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鬼那邊也不順利,衝上大樓樓頂的時候,整個天臺上除了風吹過的呼嘯聲,哪還有半個人影。
“仔細搜查,一個細節也不能放過!”雷鬼下完命令後,所有登頂的驅魔小子都開始忙碌起來。
雷鬼點燃一隻煙,把已經撕爛的袖子扯下幾條,使勁扎住受傷的胳膊,疼得一陣呲牙裂嘴。
等到一隻煙快要吸完的時候,驅魔小子們也差不多將整個天臺給翻了個遍。
通過一個個沮喪的驅魔小子來看,並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奇怪了,這個王八蛋難道長翅膀飛了?”雷鬼擡頭看看藍藍的天,怒聲問道:“連腳印都沒有嗎?蝮蛇,連你也沒發現什麼嗎?”
一個驅魔小子跑了過來,拳頭緊緊攥著:“隊長,這是個高手,腳印全處理過了,可以看出走得很從容……”
“擦,再仔細找,實在不行就拉警犬上來,我就不信了,連味道都沒留下?”雷鬼幾乎要進入暴走狀態了,牛桂花兩根胳膊和腳都中了槍,自己胳膊上也中了一槍,竟然衝上天臺連殺手的毛都沒見到一根,這不是見了鬼嗎?
等到驅魔隊員們重新散開搜查的空當,蝮蛇湊了過來,眼睛不住瞟向其他隊員。
雷鬼眉頭一皺,剛要細問,轉念一想,掏出煙來遞給蝮蛇一根,等到蝮蛇點上煙吸了幾口後,雷鬼才悄悄問道:“說吧,有什麼發現?”
蝮蛇再次掃了一眼隊友們,將那隻緊攥的拳頭展開,露出裡面一根銀白色的長髮。
雷鬼大吃一驚,再看向蝮蛇時,蝮蛇也是一臉愁容。
雷鬼用手指拈起銀髮,仔細打量一番,試探著問蝮蛇:“在哪發現的?”
“就在射擊點,只找到這個,我害怕影響太大,沒有當著兄弟們的面亮出來!”
雷鬼點點頭:“你確認就是……”
蝮蛇重重地點點頭:“這根頭髮並不是無意脫落的,而是故意擺在那裡的,如果不是我上來的早,也許早被其他兄弟發現了!”
雷鬼的牙齒都快要咬出血來了:“媽B的貓妖,真是陰魂不散,告訴兄弟們撤吧,憑貓妖的本事,就算能逮住他也傷亡太大了,提醒大家多加小心,以防貓妖背後打黑槍……”
蝮蛇轉頭離開,卻被雷鬼一把拉住,再次小聲叮囑道:“這事就你我知道,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組織裡的人,你明白嗎?”
望著雷鬼凌厲的眼神,蝮蛇小聲回道:“明白!”
……
夜太美里已經亂了套,賓客們都被安排回餐廳,大大的落地玻璃窗已經全部拉上了深色的窗簾,屋裡的燈全部打開,但依然不能驅散賓客們的恐懼心理。
林浩緊緊攥著新娘子紅線的手,不住的小聲安慰,但紅線卻一直瞪大了眼睛,嘴裡喃喃道:“五爺死了……五爺死了……”
牛桂花抱著小魚兒的頭,緊緊摟在懷裡,眼淚肆無忌憚地奔流著,嘴脣一個勁兒的哆嗦,眼睛空洞地看著吊頂的水晶燈,身上的槍傷處還在流著血,可牛桂花已經渾然不覺了,在她的心中,那座可以依靠的山已經塌了。
小魚兒跟牛桂花完全不一樣,沒有驚恐,沒有茫然,也沒有悲傷,有的只是一腔怒火,嘴脣已經被牙齒咬破,鮮血順著嘴角滴落到了牛桂花的胳膊上,眼睛不捨地看著已經失去生命的父親,仇恨佔據了心裡所有的空間。
突然,小魚兒甩開了牛桂花的手,向電梯那裡跑去。
幾個男侍上來阻攔,卻被小魚兒跳起,一人一拳給打退回去。
麻七和志強一看不妙,怕小魚兒做出出格的事,趕緊堵到電梯門前,兩人張開雙臂攔著小魚兒。
小魚兒一看闖不過去,咬著牙怒火攻心狠狠地說道:“閃開!”
麻七和志強不爲所動,憐憫地看著小魚兒,志強勸道:“小魚兒,別衝動,先安排你爸爸再說!”
小魚兒被志強的話說愣了,但很快就恢復了兇相:“我要爲爸爸報仇,你們別攔著我……”說著,又要硬闖過去。
麻七已經急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一伸手就將小魚兒給抱在懷裡,死死抱住。
小魚兒掙扎幾次,總也脫不開麻七鐵鉗般的大手,情急之下,一口咬了下去。
“啊!”麻七痛叫著,可就是死也不放手。
直到手背上已經開始淌血,麻七還是倔強地抱著。
小魚兒鬆開嘴,眼看著麻七手背上兩排牙痕,傷口處滲出的血聚成一縷,畫出一道直直下垂的血線。
“哇……爸……”小魚兒哭了,哭得肝腸寸斷,在場的人無不爲之動容。
麻七已經開始落淚了,可他不敢放鬆,生怕失去理智的小魚兒會做傻事。
志強背過身去,看了一眼擺成大字形躺在地上的鐵五,使勁地眨巴眼睛,將幾滴淚珠擠出眼眶,然後走向上官博那裡。
上官博已經昏迷了,可是撥打120後,救護車還沒趕到,只得由花卓靈她們幾個女侍拿布團緊緊按住上官博胸口的血洞,以免血流過多。
電視臺的攝像師扛著攝像機湊了過來,那個進行採訪的女記者不合時宜地拿著話筒做著新聞解說:“現在是槍案現場,這是其中一名傷者,由於胸部中槍,已經導致昏迷,傷勢還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槍手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致人於死地……”
志強已經焦路躁不堪了,看到這位女記者還在長篇大論,“霍”地一聲站了起來,伸手就抓住了攝像機,一把拽過來,砸到地上,攝像機在巨大的衝擊力破壞下摔得粉碎,各色零件散落一地:“別錄了,你他媽還是人嗎?”說著就要對彎腰撿攝像機儲存卡的女記者動手,嚇得女記者尖叫一聲躲到了攝像師背後。
攝像師還要當迴護花使者,用手點著志強的鼻子:“你別亂來……”那個來字還沒出口,就被林浩車隊的那幫混混給薅住了飄逸的長髮,一把拽倒在地,剛要開打,卻被志強喝住:“把他拖後面去,別在這裡礙眼!”
衆人氣勢洶洶地把倒黴的攝像師拖走,沒一會兒就傳來了皮肉相碰和悽慘的呼叫聲。
市委市政府的一衆領導們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了,可都還裝著一副鎮定的樣子,揮武著滿是肥肉的胖手,指點著各單位的辦公室主任們前去探聽情況,只等著一旦安全了馬上撤離。
一陣警笛聲由遠而近了,二十幾輛警車魚貫停在了大廳門前,手持微衝的特警佔據了有利位置,向兩側樓頂天臺瞄準著,七八個扛著狙擊槍的狙擊手衝過人羣,順著樓頂,準備跑上樓設好狙擊點。
很快,救護車也呼嘯著停了下來,一隊隊身穿白色大褂的大夫和護士擡著擔架在警察的監護下跑進大廳,直奔幾個傷者而來。
丁雪睛也下了車,領著幾名法醫,利索地拿著儀器直奔鐵五的屍體,剛要伏身下去驗屍,已經呆傻了半天的牛桂花一聲尖嘯掙扎著撲了過去,滿身的血跡拖得地上一溜紅道道:“別動老五,他還活著,他還活著……哇……”
一聲痛徹天地的哭聲,引來了一片嘆息,小魚兒也掙脫了麻七,連滾帶爬地趴到了鐵五身上,說什麼也不讓法醫動屍體。
上官博醒了過來,捂著胸口,甩開欲將自己擡上擔架的護士們,半跪著挪到鐵五身邊,撥開小魚兒,眉毛一皺,痛哭出聲。
上官博的哭聲立即引來了小魚兒和牛桂花的反應,三人抱頭痛哭到一起。
終於,上官博再也支持不住,頭一歪再次昏迷過去,現場一片混亂,大夫護士大聲叫喊著擡過擔架,還未擡起上官博,小魚兒又一聲慘呼:“媽!”
回頭一看,牛桂花也哭死過去。
“嫂子……”
麻七,志強,夜太美的一干人等都衝了過去,配合著護士七手八腳地將牛桂花擡上了擔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