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博回到夜太美自己的807房間,叫值夜班的侍者端來兩瓶紅酒,兩個酒杯,外加一碟炸花生米,一大盤醬牛肉,還有一碗後廚的大師傅精心調配的小鹹菜,油光光得煞是精神,讓人搭眼一看就食指大動。
等到那位直向上官博拋媚眼的女侍出了房間以後,上官博鎖好房門,換下穿了一天的皮鞋,脫下襪子,光著腳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走來走去,並不是有什麼事要考慮,而是在回想那晚跟駱貝兒在這間房裡的曖昧一夜。
特別是那個清晰的牙印,讓上官博幾次都皺起了眉,心說這個駱貝兒,還是要及早找到的好,萬一被楊寧他們先一步發現,說不定這個女人從此就會在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了。
踱了半天步,上官博這才從繁雜的思緒中脫離出來,用專用的拔塞器將紅酒的軟木瓶塞啓開,先向對面的玻璃杯裡倒了半杯,然後從牀底的隱櫃裡拿出了鐵五的黑白照片,擺到了自己沙發對面的桌子上,好像跟自己對著坐一樣。
“老五,幾天不見了,在底下過得怎麼樣?沒被人欺負吧,呵呵,我想也是,從來只有你欺負別人,如果閻王那裡不太友好,你就拿錢砸他,只到砸得他眉開眼笑爲止,放心,我已經安排人,一星期給你送一回錢,絕對夠花,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就託夢給我,我這個當兄弟的,在你活著的時候幫不了你多大的忙,你死了,呵呵,也只能送點紙錢吧,等著吧,等我哪一天也下去陪你了,咱兄弟倆再闖一番事業,來,先幹一口……”
上官博絮叨完,端起紅酒來抿一口,還不等品過味來,一筷子夾起幾大片醬牛肉,放到了鐵五遺像前的碗裡。
再給自己夾菜時,眼角處已經有些晶瑩了。
這一夜,上官博喝了個大醉,本來是和鐵五一人一瓶紅酒,喝到最後興起,代鐵五將所有的酒菜都收進了肚裡,也沒上牀睡覺,就坐在沙發上陪著鐵五坐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十點,麻七的電話打來,上官博才懶洋洋地睜開惺忪的眼睛,按下了接聽鍵:“喂,麻七……”
“出事了,小魚兒他……”上官博一個激靈,身子像標槍一樣瞬間從軟軟的沙發上彈了起來,筆直地站著,等著麻七繼續說。
可電話那頭只聽到麻七唉聲嘆氣的聲音,上官博急了,禁不住罵道:“擦,快說,小魚兒怎麼了!”
“小魚兒,被人扣住了!”
“誰?”
“西區的波子!”麻七的語氣都有些顫抖了。
“我馬上過去!”
沒再多說,上官博穿好衣服,急速跑下樓去,坐上帕薩特,一路向天安市西區而去。
天安市西區,是一片繁華的鬧市,一條細長的街道,被稱作香港路。
路兩邊門頭挨著門頭,多是洗頭房,桑拿樓之類的後半夜營生,門頭前的招牌都做得很誇張,幾乎將整條街都籠到了招牌下面,城管部門幾次想進行清理,可這地方開店的多是坐地戶,而且無業者居多,混社會的更是海了去了,許多畢業後無事可做的小青年們都義無所顧地加入了黑幫的大軍。
自打建成這條街以來,就沒怎麼進行過治理,工商稅務等行政部門的稽查隊更不是敢貿然進入此地,也就是城管這幫彪悍的壯小夥子們敢成羣結隊來示一下威,可也僅僅是示一下威而已,誰也不敢把哪家門頭外面亂擺放的東西給清理走,否則,說不定哪天晚上,自己就被套了麻袋,一頓磚頭伺候。
所以,長久以來,這裡成了三不管地帶,可當地的居民倒安生了許多,混黑幫之人多是義氣之輩,有個小摩擦什麼的,不需要警察前來調解,只要把自己所在地的低級混混們喊上幾人,就可以處理得很好,再不濟,出一頓酒錢,就可以拉上一個上得了檯面的略高級大哥來助助陣,和頭酒一喝,也就萬事大吉了。
上官博把車停在了香港路口處,倒不是開不進去,是怕過會各家門頭都擺出亂七八糟的東西,想走的話得費半天勁兒才能出來。
按照途中跟麻七聯繫得知,小魚兒出事地點在香港路中間位置的一家遊戲廳。
上官博幾乎小跑著過去,老遠就見到麻七他們一羣人圍住了這家更三層樓的遊戲廳大門,門裡面還不時伸出根棍子之類的東西叫罵著。
麻七見上官博跑了過來,迎上去開始給他講解事情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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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麻七一大早領著小魚兒和一衆兄弟吃過早餐,就來到這家遊戲廳,準備跟他的老闆談談收編的事情。
按理說,這樣小規模的遊戲廳根本不會入麻七法眼的,可據派出的兄弟們回報,這家遊戲廳的老闆最近開始賣搖頭丸了,雖然遊戲廳所在的香港路不歸新衆和管,但麻七一捉摸,儘早要把天安市的毒品給禁了,不如拿這個遊戲廳開個刀。
跟兄弟們一商議,大家齊聲說好,小魚兒也興奮地慫恿麻七,要跟著一起來。
本來想一個小小的遊戲廳了不會冒出大多的氣泡,麻七也就答應了,並一再叮囑,小魚兒只需要遠遠看著就行。
可沒想到,這個遊戲廳的老闆是個硬茬子,三十多歲的年紀,練了一身的硬肌肉,一看就是喜歡體育運動,而且後腦勺上一條長長的刀疤很是觸目驚心,肩膀和胳膊上刺著一條兇猛的黑龍,盤繞著直到後背,彰顯著老闆黑幫的身份。
雙方初見面還是客客氣氣的,麻七本著和平共處的原則跟遊戲廳老闆在門口就商談起來,也不爲別的,就是想讓這位性鄭的老闆能收手,不再賣搖頭丸毒害青少年,順便把進貨的渠道給說一下,麻七就準備離開了。
可沒想到,一談到搖頭丸,鄭老闆就變了臉色,雖然語氣上還算和氣,但私底下已經命人將在遠處觀瞧的小魚兒給綁了過來,並從後門直接押入了三樓。
麻七專心跟老闆商談,並沒有注意到小魚兒已經被綁,等到機警的小魚兒從三樓窗口向下喊話時,麻七這才知道中計了。
於是,兄弟們隨身帶的傢伙都亮了出來,幾次衝鋒卻都被佔據天時地利人和的遊戲廳閃雜人員兼打手給擋了回來,門口的擺設已經被麻七他們給砸得稀爛了,可鄭老闆絲毫不懼,並且坦言,麻七他們再不後退,自己的援軍馬上就到了。
要擱平時,麻七一人就能衝上三樓,可今天小魚兒落在人家手中,不免有了顧忌,無奈,只得給上官博打了電話。
上官博聽明白了事情經過,掏出煙來遞過去一顆,卻被鄭老闆給不算客氣地擋了回來:“勝利,你我都是混的,沒必要弄這些場面,我知道,你們新衆和想把天安市的娛樂業給統一了,可我這小小的遊戲廳,你們竟然也看上了眼,嘿嘿,留條活路吧,要不生意沒得做,以後見了面也結了仇啦!”
上官博擡眼向三樓看了看,又看看廳裡那條狹窄的小樓梯,如果硬闖的話,不等到三樓,小魚兒就可能被收拾了,不行,絕不能硬闖。
“老鄭,我已經聽麻七說了,確實,你的遊戲廳我們新衆和看不上眼,但你賣搖頭丸就不行了,這一片是牛波罩著的吧,他願意你賣搖頭丸嗎?”
鄭老闆不屑地笑了起來:“牛波,嘿嘿,實話跟你說了吧,我這個店已經換了靠山,也不瞞你,正是花頭幫的飄哥,牛波?早就被飄哥給收做馬仔了!”
上官博做恍然大悟狀:“哦……知道知道,就是那個被上官博砍了胳膊的衛哲手下的小弟吧!”
鄭老闆的臉色變了一下:“勝利,別多說了,如果你們撤走,我保證把鐵五的兒子安安全全送回去,我已經打過電話了,飄哥帶的人馬上就到,你們再堵這裡,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上官博擺了擺手:“不著急不著急,老鄭,我把話給你說清楚,一,從今天開始,你不要再做搖頭丸的生意,如果買賣不好,進新衆和,我保證兄弟們都能體面地吃上飯,二,把小魚兒放了,現在,你明白嗎?要毫髮無損的,三,誰給你的搖頭丸,你說清楚,我不跟你過多交涉,你還繼續做遊戲廳的生意……”
“貨是我給的,有什麼問題嗎?”
遠處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上官博迎著陽光看了過去,發現飄哥帶著幾十個手拿鋼刀的混混們呼啦啦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