少管我的事,先將你自己的爛攤子收拾好。”
“我不是挺好的,想結婚,隨時能領證,你成嗎!”顧亦城說話間,手臂攬上了唐玲肩膀,低魅一笑,“寶貝,咱明兒就去扯證,你覺得怎么樣?”
唐玲抿著唇不語,她自然不敢說不。她非常了解顧亦城的性子,她如果敢當面拆他的臺,他就敢讓她一輩子見不到孩子。
唐玲低頭吃飯,一句話不說。黑葡萄一樣的眸子低斂著,白皙精致的小臉,像只乖順的小白兔。顧亦城賺足了面子,心情大好,直接在她粉嫩的臉蛋上吧唧親了一口。唐玲一張小臉瞬間通紅,她放下筷子,低低說了聲,“我吃飽了,去陪寶寶,阿姨,叔叔,你們慢用。”
她快步走上樓梯,咚咚咚的腳步聲,好似踩在顧亦城心口一樣,軟綿綿的,像悅耳的音符。
“小丫頭就是喜歡害羞。”顧亦城不以為意的夾著菜,嘻哈的說著。
“真是胡鬧,你看看你哪兒有個市委書記的樣子。”林笑恩數落了他兩句,眉眼間卻是柔潤的。
當然,顧亦城也只有在父母面前才是這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在g市市委,他是說一不二的市委副書記,年輕有為,冷漠而沉穩。
晚飯后,顧亦航和語晨早早的告辭,還要去陸家將貝兒接回來。唐玲想一同離開,卻被顧亦城留住了。
“我給月嫂放假了,今晚你哄小宇睡。”他一句話,直接戳中了唐玲的軟肋。
唐玲僵持在原地,不想留,卻也舍不得走。寶寶被林笑恩抱在懷中,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可憐巴巴的看著母親。
“玲玲,你今晚和小宇一起睡,讓亦城去睡客房。”林笑恩發話了,終于打消了唐玲的顧忌。
但顧亦城卻不高興了,“媽,您這什么意思啊,人家是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看您是巴不得你兒子打光棍兒。”
“你們現在還沒結婚,住在一起屬于非法同笑恩瞪他一眼。
顧亦城哼哼了聲,嘀咕了句,“又不是沒一起睡過,不然哪兒來的孩子。”他說完,沒等林笑恩發飆,自覺的上樓上客房休息。
入夜后,唐玲和寶寶睡在顧亦城的臥房中,她給寶寶洗了澡,將寶寶哄睡后,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倒在柔軟的大床上,卻無法入睡。總覺得這屋子中,都是屬于顧亦城的味道。
她還是第一次在他的房間中過夜,深諳的格調,沒有絲毫花俏的裝飾,卻無處不彰顯著尊貴與強勢,與他的性格如出一轍。
唐玲側頭看向窗外清冷月光,眸色微微的渙散,整個人都是迷茫的。恍惚間,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為什么要任由著那個男人擺布。
嬰兒床中,寶寶安然熟睡,小嘴巴嘟嘟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愛,也只有看著寶寶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一絲安慰。她后悔遇見顧亦城,后悔愛上他,可她卻重來沒有后悔過生下這個孩子。
唐玲側身躺在床上,思緒混亂間,一雙結實的手臂突然纏上她纖細的腰肢,唐玲一慌,如驚弓之鳥一般,快速的從床上坐起,驚呼一聲,“啊……”
但她只來得及發出一個短音,溫厚的掌心便覆蓋住她唇片,低沉而邪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喊什么,你是想把小宇叫醒,還是想把我爸媽都招來?”
唐玲穩了穩心神,略帶不悅的將他的手扯開,烏黑的明眸在昏暗之中,流光灼灼的看著他,“你怎么進來的?”
顧亦城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鑰匙,“這是我的房間,我當然有鑰匙了。你不會真以為我今晚會睡在客房吧?”
他當時沒還口,那是給他老媽面子,軟硬皆施的將唐玲留下,當然不會和她分房睡,自從分手后,他還沒動過她呢,說不想,那是假的。
而唐玲根本不理他,自顧掀被下床,坐在了嬰兒床邊,靜靜的看著寶寶入睡。顧亦城徹底的被她視為空氣。
他微惱,堂堂的顧二少,什么時候被這樣嫌棄過。“你過來。”他清冷的開口。
唐玲并沒有乖乖的回到他身邊,而是遲緩的側頭看著她,“現在這里沒有別人,顧書記還要演戲給誰看?我們已經分手了,你說過,離開你,絕不能再回頭。”
她清晰的記得,她向他提出分手的那天,他沒有悲傷,沒有挽留,英俊的臉龐連一絲多余的情緒都沒有,他只是冷漠的對她說,“唐玲,只要你現在轉身,走出這間房門,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回頭。”
他不會知道,那一刻,她有多痛,她有多么不舍,當時,她愛他勝過自己的命。可是,她仍然逼著自己轉身離開。因為她知道,如果繼續和他在一起,他遲早會知道她懷孕的事,他不會讓她將孩子生下來的。
分手之后,他們也曾無意中見過幾次,可在他幽深的眼眸中,完全的看不到她的影子,顧亦城真的只當她是陌生人。
她躲在宿舍中哭了一天一夜,然后含淚辦理了休學手續,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的生下了寶寶。
在她懷孕的時候,在她挺著個大肚子,一個人艱難的討生活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而寶寶剛出生不久,他卻突然從天而降,將孩子奪走了。那段日子,她簡直想都不敢去想。
“記性還挺不錯的。”顧亦城冷哼一聲,帶著幾分邪魅,“既然記性這么好,剛剛晚飯時我說過的話,你也一定還記得吧?”
唐玲茫然的看著他,他指的不會是明天扯證的事兒吧。
而顧亦城顯然沒準備解釋,脫掉鞋子,直接躺在了床上,略有些不耐的口吻說道,“趕快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
唐玲怎么可能和他同床共枕,她一個人窩在了一旁的小沙發上,蓋著單薄的羊絨毯,渾渾噩噩的,竟然也睡著了。
只是,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覺到有人輕輕的將她抱起,溫柔的親吻著她的唇。唐玲嚶嚀一聲,下意識的靠近溫暖的源頭,然后,再次熟睡。
而翌日清晨醒來,唐玲發現自己居然睡在顧亦城懷中,吞吐的氣息中,都是獨屬于他的味道,極淡的古龍水香,夾雜著一絲淡淡的煙草味。曾幾何時,他們就是這樣的親昵,只是,那些日子,對與現在的唐玲來說,好似恍若隔世。
她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慌亂的退出他懷抱,跌跌撞撞的翻身下床,而她這一番的折騰,顧亦城自然被吵醒了,他隨手扒了幾下凌亂的碎發,睡眼惺忪,唇角卻邪氣的揚著,“小鈴鐺,沒想到你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我扯證去啊,才七點,民政局還沒開門呢。”
唐玲當然不會和他去扯證了,她耷拉著腦袋,怯怯的說了句,“我,我該回去了。”說完,也不等顧亦城反應,直接跑了出去。
顧亦城并沒有攔她,他俊顏含笑,邪魅的目光溫柔的落在嬰兒床中的寶寶身上,反正兒子在他身邊,那丫頭還能跑上天不成。
而此時,隔壁的主臥之中,顧希堯和林笑恩夫妻也剛起床不久,林笑恩從浴室中走出來,正拿著毛巾擦拭濕漉的頭發,而顧希堯正坐在床頭吸煙。
“昨晚隔壁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還真是奇怪。”林笑恩自顧的嘀咕著,她生的兒子,她自然是了解的,亦城那小子絕不會老老實實的住客房。
顧希堯一笑,將剛吸了幾口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中。“你希望有什么動靜?”
林笑恩臉色微紅,瞪了他一眼,而后問道,“這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唐玲這丫頭,我怎么看怎么喜歡,長得好,出身好,教養也好,萬里挑一。”
“就是性子軟了些,不過陪你那兒子,倒是正好。”顧希堯含笑回了句。顧亦城性子霸道張揚,太過強勢,而唐玲溫婉乖巧,兩個人的性格正好互補。換成別家的千金小姐,未必受得了顧亦城的脾氣。
“性子軟?你是沒見到她強硬的時候,一巴掌甩在亦城臉上,眼睛都不眨一下。”至今,林笑恩腦海中還深深的刻著那一幕。
顧亦城是什么性子,從小到大,還沒被人甩過巴掌,而唐玲匡了他一掌,他居然就這么受著了。也是這件事讓林笑恩意識到,自家兒子對那個小丫頭是上了心的。否則,也不會允許她如此對他。
“今天你是不是應該推掉應酬去一趟季家?如風乘坐下午一點的班機抵京。”林笑恩擦干了頭發,說道。
希堯點頭,那自然是要走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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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說,有一個小女孩,她愛了你整整十年,所以,她要你用一生來償。
只是,她的十年,比不過他們的十年,她注定贏不了。
當他的初戀女友回歸,她留下一紙離婚協議轉身離開,只是,他霸道的不肯放手,又是想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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