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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玲子

夕紀在上學的路上遇到了一隻肥貓。

一隻身上有著奇怪紋路的招財貓,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隻貓竟還在啃烤烏賊。

許是察覺到了夕紀的視線,正歡樂地啃著烤烏賊的招財貓瞇了瞇眼。

“是我的錯覺嗎?”夕紀喃喃自語, 她走近招財貓, 蹲下身, 用兩根手指拽起烏賊的須, 把招財貓口中的食物奪了過來。

隨後她又把烤烏賊湊到招財貓的眼前, 逗著它玩。

招財貓嘗試著搶了兩次都沒有把烏賊搶回去,而後它瞇著眼,亮出了爪子。

“哇唔……”

夕紀捂著手背上被抓出的傷痕, 頗感興趣地看著再一次啃烏賊啃得無比歡樂的招財貓。

“如果不是你的眼睛長得那麼猥瑣的話,剛纔的眼神還會更有殺傷力一點。”

“你在說誰眼神猥瑣啊, 你到底在說誰!”招財貓炸毛, 怒道。

“你……”夕紀愣了愣, 她真的沒料到這隻貓竟然還會說話。

“你竟然對高貴的我如此無禮!”

說著,招財貓的聲音陡然變了。

一陣白色的煙霧過後, 夕紀已經被一隻龐然大物的爪子按倒在了地上。

夕紀掙扎了兩下,卻怎麼也無法掙脫對方的壓制。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少年焦急的呼聲,“貓咪老師,你到底在幹什麼?”

“哼。”見到少年的到來, 龐然大物又一次變回了招財貓。

它有些慵懶地用前爪撓著臉, “真是的, 又要囉囉嗦嗦煩個不停。”

“那是因爲貓咪老師你太會惹麻煩了。”少年跑到夕紀的身邊, 向她伸出手, 想要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你沒事吧, 井之原同學。”

“是你啊,夏目。”被夏目貴志拉起來之後,夕紀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隻奇怪的貓是你家養的?”

被夏目稱爲‘貓咪老師’的招財貓額上爆出十字路口,“什麼奇怪的貓!如此高貴的我哪裡奇怪了你這有眼無珠的傢伙!”

“閉嘴,笨蛋肥貓。”夏目面無表情的一拳揍上招財貓的腦袋,後者的氣焰瞬間被打壓,趴在一旁乖乖挺屍。

看著夏目和肥貓之間的互動,夕紀聳了聳肩,繼續往學校的方向走去。

“那個,井之原同學……”夏目欲言又止。

夕紀駐足回首,“什麼?”

“你看的到吧?”夏目抱起趴在地上的招財貓,三兩步趕上了夕紀。

夕紀微微蹙眉,“你指的是什麼?”

“那個……妖怪。”夏目的聲音輕了下來。

“真不知道你想表達什麼,請別拿那種奇怪的事開玩笑好嗎?夏目同學。”

夕紀懶洋洋地擺了擺手,用毫不在意的口氣敷衍著。

看得見妖怪,不代表就擁有和妖怪抗衡的能力。

就算夏目貴志能夠看到妖怪,夕紀也不想因爲什麼莫名其妙的事而把他牽扯進來。

雖說……他的身邊好像有個很厲害的傢伙在。

夏目站在原地,目送著夕紀離開的背影,不知道在思考這些什麼。

“回神了,笨蛋夏目。”被他抱在懷裡的貓咪老師斜眼道。

“貓咪老師……井之原她……”明明看的到,爲什麼要說謊呢?

貓咪老師悠哉地舔著自己的爪子,“所以說,你還真是單純呢。”

夏目問:“什麼?”

“那傢伙的味道,根本不像一個純粹的人類。”貓咪老師不屑地哼了一聲,“不然你以爲我會因爲一串烤烏賊就變回原來的樣子嗎?”

夏目詫異,“難道井之原她是……妖怪?”

“也不算是啦,反正她身上的味道很奇怪,讓人忍不住想要吃掉她。”

“……”

所以,你變回去又壓住她的根本原因是想吃掉她對吧?

“別隨便把人當成食物啊,笨蛋肥貓。”

“你說誰是肥貓啊,白癡夏目!”

早上的兩節課都十分平靜的度過了,夕紀有些無精打采的支著下巴,等待午飯時間的來臨。

這棟教學樓用的“回”字型設計。

她所坐的位置是南面靠窗,通過窗戶可以看到外面的操場。而北面的窗戶外則是一條過道。

英語課的講師正在講臺上滔滔不絕地扯著些國外的風俗,夕紀打了個哈欠,繼續側頭透過窗戶看著樓下某個班級上體育課的情景。

突然傳來彷彿可以撕裂空氣一般的震感,打斷了夕紀的閒情雅緻。

她扭頭一瞥,一隻獨眼的大妖怪正趴在窗邊,詭異地吐著長長的舌頭。

而在這獨眼妖怪身後的不遠處,一隻戴著骨質面具的大虛正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她所在的方向。

夕紀雙手撐著桌子“譁——”一聲,猛地站了起來。

由於動作過大,她身後的椅子摔在的地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教室裡突兀的安靜了下來,英語老師推著眼鏡十分不滿的盯著她。

“有什麼事嗎,井之原同學。”

夕紀緊張地看了眼窗外,而後焦急的說:“抱歉,老師……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請問可以請假去一下醫務室嗎?”

“快去快去。”老師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

“謝謝老師!”

得到允許後,夕紀立刻飛奔出教室。

由於她所在的班級在教學後的二樓,爲了節省時間,夕紀決定不走樓梯,直接從過道那邊的欄桿翻出去。

在衆人詫異的視線下,夕紀徑直從二樓跳了下去。

然而,依舊坐在班級裡的奴良陸生等人,看著窗外的黑影,各有所思。

現在的夕紀已經沒有時間去考慮其他的問題了。

她的行動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她的身份是否會暴露之類的問題,在學校裡這麼多人的安全下,變得完全不值一提。

她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由於自己的關係,其他無關的生命就此被剝奪。

現在夕紀的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虛和妖怪都是吃人的怪物,它們的存在會威脅到人類。

所以必須消滅它們。

南面的操場上還有人在上體育課,所以夕紀只能先將大虛引開,再想辦法把它幹掉。

幸好大虛沒什麼智商,只遵從本能而活。

在夕紀的引誘下,大虛很快來到了教學樓的另一邊。

這個方向只有廁所和矮牆,上課時間不會有什麼人經過這裡,夕紀可以放心的展開拳腳。

哦,不,還是小心爲上。

要是不小心破壞了廁所的內部設施,那實在也是一件糟糕的事。

短暫的追至已經消耗了大虛所有的耐心,它似乎等不及似地朝夕紀發起了攻擊。

如鋼筋一般堅不可摧的手臂,像子彈一樣迅速且有力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虛和妖怪一樣,不同的品種都有著各自不同的特性。

像這種力道和速度兼顧的大虛,夕紀還是第一次遇到。

她捂著自己被一拳揍得內臟彷彿要攪在一塊兒的腹部,咳出了一口鮮血。

右手緊緊握著早已按上消聲器的搶,她微微瞇眼瞄準大虛的頭部。

子彈還未出膛,大虛的攻擊已經來到了眼前。

夕紀咬著牙,就地滾了一圈才堪堪躲過對方的拳頭。

大虛如暴風雨一般的攻擊毫無間隙,她根本沒有時間用來瞄準和反擊。

這種狀況下,時間拖得越久,就對她越不利。

沒時間多想,夕紀單手執槍,朝著大虛的方向連開了三槍。

由於沒有瞄準好的緣故,三發子彈中只有一發輕微的傷到了虛。

受了傷後的大虛變得非常暴躁,它輕而易舉地用一隻手抓住了夕紀的身體,緩緩擡起手,想直接把她塞進嘴裡吞掉。

而這樣的舉動正好如了夕紀的意,看著距離越來越近的大虛腦袋,她勾了勾脣,擡起握槍的右手,將槍裡餘下的子彈悉數射向大虛。

大虛哀嚎著消散,夕紀的身體也因此而從空中墜落。

她捂著受傷的腹部坐在地上,喘了口氣。

想到南面的窗戶上還趴著一隻獨眼的妖怪,夕紀就覺得沒法兒再繼續休息下去。

從褲子口袋裡取出僅剩下的三發子彈,填彈上膛,她有些一瘸一拐地來到操場。

那隻妖怪依舊趴在窗口,看到夕紀的到來,它竟還朝她揮了揮手。

“你是那隻大虛的同伴嗎?”

妖怪和虛相比的唯一好處,大概就是妖怪可以交流吧……

獨眼妖怪有些不爽地說:“不要把我和那種沒有意識的低等虛相提並論。”

“是嗎?”夕紀淡淡道,“你來我們學校難不成還是爲了找人?”

獨眼妖怪卷著舌,朝她豎起了大拇指,“想不到你這麼聰明。”

“……”

真的是來找人的嗎?夕紀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找誰?”

“玲子。”獨眼妖怪說:“夏目玲子。”

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夕紀就立刻回想了起來。

以前那隻長著翅膀的人形妖怪和她提到過,有一個靈力很強叫夏目玲子的人,似乎因爲看得見妖怪而被人類所排斥,在那之後,她便一直尋找妖怪,和妖怪戰鬥。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夕紀:“……我記得我們班沒有叫夏目玲子的女生。”

獨眼妖怪:“你騙人,我明明有看到她。”

夕紀驚訝,“唉?是誰?”

“就是那個……”

獨眼妖怪拉著夕紀飛到二樓的窗口,指了指夕紀斜後方的位置。

“那個人就是夏目玲子,不會錯的。”

“……”

那個人明明叫夏目貴志!

被妖怪拉著的夕紀扯到了腹部的傷口,她齜牙,“好痛,快點放我下去。”

“是……”獨眼妖怪竟很聽話的將夕紀放了下去。

夕紀坐在地上,捂著肚子長吁了口氣,“你突然來學校找夏目,他會很困擾的吧。”

獨眼妖怪有些不明所以,“是這樣嗎?”

“是的。”夕紀又說:“放學之後再去找他吧,這是人類的規矩。”

“……好吧。”

打發了獨眼妖怪之後,夕紀帶著一身傷回到了班級。

她狼狽的模樣像是剛經歷過一場□□火拼,這讓原本就有類似於“井之原夕紀其實是□□大姐頭”之類的傳聞變得看上去越發可信起來。

事實上,關於□□大姐頭的傳聞,也是這幾天纔在學校裡不脛而走的。

聽說謠言的版本各種各樣,有的甚至非常離奇。

一傳十,十傳百,在夕紀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其實她已經成了一位非常傳奇的人物。

謠言的始作俑者,其實就算不說,大家也都該猜到了。

真正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這位始作俑者聽到經過演變之後的傳聞,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這就是八卦的力量。

夕紀回到班級的時候,正巧趕上下課。

乘所有人都出教室去買午飯的當口,夕紀走進教室,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現在她只想睡一覺補充體力。事實上,在經歷了重生之後的這幾天裡,夕紀都沒能好好的睡上一覺。

白天要上課,晚上要抽時間應付那些妖怪,她的生活基本處於二十四小時全天運轉狀態。

可即便如此,平時她都不會覺得困。

只有在受了傷之後,她纔會感覺到疲憊。

這樣的變化說明著什麼,她依然不想深究……

夕紀揉了揉犯困的雙眼,在距離自己的座位三步之遙的地方,被人攔住了去路。

她眨了眨眼,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澤田綱吉。

“你受傷了,井之原同學!”澤田綱吉一臉很焦急,但又不知道該怎麼辦的表情。

夕紀嘆了口氣,“我沒事。”

“可、可是……”

夕紀通過澤田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看到了關心。

意識到澤田綱吉真的是在關心自己,讓夕紀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她撇過頭,打斷了他的話,“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我……”澤田抿了抿脣,表情很是猶豫。

“沒事的話,我就……”

夕紀的話還沒有說話,澤田一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地打斷她,說道:“我想跟你道謝,上次你從那些混混手裡救下我的事,我想和你說聲謝謝。”

“……”

看著澤田綱吉認真又堅定的眼神,夕紀心中五味雜陳。

“只是這件事嗎?”

澤田似乎沒有想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遲疑了一下之後,他還是選擇把話說完,“也許對井之原同學來說,那只是舉手之勞,可是我……”

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怎麼繼續說下去,“我一直都是一個廢柴,沒有什麼朋友,從來都只能聽到別人嘲笑的聲音,井之原同學是第一個鼓勵我自己站起來的人,所以……”

夕紀:“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可那對我很重要!”澤田目光炯炯的直視夕紀,“所以,謝謝你,井之原同學。”

“……”

“你的感謝,我收到了。”

夕紀淡淡的說著,越過澤田走向自己的位置。

“不過,比起‘那時候’,現在的你……還真是可愛。”

走了兩步後,夕紀頓了頓,回首朝澤田微笑道。

比起未來的你,現在的澤田綱吉確實單純的可愛。

可澤田似乎誤會了夕紀話裡的意思,他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看著不知所措的澤田綱吉,夕紀心滿意足的回座位補眠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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