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兆的臉色有些僵硬,但還是很快的緩和了過來,臉上被笑容堆滿著:“沒事,那就晚上吧,晚上我在半閑居設宴怎么樣?”若是以前,慕兆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可是現在,時過境遷。
沒有誰是不會改變的。
但慕兆如何樣的改變,秦露都是不會領慕兆的情,只因那些過往。
秦露冷笑了一聲:“還是不用麻煩了,免的到時候又弄出什么亂子來,你還是回去吧。”
“秦露——”徐辰的語氣重了幾分,隨后又轉向了慕兆,緩和了自己的語氣:“慕總,你還是先回去吧,雖然我們對慕氏的內部環境是熟悉的,可到底還是闊別了這么久,有些工作需要上手,需要時間,一上手了就會有些忙。”
這話說的,比秦露說的委婉多了。
慕兆聽到徐辰這樣說,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只能點了點頭,拄著拐杖離開了。看到慕兆離去的身影,徐辰多的是感慨,但秦露的心里面想的卻是活該,之前慕兆的那些做法還歷歷在目,她不可能忘懷。
“阿露,剛才說話,你偏激了。”徐辰輕輕的開了口,滿是惆然,怎么會不是惆然呢?
慕兆以前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跟慕深作對,想要把慕氏從慕深的手里面奪過去,不然就是逼著慕深退位,那個時候,秦露和袁東堪稱是慕深身邊最好的助手,任何人都是想著要高薪把他們給挖過去。
秦露不走的事實,徐辰在這里這么多年,怎么會看不出來?
如果說秦露是因為以前慕兆的做法而對他言語偏激了一些的話,那么徐辰是不相信的,有些情緒,存在于潛意識里面。秦露剛才,是在為慕深,所以他惆然了,因為,秦露還沒有完完全全的把慕深從心里面趕出去。
事實證明,徐辰的猜想是對的,經過徐辰這么一說,秦露是不敢跟徐辰的視線交纏在一起,害怕徐辰會看出些什么。她不知,徐辰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只是不愿意拆穿而已。秦露笑笑:“嗯,我知道了,只不過是覺得他以前的做法太過于那個了,而且他以前對我的言語太傷人,所以難免就會存在一些情緒。不過現在好了,他都已經不在慕氏了,所以不用管那么多,我們出去吃飯吧。”說著,秦露的手就已經環住了徐辰的手腕。
看到秦露的主動,徐辰雖然楞了幾秒,但還是笑出來了歡喜。
……
洛杉磯,早上十點。
慕深,寧誠四人在機場下了飛機,出了機場,乘坐出租車前往寧宅,沒有事先告訴梁月華,為的,就只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梁月華那病,從寧誠走后,一直都沒有好起來過,也當是能夠讓她開心一下。
在車上,最為沉默的當屬寧誠,他一直緊抿著唇角,不發一言。
上官沐見到他這樣,手一直握住他的,永遠都在他身邊默默的關注著。
蘇暖和慕深在另一輛出租車上,慕深說:“可能在洛杉磯還要待上段時間,西雅圖晚點回,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爸,告訴他,我們已在把媽的骨灰在樂山下葬了,他會很開心的。”
了了一樁心愿,又怎么不會是開心的事情一件?
“嗯。”蘇暖眉眼間有著很濃厚的笑意,她和他最近話雖不是很多,但日常生活中,卻又營造出了很多的歡喜,這是難得的默契,是很多人都沒有的。能有這樣的一幕,他們都是十分的欣慰的。
走到一起,真的是很不容易。
兩輛出租車先后在寧宅的門口停下車,先下車的那個人是慕深,當保安看到寧誠和上官沐的時候,卻是驚訝的,他們的大少爺終于回來了,這下寧宅又可以是喜氣洋洋的了。四人并排進了寧宅。
梁月華最近的情緒不是很好,剛剛起來,坐在輪椅上,寧震天坐在她的旁邊,手里面端著什么,在給梁月華喂食。若是不這樣的話,梁月華根本就不會吃任何的東西,在寧誠走后,她把自己逼到了絕路。
認為自己逼走了寧誠,只要她出事,寧誠就會回來。
寧震天不愿意看到梁月華這樣,只能放下kf的工作,回來照顧梁月華,其他的人,寧震天是不放心的。
“小姨,姨丈,你看我把誰給帶回來了。”
遠遠的,慕深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走近,聲音故作輕快的出聲。
寧震天抬起了眸子,就看到了慕深和寧誠他們站在不遠處,手是顫抖的,若不是拿的穩,手中的那碗粥早就已經撒了。這個五十多歲的男人,當即就紅了眼眶,聲音如困獸:“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在寧震天抬起眸子的那刻,梁月華也在回頭,看到寧誠的時候,眼眶也濕潤了起來。若不是慕深的那句出聲,若不是慕深和蘇暖也站在眼前的話,梁月華甚至會以為這只是她的幻覺一場。
但不是啊。
她多么的想要寧誠回來,這一刻就有多么的害怕,她怕寧誠會責怪她,會不要她這個媽。
天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孩子也不會永遠的責怪父母,這些,都是一個道理。還不等梁月華逃避,寧誠就已經拉著上官沐的手走到了梁月華的面前,寧誠半蹲下,握住了梁月華的手:“媽,這次回來,我準備和沐兒去當地的民政局領結婚證書。”
這是他回來的目的,從來就不會忘。
梁月華抬起眸子看了上官沐一眼,沉默不過幾秒鐘,還是應了:“好,阿誠,對不起……”梁月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自己心里面涌出來的悲涼,洶涌的落淚。她那么的排斥上官沐,甚至是為了讓寧誠好好的跟上官沐隔絕開來,設計了寧誠,趕走了上官沐,可是寧誠還是選擇和上官沐在一起。也許,真的就是一場宿命,是命中早就已經注定好了的,那么,她便不再反對了吧。
她怕啊,怕反對了,她這輩子會再也看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媽,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你要趕緊的把身體養好,我們一家人好好的去旅游一次,那些風景,很美麗。”寧誠的嗓子眼被堵的緊緊的,有些苦澀從頭喉嚨底升起,不好受。
“好。”
上官沐也握緊了梁月華的手,雖然無聲,但卻很明白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她也不怪梁月華,這是應該母親對于孩子的希望。如果是上官沐的話,她也會這樣做的,沒有哪一個父母是不為自己孩子好的。
即便傷害了,可是上官沐也不怪,只因,梁月華是寧誠的母親。
她愛寧誠,就要學會先愛他的家人。
“暖暖,我們出去。”慕深突然湊近了蘇暖的耳邊,對蘇暖說了這么一句話。
“好。”
慕深帶著蘇暖出了客廳,最后在花園里站住了腳,兩人走到藤椅上坐了下來,抬頭望天,天很藍。蘇暖說:“阿深,寧誠和小姨沒有那么多的誤會和隔閡了是好事,我們是該為他高興的。但是你也不要難過,你還有我。”
蘇暖看出來了慕深的難過,一家團圓的場景里面從來就沒有慕深的影子。
小時候,就一直渴望的父愛,想要見見自己的父親。
可是能夠見的,就只有相依為命的母親。
后來,母親的去世,在母親的要求下,他來到了慕家,可是換來的結果又是什么呢?如果讓他回到父親身邊的代價是失去母親的話,那么他寧可不要,可是來了就要好好的生活,但一切都沒有人想的那么的完美。
多年來,慕深一直都渴望團聚,可是,卻都是不如愿。
只因,親人早就已經不復存在。
蘇暖的這話,就好像是陽光直直的沁入了慕深的心里面,溫暖了他的心,他在笑,語氣溫潤:“嗯,我還有你,以后還會有我們的孩子,我們會很幸福。”那些雖不能得償所愿,可是這些,他卻能夠自己好好的把握。
“是呢。”
陽光下,兩人的雙手緊緊的交纏在了一起。
……
一番談話之后,寧震天朝著寧誠示意,有些話,他需要單獨跟寧誠談一談。寧誠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便對上官沐說:“沐兒,你在這里陪媽說會話,我跟爸等會就回來。”寧誠明白,多日未歸,父親必定是有話要跟他講。
而母親心里面的一些想法,也該跟上官沐好好的溝通一下。
有些事情,并不是說說就能夠了,而是在溝通。
在寧誠和寧震天走后,梁月華直接的切開了話題,她說:“其實,我還是沒有同意你進寧家,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姑娘,有些話不用我說的太仔細你也是明白的。我也不喜那些當著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可是呢,我卻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這樣的人,我很想跟你繼續耗下去的,可是寧誠的情況再也經不起耗了,上官沐,你繼續已經不肯松開寧誠的手了,那就永遠都別松開了,兩個人好好的在一起,趁著我和你爸這些年還健在,還能幫你們帶帶小孩子。”
上官沐的眼角,濕潤成災,她握緊了梁月華的手,梁月華沒有抽開,她在笑,可明明有淚水滑過了她的臉龐,好不難看。
“從阿誠把我帶回來的那刻起,我也是很喜歡你這個婆婆的,誰能想到之后發生那么多的變故,我知道你的想法,我也從來不怪你,這次我和阿誠回來了,就再也不會走了,我和阿誠會好好的孝順你們兩個人的。”
梁月華“嗯”了一聲,手放在了上官沐的頭上,順了順上官沐的發:“有些話,說出來了會顯得我太過于虛假,所以我不想說,只要你和阿誠兩個人好好的,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和他好好的過吧。”
“我會的。”這是上官沐給出梁月華的承諾。
那些話,也是梁月華給出上官沐的承諾。
她們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只要寧誠快樂和幸福就好,其他的事情,也可以慢慢的磨合。
猶如隔閡,猶如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