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時臣的陰謀與麻婆豆腐
言峰綺禮回到自己的房間,坐到了桌子后面。沉思了一會兒之后,他呼喚了自己的servant。
恩奇都實體化,出現在神父的身邊:“什么事?”
“……他一直都是這樣嗎?”神父表情不變,但是話語的內容卻透露著一種糾結的感覺。
恩奇都當然知道言峰綺禮問的是誰,所以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也不是一直都這樣……我們成為朋友之后,他其實已經收斂很多了,這個樣子更像是沒認識我之前的……”
說到這里,恩奇都憂慮地問:“神父,servant的記憶……一般都保持在什么時候?”
比起master,自己的servant更愿意叫自己神父這個問題,言峰綺禮早就習慣了,因此也沒有出言反駁,而是平靜地回答了對方:“死之前所有的回憶,但是身體會恢復到巔峰時期。”
恩奇都松了口氣。還好是這樣,雖然不太可能,但是萬一吉爾的記憶居然只保持遇到他之前……那可就太坑爹了,到那時他恐怕無法抑制自己想要揍醒摯友的心情。
這時候言峰綺禮反而奇怪了:“圣杯不是給你們灌輸了常識了嗎?”
“只是關于圣杯戰爭和現世的常識而已,其他的一些無關緊要的知識……其他的servant怎樣我不清楚,但是我這邊有些殘缺不全,大概是因為和職介不搭的原因吧,本來我不應該得到這個職介的。”恩奇都已經不想再重復自己這次的職介竟然是assassin這個話題了,“抱歉,神父,你應該有關于圣杯戰爭的資料吧?能給我一份嗎?”
言峰綺禮想了想,然后說:“時臣老師只給了我關于魔術的書籍,至于有關圣杯戰爭的書籍……教堂本部有,時臣老師的地下工坊和書房也有,雖然我這里沒有,但是我都背過了,要我背給你聽嗎?”
恩奇都果斷拒絕:“我就不浪費神父的時間了,我自己想辦法去找就好了。”
言峰綺禮點了點頭,沒有問恩奇都打算去哪里找資料:“看著點archer,他的性格很容易出事,冬木市是時臣老師管轄的地方,最好少出一些問題。”
“那我——”
“你最好暫時別和他見面。”言峰綺禮冷淡地說,“等我找到解釋為什么是你成為assassin的答案之后,我再告訴時臣老師讓你們見面。否則我這個弟子也太沒用了,連一個出現問題的原因都不知道。”
恩奇都:“……”其實你就是不想我們見面吧?!別找借口了!
“……神父。”恩奇都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溫柔地微笑,“你的性格真是太惡劣了。”
言峰綺禮當然不認為自己性格惡劣,他是真的覺得現在不是讓時臣老師擔心assassin是不是出問題的時候,但是沒等他反駁,恩奇都就靈子化了。
言峰綺禮在原地坐了一會兒,也沒有再召喚恩奇都,就低頭專心看起了桌子上擺放的資料。
他似乎并不關心,自己的servant還在不在他的身邊,也并不關心對方到底去了哪里。
恩奇都現在正處于遠坂時臣的地下工坊里。
跟著言峰綺禮來過這里,所以躲過警戒魔術陷阱對現在職介為assassin的恩奇都來說輕而易舉,很快就進入了工坊內部。
雖然真要查資料的話,樓上的書房設置的警戒魔術比較簡單,但是能夠放在明面上的,大部分都是普通的,關于魔術的書,找不到關于圣杯戰爭的資料,所以恩奇都只好下到地下工坊來繼續找。
書架上的書語種繁雜,古拉丁語,古英語,古希臘語,法語,德語……若是普通人來找的話,估計光是在大腦里換語種配置就換得頭昏腦漲了——但是這些對身為servant的恩奇都來說一點障礙都沒有,全部都能夠看得懂。
恩奇都拿出當年幫吉爾處理堆積的政務的架勢,注意力完全集中,效率極高地開始查閱。
找到了關鍵字的恩奇都翻開了一本書。里面關于圣杯的資料跟恩奇都已經知道的部分并沒有太大的區別,多出來的部分對恩奇都也沒什么大用。
恩奇都心中不祥的預感始終沒有減弱,所以他繼續找了下去。
終于,恩奇都找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筆記。不過雖然本子破舊,但看得出被精心地保護了起來。
恩奇都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書頁,生怕一不小心本子就散掉了。
筆記里的筆跡有時流暢有時凌亂,有時候語種是拉丁語,有時候卻是德語,有時候是其他的什么語言。畫了魔法陣的某一頁更是被修修改改得密密麻麻,幾乎要認不出里面寫的什么。
本來恩奇都快要放棄了的,但是他又覺得不能就這樣放下筆記,于是他只好繼續看下去。好在找關鍵字比理解內容要快得多,本子也并不算很厚,所以很快恩奇都就找到了他想找的東西。
容貌如同少女般清絕美麗,脾氣大部分時間也是溫和有禮的恩奇都,此時的表情卻絕對說不上好看——他的臉色陰沉,合上了筆記,然后將工坊整理回了他沒來之前的樣子,靈子化回到了言峰綺禮的身邊。
原來……遠坂時臣竟然打的是這樣的主意!
要將七個servant都投入圣杯之中,然后打開通往根源的大門嗎……
簡直無法置信,遠坂時臣他怎么敢……!既然有著這樣的計劃,他又怎么敢召喚吉爾!他竟然是要在最后讓吉爾也……
恩奇都現在十分確定自己不喜歡遠坂時臣,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他。
雖然站在遠坂時臣的角度,想要到達根源,無論他做什么都無可厚非,因為他是為了完成遠坂家的夙愿。
但是如果時臣想要利用的人里包括了他和吉爾,那么恩奇都怎么樣都不會站在時臣這一邊了。
他剛才看到的資料里,失去master的servant可以找其他的master簽訂契約,而且憑借吉爾archer職介的單獨行動能力為a+的屬性,失去master的短時間內也不用擔心他回到英靈座——
只要想辦法說服言峰綺禮背叛遠坂時臣,他就可以對遠坂時臣毫無顧忌了。
決定了!只要找到機會,就殺了遠坂時臣!
恩奇都不太確定,讓自己知道這件事,言峰綺禮到底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若是有意的,那么言峰綺禮就絕對不是完全忠于遠坂時臣了,他也就可以安心對遠坂時臣下手了,但假如是無意的,那么……
恩奇都很糾結。
實際上,恩奇都并不是很擅長設定計劃與思考陰謀。
雖然當年沙姆特教導了他很多,但是過了很久野獸生活的恩奇都更喜歡直來直往。
其實他的水平處于一種很奇妙的境界。比如幫吉爾處理政務的時候,他一眼就能從泥板上看出這是在搞黨派斗爭。但是他們在斗爭什么,哪一派占上風,雙方的手段都是什么,雙方已經過了幾招,他該怎么處理……則是完全都不知道。
這并非是因為恩奇都智商不夠,只是因為他的閱歷還不足以令他理解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而且他也懶得去學習這些他不感興趣的東西。
反正有吉爾在就行了,吉爾最擅長這些= =
啊啊……真是的,這么一弄,他更想快點見到吉爾了……
因為表面上言峰綺禮已經與遠坂時臣決裂,所以召喚了吉爾伽美什后的第二天,他就帶著恩奇都悄悄回到了教會的地盤。
于是恩奇都的地獄開始了。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辛辣的味道,這令坐在餐桌旁的恩奇都很是坐立不安:“那個……神父,其實我不用吃東西的……”
穿著圍裙帶著帽子的言峰綺禮面無表情地從廚房里走出來,將一碗不明物體放在了恩奇都的面前:“不用客氣,難得來一次現世,怎什么說也應該嘗一嘗人間美味吧?幾千年前的烏魯克王國可沒有這些。”
恩奇都很想拒絕,或者干脆靈子化逃走。但是又覺得拒絕的話,這個家伙很有可能干出其他的事情來折騰他,靈子化也只能解決這一次的問題,下一次要是還這樣怎么辦?總不能一直靈子化逃走吧?于是恩奇都只好暫時保持沉默,伺機而動。
——烏魯克的食物味道是有點單調,但至少不會死人!
遲疑地挖了一小勺,然后恩奇都將它舉到了自己面前,吹了吹,最后用舌尖探了一下。
恩奇都:!!!
好、好燙!明明已經吹涼了才對……嗚嗚嗚舌頭都麻了……連servant的舌頭都能弄得麻掉,這到底是什么恐怖的東西!
言峰綺禮站在恩奇都的對面,看著恩奇都動作突然僵掉,淡定地開口問道:“怎么樣,快吃啊。”
看著向來沒什么情緒外露的言峰綺禮,竟然對著他露出殷切的眼神,恩奇都表示壓力很大。
頂著巨大的壓力,恩奇都艱難地將這一小勺不明物放進了嘴里。
他的舌頭不會爛掉吧?感覺似乎燒起來了嚶嚶嚶嚶QaQ……
眼睜睜地看著恩奇都很勉強地咽了下去,言峰綺禮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廚房里似乎有什么動靜,于是他就轉身又走了進去。
恩奇都頓時像是解放了一樣拼命往嘴里灌水。
不行,不能只喝水,快點趁這個時候做點什么啊!等著言峰綺禮出來,搞不好會逼他把這一碗都吃下去啊啊啊啊!!!
救命!他還沒有告訴吉爾遠坂時臣的陰謀!他還不想死回英靈座!
恩奇都的視線掃過花瓶,掃過垃圾桶,掃過空的魚缸……
怎么辦?!這個不行……怎么辦?!這個也不行……怎么辦?!這個更不行……怎么辦?!怎么……啊!有辦法了!
沒一會兒,言峰綺禮又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正好看見恩奇都將他碗里的最后一勺麻婆豆腐送入嘴里。
他不由得驚訝地問:“你都已經吃完了?”
神父的視線掃過花瓶,掃過垃圾桶,掃過魚缸……嗯,還是空的……
恩奇都佯裝淡定地啞聲回答:“嗯,都吃完了。”
可惡,若不是為了取信于綺禮,他根本就不用吃這最后一勺!僅僅兩勺啊!他的喉嚨好疼,差點就要說不出話來了……
言峰綺禮點點頭,然后說出了一句讓恩奇都差一點就要落荒而逃的話來:“那要不要再來一碗?我做了兩鍋……”
“不!不用了!”恩奇都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我去整合一下最近的情報!請恕我失禮先行離開!”
話音未落,恩奇都就果斷靈子化離開了這里——他早該這么做的!言峰綺禮就算要報復他也要顧全大局,因為吃這種東西結果servant廢掉了,遠坂時臣絕對不會認同這種事情的!
他這次能夠順利脫身用的招數,只能趁著綺禮不在的時候用。他甚至都不敢碰跟綺禮相連的魔力回路,只是偷偷動用自己儲存的魔力打開巴比倫之門,從王之財寶里找到了一個可以盛液體的瓶子把那碗不明物倒了進去。
在綺禮回來之前成功完成了這一系列的行動,恩奇都幾乎要喜極而泣……
吉爾!我的摯友啊!哪怕你不在我身邊,你也救了我一命啊啊啊!!!
言峰綺禮并不知道恩奇都能夠使用吉爾伽美什的王之財寶(Gate of Babylon),當然了,一般人也不會想到竟然有servant的寶具是共享的。
因此盡管言峰綺禮知道恩奇都的能力參數里,寶具一項是Ex等級,他也只以為是恩奇都脖子上掛著的對神武裝天之鎖,而想不到會是其他的什么。畢竟《吉爾伽美什史詩》里,對恩奇都的武器描寫并不多。
恩奇都倒是知道自己為什么能夠使用吉爾的王之財寶。
當年,身為烏魯克之王的吉爾伽美什,曾經向恩奇都許諾過。
吾友,無論是王座還是權力,或是其他的什么……
我的一切都愿意與你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