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二鍋頭,陸剛一個人喝了八兩,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痛飲過了,喝慣了紅酒的胃也不太適應廉價的烈性白酒,他喝醉了,醉眼朦朧中,是兒子扶著自己下樓,兒媳婦開車,一路送到南湖皇冠假日酒店,送進房間,幫他脫了鞋,鄭濤還借用了一下洗手間,娜娜燒水泡茶,這時候陸剛差不多也清醒過來,見他沒事,兩人才告辭離開。
陸剛打開手機,他的手機一直處在關(guān)閉狀態(tài),剛打開就有無數(shù)郵件信息未接電話跳出來,沒一個是好消息,外面風風雨雨,家里也不太平,蔡紅這個敗家娘們說什么要娶老許的繼女做兒媳婦給傲天沖喜,這不是胡鬧么,古文訥再怎么說也是老許家的人,怎么可能充當沖喜的角色。
本來陸剛是想放松心情,積極備戰(zhàn),但是和兒子共處了幾個小時讓他更加痛苦和自責,年輕時干下的虧心事終于有了報應,他輾轉(zhuǎn)難眠,一夜沒合眼,第二天一早就趕回近江去了,他不能倒下,還有一大堆事等著處理呢。
該來的終于來了,金天鵝前身金橋大市場前任總經(jīng)理鄧世斌和前書記王勃聯(lián)合提出《關(guān)于提請金天鵝商業(y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召開201X年度第一次臨時股東大會的通知》。
這就是要亮劍了。
陸剛有些隱隱的擔憂,金天鵝的公司章程規(guī)定,單獨或合計持有百分之三以上股份的股東就有權(quán)利提出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并且可以提出罷免董事的決議,如果他們能爭取到出席會議股東三分之二的投票,那么就可以通過。
可是問題來了,陸剛對金天鵝擁有絕對控股權(quán),他自己的股份加上老兄弟許慶良的,再加上蔡家的,已經(jīng)妥妥超過三分之二,是誰給了王書記和鄧總那么大的自信,讓他們敢于提請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因為就算他們把外面所有零散的股份投票權(quán)都收過來也不過是三分之一,西風壓不倒東風,那不是自找難看么。
答案只有一個,蔡家和老許中的一個,已經(jīng)倒戈。
陸剛立刻給許慶良打電話,此時老許還在外地出差,在貴州考察一個扶貧項目,那邊山區(qū)信號不太好,斷斷續(xù)續(xù)的,老許的聲音好像從云端出來:“哦,哦,這樣啊,我聽不清楚,這樣吧,等我下了山打給你。”
許慶良是個值得信賴的老兄弟,陸剛和他就像是周瑜和魯肅,一對配合默契的好搭檔,老許人厚道,絕不會背后捅刀子,再說了,兩人是唇齒相依的關(guān)系,害了自己對老許也沒好處。
難道是蔡家這邊?更不可能了,蔡紅是個沒腦子的蠢娘們,對自己還算信得過,她兄弟蔡強也就是傲天的舅舅,也是個如假包換的蠢貨,姐弟倆一點都沒繼承老蔡局長的優(yōu)良基因,這也是岳父大力培養(yǎng)自己的原因。
岳父臨終前把兒子女兒和女婿都叫到病榻前,特地囑咐蔡紅和蔡強,凡事聽小陸的,準沒錯,又用枯槁的手拉著陸剛叮囑他,照顧好蔡家人,別虧待他們。
如果不是自己,依蔡強的能耐,那點家產(chǎn)早就折騰完了,現(xiàn)在他們每年光紅利就夠吃的了,豪車不停的換,美國澳洲的大別墅也買了,日子過得比神仙還快活,換了別人掌權(quán),早把蔡強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蔡強兩口子還在美國,他們的孩子比傲天還渣,在美國上冰球?qū)W校,去年醉駕撞死人,花了五百萬美元保釋,案子到現(xiàn)在還沒宣判呢,東西半球有時差,中國的上午就是那邊的傍晚,陸剛也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加州那邊天氣炎熱,他坐在自家一千五百平米的院子里和姐夫?qū)υ挕!?
穿著豎起領子POLO衫的蔡強拍著胸脯保證絕對站在姐夫這邊,滅了那幫兔崽子。
“老王和老鄧咋還沒死呢,這倆老癟犢子,等我回去非收拾他們不可。”蔡強義憤填膺,都說外甥長得像舅舅,蔡強仿佛是中年版的陸傲天,一樣的跋扈囂張,又蠢又楞,“行,姐夫有你這句話就放心了。”陸剛心思稍定,但是疑團依然存在。
臨時股東大會是必須要開的,六周后雷打不動的召開,那時候自然水落石出,現(xiàn)在敵在暗我在明,陸剛感覺自己像是走在危機四伏叢林中的獵人,雖然手上有槍,但不知道敵人在何處,也不知道敵人怕不怕子彈。
到了晚上,許慶良依然沒打電話過來,陸剛再次打過去,對方已經(jīng)關(guān)機,他有些不安了。
忽然助理推門進來,一臉驚惶失措:“陸總,許總在貴州出事了,車禍重傷,同行的小李不幸身亡。”
陸剛只覺得晴天一個霹靂,這絕非偶然!這個檔口許慶良出事,肯定是有人搗鬼。
“馬上建立一個聯(lián)絡渠道,我需要第一時間掌握老許的所有情況。陸剛努力鎮(zhèn)定心神,臨危不亂,助理接通了那邊合作單位領導的電話,陸剛和對方進行了簡短的通話,得知許慶良乘坐的越野車從山上滾下來了,已經(jīng)送往醫(yī)院,顱腦重傷正在搶救,現(xiàn)在命懸一線。
“馬上派人去貴陽。”陸剛說,“不,用金天鵝號專機,立刻申請航線,今晚上先派人過去。”
助理打了個電話,更加焦灼了:“陸總,金天鵝號不存在了。”
“你說清楚!”陸剛加重了語氣。
“這樣的,咱們的包機只是一個形式,其實是只包了一回,就像是租車一樣,并不是全包下來,剛打了電話,他們的飛機這兩天有飛行安排了,用不上。”
“那就坐普通航班過去,必須要有自己人在當?shù)兀 ?
總裁辦成了臨時指揮部,電話打個不停,聯(lián)系腦外科專家,通知老許家里人,許家豪是第一時間被通知到的,他直接就奔機場去了,先搭乘最近的航班飛貴陽。
陸剛趕往紫竹林別墅許家,只有古蘭丹姆一個人在家,坐立不安,臉上掛著淚痕,一見陸剛就急了:“到底怎么回事,老許什么情況。”
“弟妹,別著急,家豪已經(jīng)趕過去了,我也安排了最好的醫(yī)生進行搶救,貴州那邊醫(yī)療條件不好,我們用專機把老許接回來治療,不會有事的。”
古蘭丹姆是個堅強的塔吉克女人,她沒有再說什么,默默念經(jīng)去了,此時急也沒用,只能添亂。
過了幾分鐘,蔡紅也趕到了,陪著古蘭丹姆一起念經(jīng)祈禱。
又過了幾分鐘,文訥和盧振宇匆匆趕了回來,他倆是從機場趕來的,本來盧振宇計劃帶文訥去旅游的,而且就開自家的飛機。
盧振宇的飛行技術(shù)突飛猛進,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嫻熟的用塞斯納飛本場五邊了,學飛行就是拿錢堆,盧振宇的先天優(yōu)勢是自己有飛機,只要舍得花錢加航油,想飛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還有件事讓盧振宇很窩火,本來金天鵝是和振宇航空簽的長期包機合同,沒想到只飛了一次就毀約了,把王經(jīng)理也氣的夠嗆,這件事也從側(cè)面證實了金天鵝驢屎蛋子外面光,其實沒什么雄厚資本了。
在機場的時候,小文接到古蘭丹姆的電話,說你爸爸出事了,當時文訥差點崩潰,聽到媽媽說是在貴州出了車禍才回過味來,不是親爸爸張洪祥,而是繼父許慶良出事了。
老許從小照顧這個“帶犢子”閨女,視若己出,父女之間的關(guān)系很融洽,他出了事,文訥自然不能在外面逍遙快活,盧振宇立刻終止安排,陪女朋友回家。
到了許家,盧振宇見到了雙眼紅腫的未來丈母娘,他打了個招呼,古蘭丹姆沒回應,反而是陸剛過來和他握手寒暄,正好許家豪打電話過來,說是今天沒有飛貴陽的航班了,先飛重慶,然后再轉(zhuǎn)其他交通工具過去,陸剛囑咐她一定注意安全,這邊暫時沒什么事,陸剛身為董事長,還要去安慰另一位員工的家屬,老許的助理小李身亡,更需要安撫。
陸剛離開之后,洗手間里傳來一陣沖水聲,然后一個珠光寶氣的婦女出現(xiàn)了,文訥喊了一聲蔡姨,盧振宇猜出這是陸剛的夫人,陸傲天的母親,也打了個招呼。
蔡紅上下打量著盧振宇,這小子果然吊絲本色,戰(zhàn)術(shù)褲,沙灘涼鞋,廉價T恤上印著卡通圖案,全身上下沒一個超過五千塊錢的東西。
“你就是那個盧什么?”蔡紅倒不是故意倨傲,她真的忘了盧振宇的名字。
“阿姨,我叫盧振宇,。”盧振宇很不喜歡蔡紅蔑視的目光,他挺胸抬頭,毫不客氣的對視著。
“你是江北什么報社的記者是吧,一個月多少工資?”蔡紅不愿意放棄這個打擊兒子情敵的機會,老許出車禍生死未卜,如果不幸去世,那古蘭丹姆娘倆就沒依靠了,選擇自家兒子是最好的出路,必須趁熱打鐵把這事兒落實了。
“阿姨,我是江北報業(yè)集團北泰晚報社的新聞記者,我工資不多,但都是勞動所得,也夠養(yǎng)活自己的。”
“吃的簡單點,不買房子,也許夠吧,可你拿什么養(yǎng)活小文,我們小文可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不能跟著你受委屈。”蔡紅毫不客氣的打壓著盧振宇,那邊古蘭丹姆聽到了對話,但她心情極差,沒心思管這個。
“阿姨,那就不由您操心了,小文跟我我就算吃糠咽菜都幸福,對吧小文?”盧振宇毫不客氣的回擊,還把文訥往身邊拉了拉。
文訥很看不慣蔡紅的言行,平時還算羞澀的她故意依偎在盧振宇身邊,也刺激著蔡紅:“蔡姨,謝謝您關(guān)心,我和盧振宇好著呢,他窮也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養(yǎng)他。”
“謝謝親愛的。”盧振宇說,扭頭打算在小文臉上親一下呢,可是想到許家正攤著禍事,就沒做出這個更加勁爆的行為。
古蘭丹姆實在忍不了,大吼一聲:“夠了,小文你還嫌不夠亂么!”
文訥見好就收,給盧振宇使了個眼色,盧振宇趕緊道:“阿姨,我走了,再見。”
蔡紅氣的一張胖臉都扭曲了,她接觸的人群比較窄,要么是貴婦們,要么是各種專賣店美容院的服務人員,從沒有人敢這樣對自己冷嘲熱諷,她看著盧振宇背影離去,憋得臉通紅也說不出一個字。
……
第二天,許家豪終于轉(zhuǎn)機趕到了貴陽,許慶良傷勢嚴重,當?shù)氐尼t(yī)療條件不夠,急需立刻轉(zhuǎn)院,但是千里遙遠,用救護車運送病人還不夠耽誤事的,空運也比較困難,普通民航機一來沒有空間放擔架,二來航司不敢承擔責任,所以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包機。
很不巧,全國的包機資源都很緊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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