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月自從回國後,一連經歷的數次遭遇,一次次的讓她的人生走向萬劫不復。
先是小妹患病,她被逼無奈去找了蘇鵬。後來,她還和最不想再遇到的人遇上了,並且糾纏的越來越深,只怕是她現在想脫身,也已經不可能了。
五千萬美元的合同就像一座泰山,她就算不想面對,但沈遇安簽了這個合同,這座山就壓得她只能用餘生來還了……
混沌中,蘇時月聽到浴室門開的響聲,沈遇安擦著溼漉漉的頭髮走到衣櫃邊,從裡面取了一套新的衣物換上。“悉悉率率”的衣料摩擦聲,寂靜中淨徹的有些嗡鳴。
他並未有所停留,收拾整齊後就像他之前無數次做過的那樣,直接摔上門,從別墅離開了。
……
蘇時月倒在家裡牀上足足睡了一天。
中間她撐著爬下牀了一次,去衝了一個澡,擦乾淨身上的水後就又倒在了牀上。身上的劇痛根本不容她清醒,她拉上被子又很快昏睡了過去。
一直維持著這樣的狀態直到第二天傍晚,等到她悠悠轉醒的時候,好像盡力過了一場生死劫難,腦子裡混沌的什麼都記不清楚了。
她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步入夜幕,臥室內一片朦朦朧朧的昏暗,只有窗口外昏黃的路燈打了幾絲光進來。
孤獨在這一刻被體現的淋漓盡致,蘇時月盯著空蕩蕩的臥室看了幾秒鐘,那種被全世界遺棄的感覺再度噴涌了出來。
她積攢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在這一刻爆發,她屈起膝蓋抱緊,把臉埋在雙膝中,無聲的拗哭了起來。
她在心裡暗暗地發誓,這真的是她最後一次做這種違背良心的事情了,最後一次。她受夠了這種被良心譴責的痛苦,簡直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哭著哭著,她突然想起還躺在醫院病牀上的小雨。
心臟急速的下沉,蘇時月頭皮一陣發麻,猛地止住了哭泣。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眼下,小雨還在等著骨髓血救命啊!
被蘇鵬說中了,沈遇安真的把合同簽了,雖然過程及其慘烈,但是她可以拿著合同去找蘇鵬,要求他兌現承諾了。
想到這裡,蘇時月抹了把眼淚,急急忙忙從牀上爬下。
胡亂的套了件乾淨的衣服後,她就直接從臥室裡衝了出去。
打開臥室門,走廊上還是昨天一片狼藉的模樣,到處都散落著打印紙的碎片,唯一一張完好的正鋪在碎屑之上,表面被沈遇安用力的踩了一個明顯的腳印。
她彎腰把這張簽了字的紙撿起來,小心翼翼的護在懷中。
一路衝出別墅的時候,蘇時月滿身的血液都瘋狂的涌向了大腦,她一邊發抖一邊在街上狂奔,腦子裡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去找蘇鵬,要他現在就去醫院,抽骨髓!
如果說一定要有人,爲所做的壞良心的事贖罪,她會毫不猶豫的站出來。
但是她在下地獄之前,也得先把骨髓從蘇鵬身上抽了再說!
蘇時月好不容易在下班的高峰期裡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後她報上蘇家老宅地址,央求司機快點再快點。
到了目的地,蘇時月一邊拉開車門下車,一邊同司機師傅交代道,“師傅,等我兩分鐘的時間,等會兒回來還要搭你的車,我先把這趟的錢付了……”
蘇時月從錢包中抽了幾張紅鈔塞給出租車司機,抱著合同衝進了蘇家老宅。
蘇鵬沒料到蘇時月會在這個時間裡過來,先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隨後那雙藏滿了算計的眼睛裡,立刻浮上一層掩飾不住的狂喜和激動。
“合同,我帶來了。”蘇時月因爲一路狂奔,臉頰被風吹的通紅,她把沈遇安簽過字的那張打印紙高高的舉在自己面前,氣喘吁吁對著蘇鵬說,“二叔,我承諾過的我做到了,現在該輪到你兌現承諾了。”
蘇鵬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貪婪的緊盯著那張打印紙,伸出手,就要接過。
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紙張的一瞬間,沒想到蘇時月突然反手就把他的手摁住,兩人的手臂就這麼舉著,僵持在了半空中。
蘇時月的眸子,夜色之下顯得比那明鏡還透亮,她緊盯著蘇鵬,沙啞的嗓音沉沉,“二叔,時不待我,我們現在就按照約定,去醫院抽骨髓。”
“那你得先把合同給我吧!”蘇鵬眼饞那合同,蘇時月越是不給他的心就越是癢癢的跟那貓抓似的,不死心的又要去抓那張紙,但每次都被蘇時月不遺餘力的躲過。
一時間裡,他的臉上迅速浮現出氣惱之色,整張臉都因爲氣憤,漲的通紅。
“到醫院了,抽了骨髓自然會給你的。”
“你還跟我槓上了是吧,我要你現在就給我!”
“你再逼我,那我就只能——”蘇時月哪能便宜了空手套白狼的蘇鵬,他撿了天大的便宜還賣臉色給她看,真當她是軟柿子不會反抗嗎?
蘇時月風輕雲淡的冷笑一聲,無所畏懼的重新把合同舉在自己面前,對著蘇鵬抖了兩下,“那我只能把這張紙給撕了,要完蛋,咱們一起完蛋!”
“你!!”蘇鵬怒火攻心,被氣的眼前一黑,劇烈咳嗽了起來,“你這個小兔崽子!找死嗎!”
蘇時月聽到他的話,眉頭皺了皺,直接擡起手,做出要把紙撕了的動作。
“哎哎哎別!!”蘇鵬最先扛不住,一聲哀嚎之後立刻敗下陣來。
要怪就怪這張合同真的是價值連城啊!不是五千萬,而是五千萬美金啊!並且是君晟財團合作案的五千萬美金投資啊!
“那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車子在外面等著。”蘇時月後退了兩步,指了指蘇家敞開的大門。
“那還是我開車……”
“不行。”蘇時月警惕的又揚了揚合同,示意蘇鵬別想耍花招。
“行行行,我們走!我還怕了你不成!”蘇鵬惡狠狠的瞪了蘇時月一眼。他要不是看合同還在她手上,早恨不得掐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