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族長會上趕著倒貼,盛熾你別太自以為是了。”歐陽霜尖叫著朝盛熾撲過去,卻在三寸遠之處被沈恒安一把推開,“放肆,在沈家如此胡鬧,這就是歐陽家的教養(yǎng)?”不得不說,冷著臉的沈恒安,渾身上下都是不容置疑的氣勢。
而被大力推開的歐陽霜,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跌倒在地,此地頃刻間噤若寒蟬。
盛熾陡然站起,“沈恒安,我不是這其中的任何一個小姐,得到你的喜歡會興奮非常,我是盛家的繼承人,我有我的驕傲,你今日的行為已經(jīng)觸動我的底線,而你們……今日說的話,我一一記在心底!”她的手附上自己的胸膛,眼掃過大堂里今日說話的所有人,意味不明卻自讓人感覺不大舒坦。
沈恒安因為盛熾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明明是三伏天,那刺骨的寒意卻在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大堂。
“阿熾,你莫要誤會,今日之事,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xiàn)。”沈恒安拉住盛熾,她邁開的步子突地頓住,二人手腕上的熾石手串交相呼應,有眼尖的人看到那露出的兩個明顯是一套的手串,“他們是不是早就認識了,連定情信物都交付給了對方?”
眾人的眼神紛紛朝著兩人的手腕看過去。
盛熾煩不勝煩,一把揮開沈恒安的手,“我可不想在被人說不自量力!”
“歐陽霜,歐陽華,常家五小姐,吳家三小姐,柏家六小姐,以后不得出現(xiàn)在沈家,否則休怪我不念世家交情。”沈恒安沉聲說道,沈家的護衛(wèi)當即出現(xiàn),半是強制的將沈恒安剛剛點到的那幾個人,悉數(shù)請了出去。
“沈恒安,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才是愛你的,這個女人橫刀奪愛,她會不得好死的……”歐陽霜一瞬間的怔忪之后,是強烈的反抗!
“若是你再敢出言不誨,我會讓你永遠出不去沈家。”沈恒安的聲音是陰沉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陰鷙,駭?shù)脷W陽霜所有的謾罵之聲卡在嗓子里,她相信,若是自己再敢多言一句,最后的結(jié)果必然是死亡。
一層陰影籠罩在大堂里,就連沈家的一眾人都不解這個常年不生氣的人為何會如此生氣,甚至不惜得罪歐陽家。雖然以他們沈家的能耐也著實不懼就是了。
“如此,你可滿意?”沈恒安轉(zhuǎn)頭看向盛熾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反倒寵溺的朝著她笑笑。
盛熾只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想了無數(shù)種可能,都沒有想到沈恒安會下這樣的命令。這樣的態(tài)度,該怎么辦才能讓沈恒安恨上自己?
啊……明明是最簡單的任務,在家族之爭的這個前提之下?lián)p了一族之長的面子,明明應該是很簡單的,為何,為何,有一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盛熾心中在抓狂,面上還不能表現(xiàn)出不滿意,否則,今日之后,盛家或許會舉步維艱。
“還算滿意,但是你所說的沈家當家主母,我沒有興趣,當你有足夠的誠意的時候,再說吧。”盛熾還算是瀟灑的道,實則心中已經(jīng)郁卒的很了。今日之后,坊間興許會傳出,沈家族長沖冠一怒為紅顏的傳言了。
“沈族長,你好,你很好。”被狠狠落了面子的歐陽家,歐陽靖陰沉著一張臉,連說了幾個好字,這才帶著歐陽家的人離去。
盛熾被沈恒安抓著手,走也走不了,盛清沖已經(jīng)完全呆了,他也聽到了別人的猜測了,說不得盛熾和沈恒安真的早早就認識了,那一串明顯是出自同一個手串的紅髓石扣安然躺在沈恒安的手臂之上,他堂姐手臂上卻是以繩子做結(jié)扣,這根本就是如他們而言的定情信物吧?
怪不得,一回來就如此熟稔的態(tài)度,就算是盛熾幾經(jīng)隱瞞,那股子旁人無法插足的氛圍還是相當明顯的,至少他就感覺到了,想必爺爺也是有所感覺得。
柏松看歐陽家也離開了,自己與盛熾已經(jīng)因為在門外而產(chǎn)生了不和,而如今沈恒安顯然是一心落在了盛熾的身上,他再待下去也沒有意思,“既然沈族長心有所屬,我等也不再打擾,告辭。”
“柏公子好走。”
一個兩個,最后都走了個干凈,沈老爺子說完自己的目的之后就離開了,此刻收到前面的匯報,長長嘆了口氣,如此也好,總算是不用擔心,家也旁落,本來相當喜歡的那位大少爺,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小家子氣的孩子,終究是上不了臺面。沈老爺子也就漸漸的轉(zhuǎn)了心。
如今看到沈恒安對盛家嫡女有好感,雖然免不了摻和進盛家的家務事,但若是兩家當真結(jié)為一體,這嫁妝大概會是整個盛家吧,如此也沒什么不好。沈老爺子的心,著實很大,當然這都是后話,如今,似乎盛家嫡女根本就沒有將沈恒安放在心上,反倒是自家孫子太過上心,一切還有待后續(xù)。
此間燭火恍然,沈恒安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阿熾,我看得出來,你也不是對我全然無意,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是因為那個沈遠之?”
盛熾無奈的扶額,“恒安哥,你能不能不再糾纏于這個問題,我們這幾日相見的次數(shù)有些多了,或許該彼此冷靜冷靜才好。”似乎他們每一次的見面都在夜里,好一番你來我往的問答。
“這和見面次數(shù)的多少并沒有關(guān)系,我的心為你敞開這么許久,你終究是一點波瀾都未起么?”沈恒安瞇著眼睛,盛熾看不清他眼中的深意。
盛熾沉默了,良久,她垂下的眼眸抬起,撞進沈恒安的眼底,“如果我說是,你會恨我么?”
“阿熾。”沈恒安的聲音陡然拔高,忽而又降了下來,“你怎么會這么想,我為何要去恨你?”
是啊,沈恒安為何要來恨自己,一無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二無愛恨情仇……盛熾突地眼神一亮,或許,或許會有一個好方法能夠讓沈恒安恨上自己,且還能隨了這段緣。“你容我想想。”
聽得盛熾的語調(diào)不是那么堅決的拒絕,沈恒安也松了一口氣,為何盛熾就算是帶著記憶也要對自己如此試探呢?是的,沈恒安以為這些都是盛熾的試探!除此之外,她想不到前一世還能與她生死與共強闖皇宮朝堂的人兒會就此將那份感情與自己斷的一干二凈。
“好,我給你時間,好好想想。”沈恒安點頭,欺近盛熾,蜻蜓點水的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淺吻。盛熾的反應并不激烈,沈恒安滿心的欣喜若狂,如此也算是一種進步了吧,至少現(xiàn)在盛熾對于他的接近,再不排斥了。
盛熾懷揣著一堆思緒回了沈家,始終等在外面的盛清沖一見她出來,就湊了上去,“堂姐,你老實說是不是和沈族長老早就認識了?”
“沒有。”下意識的盛熾就反駁出聲。
“別隱瞞了,明明連定情信物都一人一半了。”盛清沖意味深長的看了看盛熾的手臂。
“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是越來越閑了,應該讓爺爺給你多安排些事情才是。”盛熾陰森森的說道。
夜里的風陡然吹過,盛清沖抱著胳膊抖了抖,“堂姐,我錯了,不是過兩日還要隨你去千送鎮(zhèn)么,可不能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給我安排事情啊!”
盛熾看著他可憐的眼神,噗嗤笑了笑,“行了,行了,看著你這么有良心知道等我的份上,就不為難你了。”
“嘿嘿,對待小堂姐,我可不得好好摸摸良心么!”盛清沖笑的一臉純良,盛熾?yún)s看到了那眼中的幾分真摯,還算是沒有辜負自己對他的信任,不錯不錯!
柏家。
“那盛熾當真和沈恒安是第一次認識?”有人焦躁的在書房里來回逡巡,腳步有些雜亂,看那身形,倒是辨不出究竟是何人?
“姑姑那兒遞來的消息卻是如此,盛熾十年來未曾出谷。”柏松看著那在書房中間來回走動的人影,心中也是一片煩亂。
“如果盛家和沈家連縱,那還有我們什么事兒,這以后的發(fā)展估摸著便愈加的艱難了!”這聲音這相貌,赫然便是歐陽靖。“沈墨,被轉(zhuǎn)了,轉(zhuǎn)的我頭暈,如今,倒是好好合計一下,現(xiàn)在這沈恒安可是愈加的盛氣凌人了。”
沈墨,沈恒安的那位庶出大哥,那位曾經(jīng)頗得老爺子喜歡的大哥。
“此次,盛熾會去千送鎮(zhèn)競拍那條礦脈,到時候……”柏松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內(nèi)部消息,盛家還未曾對外公開,可他有盛林這個心術(shù)不正的姑父且希望得到柏家支持的姑父。
“如果到時候一計不成,我們在礦脈上也還有第二次機會。”
“放心,有我歐陽家的支持,這次的礦脈非你莫屬。”歐陽靖拍了拍柏松的肩膀,“不過……沈墨,你必須想辦法拖住沈恒安,讓他沒有辦法去千送鎮(zhèn)才行。”
依著今晚的架勢,沈恒安跟著盛熾前往千送鎮(zhèn)是必然,那么只有讓想辦法將他的腳步拖住,否則……一切必然是白搭。
“我知道該怎么做。”沈墨和沈恒安兩分相似的眉眼里是一片森然。
三人又各自密謀了一番,這才踏著被烏云半遮著的月兒回到了自己應該在的地方。
盛熾先是做了一番前往千送鎮(zhèn)的準備,之后就帶著小優(yōu)和小點前往懷王府,畢竟她答應過的。
“熾……熾焰郡主?”她倒是沒有想到守門的依舊是當初的那兩個青年,只是如今青年變成了中年,盛熾有那么一剎那就應了,也虧得自己很快的反映了過來,這才沒有露出多少破綻。
“嗯,父親沒有和你們說么,我是盛家大小姐。”盛熾很自然的跟他們打招呼,一如從前。感嘆著當年流連的歲月里,只剩下了的蒼老的驚愕容顏,時間已然不能倒退,她已經(jīng)又輪回了一世,且一切已經(jīng)過了三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