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沉默了,其中一個隊員匆忙地在胸前劃著十字,小聲地說道:“我地神啊,希望雷隊能收得了場!”
上官博逃了,逃得無影無蹤了。
沒人願意提起上官博的逃跑經歷,特別是何書記。
但何書記在楊晨光面前,卻不得不再提起這件讓他顏面無光的事情。
楊晨光已經摔碎了一個玻璃杯子了,聽到何書記大體講完,氣得又摔了一個水晶的菸灰缸。
一屋子的人,沒人敢上前勸說,也只能看著楊晨光大發雷霆地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個杯子舉到了空中。
可最終,楊晨光只是嘆了口氣,慢慢地將杯子放下,掃視著屋裡所有的人。
除了範友山外,其他的人都不敢有任何動作,身上頭上都見了細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因爲暖氣太熱,還是因爲面對楊晨光的怒火而戰戰兢兢。
而範友山,也只是上前打掃楊晨光製造的那些玻璃垃圾,不敢開口說話,甚至都不敢正眼看楊晨光一眼。
楊晨光看看範友山只顧低著頭打掃,根本沒有要說點什麼的意思,不得不強壓著怒火,向何書記說道:“我知道你想把姚志的位置給提起來,可也太心急了吧?這種事情,不讓孫良到場,你看看,出了事情,難道讓姚志來承擔責任?”
姚志猛地一激靈,哭喪著臉看看何書記,希望自己的這位頂頭上司能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何書記硬著頭皮,拿過範友山新端來的杯子,親手爲楊晨光倒了杯水,送到面前,想賠著笑臉的,卻被楊晨光怒氣衝衝的表情硬是給嚇了回去。
楊晨光看看衆人的表現,略微收了收怒火,緩緩地說道:“老何,上官博的逃跑方向確定了嗎?”
何書記看看姚志,姚志立即會意地回答:“楊副市長,我們……我們……”
說了兩個“我們”,姚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的下半句話,主要的意思是說“不知道”,他害怕這三個字出口,楊晨光會把所有怒氣都撒到自己身上。
何書記一看姚志懦弱的樣子,不得不接過話題:“上官博很狡猾,直到現在,我們也只是找到了那輛被劫持的運鈔車,車上的鉅款分文未動,看來,上官博只是利用了運鈔車逃走,並沒有搶錢的意思!”
“這個不用你說!”楊晨光怒喝一聲,繼續說道:“那個咖啡館的女老闆怎麼樣了?”
何書記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回答道:“女老闆在運鈔車上被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昏迷過去了,應該是被上官博給打暈了,具體的體檢報告還沒出來。”
“第一個劫持運鈔車的人呢?”
“他已經逃脫了,不知去向,就連那個摩托車手,也失蹤了。”
楊晨光閉起眼睛,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不住地嘆息,按照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臥牀休息了,可面對這麼個爛攤子,也只能硬撐著詢問情況了。
範友山數好了治療心臟病的藥片,拿到楊晨光面前,輕聲說道:“楊副市長,您該吃藥了。”
楊晨光睜開眼睛,接過藥片,久久地看著,好像在思考什麼。
範友山很瞭解楊晨光現在的心思,終於發現上官博的蹤跡,滿以爲能一舉將其抓獲,只要他們在背後稍做手腳,就能讓上官博永遠地閉起嘴。
可這次的行動,竟然以失敗結局,上官博也消失地無影無蹤,這讓楊晨光頭疼不已。
再加上現場受傷的那些武警,還有運鈔車撞塌的半間咖啡館,這些善後事宜,都需要謹慎地處理,稍有不慎,楊晨光就可能會因此而受到上級的責查。
楊晨光終於把藥片放進嘴裡,連喝幾口水才衝了下去。
何書記的心裡,比楊晨光好過不到哪去,他一心想讓姚志挑起大梁,好在公安系統中佔據一席之地,可萬萬沒想到,動用了這麼多警力,竟然讓上官博劫持運鈔車逃跑了。
姚志的指揮不利是顯而易見的,可放棄了姚志,自己花了那麼多錢,就白白浪費了,所以,也只能咬著牙力保姚志了。
房間裡沉默了,只有牆上的鐘表還在“嘀嘀噠噠”地走個不停,在提醒著屋裡的人們,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
楊晨光長出了一口氣,終於將這令人窒息的沉默給打破了:“你們都回去吧,明天把報告交到我這裡來,我還要向上級彙報,追捕上官博的事情不能放鬆,老何,你看著安排一下吧!”
何書記和姚志同時鬆了一口氣,轉身就要離開,楊晨光卻在二人背後又說了一句話:“老何,關鍵時期,跟孫良的干戈先放一放,抓到上官博是主要目的!”
何書記回過頭來,點頭稱是,然後跟姚志對視一眼,臉上露出惡狠狠的表情,在心裡罵了楊晨光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範友山將房間的門關好,站到楊晨光身邊,看著一籌莫展的楊晨光,心裡一陣陣難過。
“楊叔,您去睡一會兒吧!”
楊晨光露出一絲苦笑:“我怎麼能睡得著,事情辦成這樣,唉……那個上官博,確實不簡單吶,背後竟然有這麼強勢的力量在協助他……”
“楊叔,是不是安排人,去查一下這股力量?”
楊晨光擺了擺手:“今天的圍捕你還看不出來嗎?那些人,個個身手高超,劫持摩托車,劫持運鈔車,並且能輕而易舉地衝進包圍圈,然後再趁我們自亂陣腳的時候,神秘地消失,而且,劫持運鈔車,警方竟然不知道……這,就不是普通的劫匪所能辦到的……”
“現場好像雜亂不堪,一切突發事件都像是無序地進行,可你再仔細想想,真那麼簡單嗎?”
範友山回想著剛纔姚志彙報的情況,點了點頭:“楊叔,你說得對,運鈔車撞塌咖啡館,看似是偶然的,可撞塌的地方,離上官博不超過三米遠,而且,車上的劫匪,撞了牆後就逃了,只留下車上那幾個昏迷的押運員,上官博很輕鬆地上車逃竄……”
楊晨光咳嗽一聲,打斷了範友山的話:“那幫人很聰明,計劃很巧妙啊,運鈔車……嘿嘿,民警們不敢開槍射擊,怕影響不好,再說了,就是開了槍,一輛防彈的車,又能如何?”
範友山又湊得近了一些,趴到楊晨光耳朵上,小聲說道:“楊叔,你看,是不是讓西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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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晨光猛地擰起了眉毛:“不行!”
範友山垂著手,又恭敬地站到了一邊。
楊晨光仰起頭,看著天花板,過了好久,才輕聲說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西爺背後的力量摻和進來,他一旦行動,整個天安市,乃至全省全國都要行動起來,我們沒有想好脫離西爺的計劃以前,說什麼也不能邁出這一步!”
範友山知道楊晨光所說不虛,也只能嘆息著不再說話。
“友山,既然上官博跑了,那我們就先不去管他,你去告訴寧兒,讓他千萬處理好駱貝兒的事情,說什麼也不能讓駱貝兒現身。”
“還有,公安局已經得到了謝思雨的遺物,你……”
範友山明白楊晨光的意思,趕緊說道:“楊叔,我想辦法,干擾一下謝思雨的案子,不過,鐵五最近老去皇朝鬧,我怕小寧頂不住,畢竟鐵五他……”
楊晨光擺了擺手:“鐵五隻是一介莽夫,沒什麼好怕的,以前他靠上官博來撐著,現在,哼哼……”
範友山眼睛一亮:“楊叔,你是說,我們可以全力對付他?”
楊晨光瞇起眼睛,做出一副兇狠的樣子:“以前我不願意讓你和寧兒去招惹鐵五,但現在,把鐵五搞跨,倒是能混淆一下公安局的視線,不過要注意,出手就要見效果,否則,一旦被鐵五緩過勁來,就麻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