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們把女人哭就定為理所當然,男人哭就是沒種,蘇暖曾經一度也是這樣想的。但不知道是在哪本書上看到,還是在電影上面看到的,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男人不是不流淚,只是未到傷心處。”
后來,她就真的明白了,韓美東的死亡,讓她見到了父親的眼淚,這個平時愛她,是她心目中最高一座山的男人。那個時候,她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如今,慕深的眼淚就好像是滾談的開水一樣,讓她的肌膚傳來一陣的刺痛。
蘇暖捂住了嘴角,不讓自己哭出聲,可是喉嚨越來越干啞,就好像是要缺了氧一樣。
“真的,蘇暖,這話我不是哄騙你的一場謊話,我是說真的,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把幸福交給時間,交給未來……”慕深哽咽了。
許多人都說慕深有著什么樣的優點,有什么樣的本事,在哪一種方面又創造出了一個奇跡。說他冷漠,說他無情,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并不像外界人傳說的那么厲害,他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
傷了會疼,難過了會哭,開心了就會笑。他只不過是把這些情緒給隱藏起來了罷了,試問,誰又能真正的坐到無情無欲呢?
然而蘇暖的想法就算再怎么樣的偏激,慕深是她愛的人,看見自己愛的人哭,蘇暖沒有可能做到鐵石心腸。她轉了身,抱緊了慕深,把頭埋在了他的頸窩里面,壓抑的哭泣:“慕深,我知道是我的想法太過于偏激了,可是那個孩子我真的是不舍得她離開,而且你知道嗎?孩子還那么的小,那么的小,他既然被安排來到這個世界上,那么他就有生存下去的權利,是我剝奪了他的權利,如果不是我的話,或許他現在還好好的待在我的肚子里面沒有離開呢,慕深,我是不是個壞女人,對孩子那么的壞,對你那么的壞……”
近段時間,那些平淡無波的表情只不過是蘇暖自己建立起來的保護膜而已,今天蘇強,慕深的這些話硬生生的把她的保護膜給撕掉了,她就只剩下了鮮血淋漓的傷口。她很不喜歡這樣脆弱的自己。
慕深順著蘇暖的頭發,聲音也是壓抑的:“不,暖暖這些都不能怪你,都該怪我的,如果不是我的話你不可能變成今天的這幅模樣吧。我們的孩子也沒有的死,爸爸說的對,是我怕你不夠信任我,所以我才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你,才會導致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我以后再也不瞞著你了,再也不瞞了……”有關蘇暖跟他結婚的真正原因,慕深不能說,說了蘇暖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
——暖暖,對不起,這輩子我只欺騙過你兩次,一次被你知道了你就被我傷的這么深,另外一次我是真的不敢告訴你。也許你會認為我太自私,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和想法。可真的不是這樣的,我真的是太愛你了,太害怕失去你了。
這些話,慕深也只敢房子放在心里面說,他無法忘記那年午后蘇暖笑顏如花的樣子,那樣美好,那般純凈。若沒有遇到蘇暖的話,或許他的人生真的是晦暗一片,蘇暖于他,是一場救贖。
蘇暖哭的說不出話來了,但她卻摟得慕深很緊,她明白,不會有別的男人這么的愛她了。她心軟了,原諒她自欺欺人一次,那個孩子最終還是會回到她的身邊的,一定會的。
蘇強在遠處看著這樣的一副畫面,在一旁偷偷的抹著眼淚,好在蘇暖和慕深還是把誤會給說開了。其實他在那樣想韓美東的時候,心里面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就是若是當年他沒放手,若是能夠在她找蘇暖的時候好好的聽著她解釋,也許結局真的就會不一樣了。
可惜的是,人生沒有如果,也沒有也許啊。
蘇暖是哭累了,靠在慕深的懷里面,頭暈暈的。慕深把蘇暖抱了起來,準備把她抱回房間里面去,走到玄關處的時候,蘇強叫住了慕深:“等會你過來一趟,我有話要和你說。”
慕深點了點頭,抱著蘇暖離開了。
慕深把蘇暖平穩的放在床上,離開時,蘇暖卻抓住了慕深的衣角,她是累了,但她的意識還是存在的。剝開保護膜的她,脆弱不堪,她有些害怕:“慕深,你要去哪里,不要像上次一樣把我一個人丟在洛杉磯,我很害怕。你知道嗎?在車禍的時候,我呼救了,但是沒有人聽見,我拼命的強撐住意識,砸開了車窗,玻璃渣子濺到我的臉上的時候,雖然很疼,但卻被我一下子忽略了,因為那個時候我要急著逃命。我雖然跑出來了,但是車子里面還有司機,我又去救司機,你知道嗎?每個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我不想看到他死,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來的力氣,就被司機救了出來,攙扶著司機走,好在的是我們沒有死。聽顧鈺說我是不僅是因為傷的嚴重,而且還是因為體力透支,但是我在倒下去的那刻想,我只要還是活著的就好,活著才是最幸福的。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你說。”慕深把唇線抿的緊緊的,他只知道她是出了車禍還流產了,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當時的場景竟然是會是這般的難過,突然的,慕深的一顆心很疼,是因為蘇暖。
那個時候的她,該是有多么的堅強啊,他也在自責,為什么那個時候他沒能在她的身邊呢?
“我可不可以給孩子建立一座小小的墓碑,衣冠冢可以嗎?”他那么的小,死的時候還與垃圾為伍,想到這些,蘇暖的心就好像是被人挖開了一個大窟窿,汩汩的流轉鮮紅色的血液。
“好。”慕深說這話的時候,嗓子眼都是疼的。
蘇暖聽到慕深這樣說,這次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容,她說:“慕深,我想要好好的睡上一覺,也許夢里面就會有我們的孩子,我會在夢中和他相遇。”她只能這樣的安慰著自己,因為這樣,心才不會太難受。
“嗯,你睡。”慕深嘶啞的應聲,給蘇暖蓋好了被子,這才緩慢的走了出去,她能愿意回到他的身邊他已經是很開心的了。但蘇暖的情況看起來不算太良好,這次回洛杉磯,他要找個借口帶她去看看醫生才是。
不能讓她的情緒越來越壞。
慕深折回去的時候,蘇強正蹲坐在門口抽煙,似是在專程的等著他出現一樣,慕深抿緊了唇,走過去,低低的喚了一聲“爸”隨后又說:“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的我們進去說吧,在門口,不好。”
若這是在他的地盤,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但這里總歸來說是別人的。
蘇強沒應慕深的話,而是遞了一支煙給慕深,慕深接了,點燃,煙頭開始散發出明明滅滅的紅光。這時候,蘇強的聲音響了起來:“跟暖暖的幾次談話,還有你跟暖暖說話的時候,我發現了,暖暖的情緒不太好,尤其是提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你帶她離開的時候抽空要帶她去看看心理醫生。若是只是想法偏激的話,你好好的勸勸她,若不是的話,趁早的治療,別越演越烈。”這話說完的時候,蘇強的整個嗓子眼都是堵的。
沒有一個人愿意說自己的子女的,但是沒有辦法,若這是真的話,恰巧慕深沒有看出來的話,那事情可就糟糕了。作為一個父親,他自然是不會愿意看到蘇暖變成這個模樣的。
“嗯,我剛剛也是這么想的。”他也看出來了,不過,對于蘇強他還是感謝的,如果沒有他的那一些話,活血他和蘇暖現在還在死胡同里面兜著圈子。慕深由衷的說:“爸,謝謝你。”
蘇強扯開了唇角,笑了笑:“沒有什么好謝的,我只不過是在幫暖暖而已,我不想要看到暖暖最后變成一個想法極端的人,所以我幫忙了,說到底我還是自私的。我希望這次的事件之后,你會好好的待蘇暖,而不是同一類的事情再發生一遍,或者是其他。”
這話,是警告,他雖相信慕深是一個好人,但是這個世界上好人和壞人只不過是在一念之間罷了。若慕深真的再一次傷害蘇暖的話,他是不會放過慕深的,就算他和慕深的身份的懸殊,但他會拼了命的給蘇暖討回一個公道!
這是一個父親的決心。
慕深點了點頭,是承諾:“爸,你放心,我今后會好好對待暖暖的,不會再讓她受到傷害了。她現在在睡覺,等她醒了之后我就帶著她回洛杉磯,你若是不跟我們一起離開的話,我和暖暖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有這份心就行了。”蘇強拍了拍慕深的肩膀,然后走進了屋子里面去。
慕深站在了原地,就那樣目送著蘇強的背影在她的視線里面慢慢的走遠。
慕深是一直守護在蘇暖身邊的,所以蘇暖一醒來,慕深就知道了,他笑了笑,溫和的語氣:“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做飯去?”今天她沒吃多少飯的,這會醒來該餓了。
蘇暖搖了搖頭,說:“我是真的不餓。”
“嗯。”頓了頓,慕深又說:“暖暖,今天下午我們乘坐飛機回洛杉磯吧,國內的公司我已經還給慕兆了,現在我們就好好的安居在美國,有時間了我們還能過去看看爸爸你說好不好?而且,寧誠和上官沐的婚期快要定下來了,我們回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吧。”慕深摸了摸蘇暖的頭發,事發到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有對蘇暖做這般親昵的動作了。他很小心,在他眼里看來,蘇暖就好像是易碎的瓷娃娃。
“好,但是這里我還租著房子在這里,還有顧鈺說他要過來西雅圖。”
“房子可以留著我們過來的時候住,至于顧鈺你可以打電話給他。”
如慕深所說,蘇暖拿出了手機,給顧鈺打了個電話,但是電話卻被告知已經關機了。關機了,也就意外著不能告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