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白睜著明亮的大眼睛，望著面前盛怒的男人，他爲了一枚髮卡，竟然面露兇狠的神情。
好似，她若不拿出他想要的東西，就會被慕亦陽給撕碎了一般。
被男人的大掌按住，她整個人渾身僵硬，之前想要將髮卡給他的心情也完全沒有了。
今日看見蘇雨晴頭上彆著，她本就不想要，原來，是她癡了，這枚髮卡根本就不屬於她。
其實，現在葉小白所擁有的一切都不是她的，包括林嬌和阿左所帶來的友誼。
她是洛漓夏，卻隨著時間的轉移，竟然將自己當做了葉小白，安然地生活著。
一切，都錯了。
錯得更離譜的事情，便是對慕亦陽有感覺。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卻刺痛了慕亦陽的眼睛。
“我最後說一遍，把髮卡給我，不然，後果自負。”威脅的口吻，警告的語氣，都來自慕亦陽。
葉小白不知道那枚髮卡對慕亦陽來說，意味著什麼，卻能夠感受到慕亦陽究竟有多麼在乎那枚小小的東西。
從電影事件開始，她內心積壓的委屈感，如火山爆發，看似來得猛烈，卻是長久積累的結果。
她費勁了全身的力氣將慕亦陽給推開，站起來的一瞬間，還瞄到了他虎口處，淺淡的牙印。
那是，她咬的，可葉小白現在覺得，當時咬他的時候，嘴下留情，是自己最後悔的事情。
她該讓他深深切切地感受到疼痛，或許，今晚就不會因爲那件小東西，這麼對她了。
在他審判似的詢問髮卡的狀態之前，她以爲，面對慕亦陽的欺騙是她最難過的事情，可是現在她知道，更難過的事情，是她在他的心裡，從來沒有真正的位置。
不然，怎麼會連一枚髮卡都比不上呢？
曾經他的溫柔，都是勾引女人的手段，是嗎？
她臉上露出淒涼的笑容，讓慕亦陽一怔，是的，她即便難受，即便有些厭惡面前的男人，始終保持著笑臉。
只有笑，才能遮掩內心翻騰的情緒。
“慕亦陽，我對於你來說，究竟是什麼？”她的語氣，輕飄的不像話。
慕亦陽沒說話，但是嘴微微張開，像是想說，卻說不出口。
葉小白緊緊地蹙眉，那雙漂亮的眼睛，顯得越發深邃，卻又帶著很多複雜的感情。
慕亦陽發現，自己這一刻，竟然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麼。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她的樣子，根本不想和他談及髮卡的事情，所以，她不打算給他？
慕亦陽還沒有朝她逼近，葉小白自己靠了過來，問他：“把我當玩物？”
“開心的時候逗一逗，不開心的時候發泄一下，看著我像一個跳樑小醜一樣逃離不了你的掌控，從中能夠得到一定的樂趣是不是？”她眼裡的清明，卻在眼眶溼潤的那一刻，變得模糊。
不是，兩個字，卡在了慕亦陽的喉嚨，他爲什麼要和她糾結在這樣的問題之下，他現在要的東西就是髮卡。
那是他的底線，他不可探測的過往，她怎麼敢帶走還不聽他的話還
回來。
“乖，還給我。”
慕亦陽調整了一下語氣，說出來的話，像是在哄討自己的女人，可葉小白知道，那是哄騙。
這個男人，可以在薄怒和溫煦中，自如地轉換。
爲了拿到髮卡，他竟然說‘乖’這個字。
葉小白的叛逆心理一上來，想要和他反著來，她生生地將眼淚給逼了回去，可眼睛還是猩紅。
她的手伸進了口袋，與此同時，慕亦陽朝她邁進了一大步，他如此的迫不及待，生怕一步的距離，都耽誤她將髮卡給他。
慕亦陽瞧著她拿東西的動作，眼裡就像是閃爍著亮光，葉小白不知道爲什麼，這些亮光卻讓她心裡百般滋味在縈繞。
髮卡被她緊拽在手掌心，比任何時候都要硌手，最後，她抽出手，張開，髮卡躺在手掌心裡熠熠生輝。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卻瞧見了慕亦陽眼裡燃燒起的熊熊烈火，他驟然伸出的手，掐在了她的頸脖上。
頓時葉小白喘不過氣來，並且能夠清晰地感受到男人五指漸漸聚攏，像是要立刻捏死她。
“你竟然敢弄壞它！”從他的齒縫中，傾吐出來一個個的字眼，如冬日的冰錐，好似要直接穿透她。
葉小白沒明白過來，什麼弄壞？
視線向下，她望著手心裡的髮卡，竟然已經毀壞成了兩半。
斷裂的地方，產生的痕跡並不均勻，明明拿出來的時候，是好的，怎麼張開手就成兩半了？
還是說，在口袋裡裝著的時候，當時她被慕亦陽甩在沙發裡的時候，不小心壓到了。
她拿出來的時候，又在掌心裡使了力道，於是，從中間那個銜接口，開始斷裂。
“我……我不是故意的。”東西價值不菲，她賠不起，更何況，東西也不是送給她的，這男人大概不會輕易放過她吧。
葉小白心驚膽戰地瞧著發怒的男人，他的手用力地拽住她，然後從她的手心裡，奪走那斷裂的髮卡。
即便她已經解釋了不是故意的，從他冷冽的臉上，彷彿能夠瞧見四個字：不可原諒！
慕亦陽有些殘忍的語氣，下一秒，像是要徹底穿破她的耳膜，他扼住她的下巴，說：“我看你就是誠心的。”
慕亦陽從口袋裡面拿出了手機，與此同時，又將髮卡放進了口袋。
他打開手機，上面有一張照片，是她在學校門口的。
照片上，她耳畔彆著鑽石髮卡，鑽石耀眼，同樣她也美得不可方物。
照片是蘇雨晴傳給他的，還帶有一句話：原來，你也不是非若雲不可，髮卡你送給了葉小白，所以，你愛她嗎？
蘇雨晴的那些字眼他並沒有理會，他這輩子愛誰或者不愛誰，沒有必要和自己的嫂子報備。
只不過，髮卡他並沒有送給葉小白，他洗了澡之後不小心遺落在家裡。
他早早地回古色年華，問了林姨髮卡在哪裡，林姨說給少夫人了。
這東西，他知道不是葉小白主動拿的，但是她怎麼能得到之後，那麼理所應當地戴在耳畔。
就算她戴著再美，也不是若雲，
最讓他腦子裡面的筋都要擰在一起的事情是，當他第一眼看見照片的時候，卻讓他看到了若雲的影子……
她有點像若雲，側面的時候輪廓更像。
他不禁有些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忘了，過去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倘若真的忘了過去，什麼都不記得，爲什麼她現在又在使用當年一樣的把戲？
還記得，當初她知道他喜歡若雲之後，藉著自己和若雲有幾分相似，一下子改變了自己穿衣風格，仿照若雲。
後來，被他撕毀了衣服，說她不用去仿照別人的樣子，因爲永遠代替不了，後來她便沒有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可這些事情她可以藉著腦子受傷忘了，他卻不能，所以她現在帶著若雲的東西想要沒事找事，還是想要測試一下他心裡面是不是還有若雲？
“好好看看，你佩戴這枚髮卡時候的樣子。”慕亦陽鉗住她下巴的手，鬆開，指著手機上面的照片。
她沒想到他會突然鬆手，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發件人，是蘇雨晴，他給蘇雨晴備註的是：蘇雨晴。
雖然不是備註嫂子二字，備註了一個原名，看似說不上關係好，也說不上壞。
可她卻知道，他和嫂子的關係不一般。
彩信下方的字，他並沒有給葉小白看，見她看清楚了照片，將手機關閉，往沙發上隨手一扔。
“別試圖來試探我的底線，葉小白，其實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的底線究竟是什麼。”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眼底深處劃過一絲情緒。
葉小白捕捉到了，卻覺得那抹情緒，像是難過。
慕亦陽在難過什麼？
但是，難過只是一瞬，她瞧見更多地是化不開的寒意。
她苦笑地說：“你的底線，我又怎麼會知道呢，它不過就是一枚昂貴的髮卡，又什麼特殊？”
“還是說，你要將它送給你愛的人，被我不小心戴了一下，現在又弄壞了，所以，觸碰你底線了？”
她說著，有些哽咽，像是快哭了。
慕亦陽的心，軟了一下，那聲音，如驟然來到的陰沉天氣，讓人覺得有些悶。
“我以爲那是給我的，可我並不想要，本來就打算還給你，沒想過要將它給弄壞。”她解釋道，目光卻盯著別的地方。
葉小白不想看他，這麼明顯的舉動他怎麼會瞧不見。
慕亦陽一把捏住了她的臉，逼著她和自己對視：“給你的？你覺得可能麼？”
她的心，隨著他沉重冷冽的嗓音在耳邊炸開，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接下來卻像是停滯了。
葉小白覺得渾身發冷，然而，實際上，不管外面的溫度如何，古色年華的室內溫度卻保持著人體舒適的範圍。
你覺得可能麼，這些字眼，像是在不斷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她想，慕亦陽不過是將話說的比較婉轉，那句話的言外之意，難聽一點不就是：你不配！
“是啊，怎麼可能會給我呢。”葉小白用力拍開他的手，倔強地仰著頭對他說，“你送給關係不單純的嫂子也不可能送給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