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他伸出手來,想要牽她的手,卻被她避開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口不擇言了,想來是傷了她的心了。
沈心棠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花文軒想著早點(diǎn)把陸白那邊的事處理掉,然后再回來慢慢和她解釋,于是便笑著哄慰說道:“那你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接你!”10kpd。
沈心棠輕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接著便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并把房門給關(guān)上了。
花文軒只是微微頓了一頓,便轉(zhuǎn)身朝樓梯口方向走了過去。
樓下空曠寬敞的人行道上,陸白已經(jīng)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看到花文軒下來,陸白將手上燃了一半的煙頭扔到了地上,再用鞋尖輕輕一捻,揶揄說道:“磨蹭了這么久才來,我還以為你從后門偷偷溜走了呢。”
“會溜走的人是你吧?”花文軒不甘示弱地還擊道,“不要浪費(fèi)時間了,打吧!誰被對方打趴下了,誰就愿賭服輸!”
“你輸了的話,會把沈心棠讓給我嗎?”陸白成竹在胸地笑了笑,昏暗的路燈下,他的眼睛閃著幽幽的光芒。
“你休想!”花文軒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一句,緊接著拳頭如風(fēng),呼呼地便朝陸白招呼了過去。
陸白淡淡一笑,從容后退兩步,輕輕松松避開他的第一擊。
習(xí)武之人,最忌心浮氣躁。
花文軒情緒浮動,即使出拳準(zhǔn)確,攻擊性卻已經(jīng)大打折扣。
很快兩人便纏斗在了一處,你來我往,呼喝相撞之聲連綿不絕,在寂靜的夜里顯得突兀而清晰。
過得幾招,雙方都是氣色一凜,各自神情凝重了幾分。
他們都太低估對方了。
雖說他們之前曾經(jīng)交過手,但是當(dāng)初只是試探性的,像現(xiàn)在這樣完全放開來打,情形又不可同日而語了。
陸白出手快狠準(zhǔn),標(biāo)準(zhǔn)的散打加擒拿手,相較而言,花文軒的詠春拳不似他那般狠辣,加上他近來疏于練習(xí),幾乎是在一味閃躲招架,并沒有組織起任何有效的攻擊態(tài)勢。
不過即使如此,陸白想要在短時間內(nèi)將花文軒撂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花文軒在閃避錯身的間隙也在暗暗心驚,看陸白的套路,倒像是多年以來訓(xùn)練有素的招數(shù),這種路數(shù),基本上應(yīng)該是軍人出身或是專業(yè)格斗運(yùn)動員才會有的,這個陸白,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他所修習(xí)的詠春拳,本來就不太純熟,對陣二三流的小角色,倒是綽綽有余,但是面對真正強(qiáng)大的對手時,他也最多只能勉力打個平手而已。而他這時偏偏開了個小差,就這樣分心錯神,陸白出手佯攻他上三路,實(shí)則卻屈腿一掃,只聽“怦”的一聲,花文軒被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摔在了地上。
他身體剛一落地,陸白的腿腳再次襲擊而來,花文軒只得就地一滾,躲開了他的凌厲攻勢,尋找合適的契機(jī)翻身一躍而起。
戰(zhàn)斗持續(xù)了將近一個小時,兩人各有勝負(fù)。花文軒今天奔波了一天,基本沒休息過,而陸白是以逸待勞,他又以沉穩(wěn)狠辣見長,加上好勝心切,最終是把花文軒加諸在他身上的傷害雙倍奉送回去,他才主動喊了停戰(zhàn)。
棠阿間道被。“好了,今天我已經(jīng)報仇了,我不想再和你打下去了。”陸白滿頭滿身的汗,氣喘吁吁地說道,“你要是不服,改天我們約時間再打。”
“好,我會找時間向你討還回來的!”花文軒也覺得精疲力盡了,再打下去,恐怕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于是他便順著對方的話頭說了下去,“你的武功路數(shù)從哪里學(xué)來的?剛猛硬朗,不留余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陸白朝他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和他廢話太多。“你要找我打,我隨時奉陪!今天我不想打了,我要回家睡覺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花文軒攔住了他,“林朗是被你藏起來了嗎?上次他和那個畫廊老板的不雅照事件,也是你的手筆嗎?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你這是一個問題嗎?”陸白微微一笑,有些不屑地看著他,“我應(yīng)該要回答你的哪一個問題呢?”
“好了,我知道他在你手里了,也知道是你的手筆,只是我不太明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這個問題,好像和你無關(guān)吧?”陸白扯了扯嘴角,輕描淡寫地說道,“而且,我可什么也沒說哦,不要隨便把我扯在里面。好了,我想我們之間應(yīng)該沒有什么好說的,可以約再戰(zhàn),但沒必要說再見!”
他戲謔地說完,轉(zhuǎn)身瀟灑地往透著燈光的旅館大門處走去,花文軒知道對方行事謹(jǐn)慎又對他充滿防備,倒也沒指望能從對方嘴里得到什么樣的答案。
兩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三樓,陸白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花文軒則站在對面,敲響了對面沈心棠的房門。
沈心棠沒有反應(yīng),花文軒站在門口覺得尷尬不已。
陸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手里還拿了一個小行李箱,他走出房門,對花文軒說道:“我先回家了,你就住我房間吧,標(biāo)準(zhǔn)間的,還有一張床我沒碰過的你可以睡。房錢已經(jīng)付過了,你要是不想占我便宜的話,回頭你把這筆錢代我捐到紅十字會吧!”
陸白輕輕一笑,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對面房門一眼,然后拉著自己的小行李箱骨碌碌地走了。
花文軒眼見著他走遠(yuǎn)了,他這才一邊敲著沈心棠的房門一邊哀求說道:“阿棠,你睡了嗎?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里面沒有任何的動靜,好似沈心棠真的睡著了。
花文軒嘆了口氣,覺得身上確實(shí)是又臟又臭,精神上也有些倦怠,于是他便不再堅(jiān)持,只是貼在門縫處,溫柔地說道:“阿棠,我就住在你對面啊,那你先好好睡一覺吧,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
靜靜地等了一等,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花文軒無奈,只得先回了房間里,先洗個澡,把自己收拾一下,好好休息一下再說。
而沈心棠則躺在床上,房間里一片漆黑,暗夜中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空洞而無神。
她不知道花文軒和陸白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不過她猜想誰也不會占到誰多大的便宜,像那樣驕傲自負(fù)的兩個人,站在了對立面上,只能是兩敗俱傷的結(jié)果。
花文軒敲門的聲音她聽到了,但她不想給他開門。
如果剛才他一早就聽她的,在她催促他回家的時候他二話不說拉著她就走,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再考慮了,只想一心一意和他并肩走下去。
但是他沒有,不管是他誤會也好還是為了男人的面子與尊嚴(yán)也好,他不聽她的勸說一意孤行非要和陸白一決雌雄就算了,還說那樣的話來刺傷她的心。
那樣被刻意埋藏起來的傷痛頓時如驚濤駭浪般瞬間襲來,讓沈心棠對愛情和未來都失去了信心。
她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雖然是意外而來的孩子,但從她知道自己懷了這個孩子起,她就已經(jīng)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母性的意識來。
是花敏萱害她失去這個孩子的。
他的母親夏未菊,還狠狠地教訓(xùn)了她羞辱了她。
她的母親還因此和夏未菊廝打了起來,她除了自己傷心外,還讓母親也因此顏面掃地,羞窘不堪。
過去幾天里,他對她不聞不問,她還以為他已經(jīng)放棄她了。
而如今他卻突然出現(xiàn),還口口聲聲指控她和別的男人有染,好像她有多么罪大惡極似的。
沈心棠覺得委屈而悲憤,還有對他深深的失望。
所以,她是絕對不會跟他回家的。
至少,目前來說,無論他怎么說怎么做,她都不會什么也不計較地就這樣跟他走了。
早上起來,沈心棠梳洗完畢,手機(jī)充電結(jié)束,她打開手機(jī)看時,一下子涌進(jìn)了好幾條短信。
“心棠,我現(xiàn)在才看到你的qq留言,你的手機(jī)丟啦?難怪打你電話總是不通。你已經(jīng)回上海了嗎?看到短信回call我,我們見個面吧!”這是葉清歡的。
“沈心棠,你現(xiàn)在在哪里?你和花總裁怎么搞的,他還特地跑來我這里找你。你和花總裁鬧別扭了嗎?你在搞什么鬼?不是叫你要好好籠絡(luò)住他的嗎?像這么好的男人到哪里去找啊,你好好把握啊,知道不?看到消息要么打電話給我,最好是好好和花總裁相處,我還指望著你提攜我呢。”這是鄧秋。
“阿棠,你在哪里?”花文軒昨晚找她時留的。
“為什么關(guān)機(jī)?”
“快回我電話!”
“我要馬上見到你!”
“……”
她一條一條看完,正準(zhǔn)備給鄧秋或是葉清歡回個電話,她的房門又被人咚咚咚敲響了。
“阿棠,你醒了嗎?”
是花文軒的聲音。
沈心棠僵滯了一瞬間,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緩緩起身去開門。
逃避也不是辦法,總要面對面把事情解決了才行。
“阿棠,早啊!”
看到房門打開,花文軒臉上綻出笑容,對沈心棠表示關(guān)心道:“昨晚睡得好嗎?”
沈心棠抬眼看時,見到花文軒眼角唇邊都有淤青的痕跡,心里又有些不忍了。
“嗯,睡得挺好的。”她盡量忽略他臉上的傷痕,勉強(qiáng)笑了笑,“我都不知道你們昨天什么時候結(jié)束戰(zhàn)斗的。”
“哦,那就好!”他笑了笑,心里稍稍舒解了一些。昨晚她果然是睡著了,沒聽到他的敲門聲。
他伸出手來,親昵地?fù)嵘狭怂哪橆a,語氣溫柔寵溺:“什么時候把頭發(fā)剪了的?我們花軒堂有最好的發(fā)型設(shè)計師,你想換發(fā)型應(yīng)該去花軒堂的。”
沈心棠有些僵硬地偏了偏頭,雖然他的手最終還是落在了她的臉上,但他卻從她這個小小的動作中感覺到一陣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