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目戈壁沙漠荒蕪景象的威克礁上建立一座能維持人類居民長期生活的定居點,解決了建材問題是個關鍵節點,否則要海盜們學著放駱駝的貝都因人在沙漠里搭帳篷睡覺,這顯然是不怎么好笑的笑話。
終年氣候酷熱干旱少雨風沙肆虐,在威克礁上當然不會缺乏石頭和沙子,不過如何把二者粘合起來是一件挺有難度的事,選擇借助火山水泥算是比較取巧的法子。羅正道雖說沒心思在魔法與劍的新世界推廣什么工業化大生產,穿越者的必備技能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試想一下,若是連大煉鋼鐵、燒玻璃、水泥這些基礎技能都不會,那還真是枉費穿了一回呀!
持續二十多天的施工是嚴峻考驗,根據羅正道的體感推測,在正午時分,威克礁的地表溫度起碼要超過七十攝氏度,到了日落以后,溫度又會迅速下降,夜間最低溫度常維持在十度左右。在這種忽冷忽熱的嚴酷環境中生活,別說賣力干活了,躺著不動都是很考驗人體耐受力的極限運動。羅正道是連哄帶嚇出盡了各種手段,驅使著海盜們賣力干活,一座座石砌建筑在戈壁灘上拔地而起,用水澆透的草簾覆蓋在那些堆砌起來的石頭建筑上面,水手們從法師塔方向過來,拎著水桶為這些草簾不斷補充水份,確保水泥硬化所需的濕度條件得到滿足。
在炎炎烈日的炙烤下,受到陽光直射的光禿禿巖石燙得嚇死人,惡趣味的羅正道親自動手做了一次試驗,他隨便找一塊平坦的巖石刷了一層油,把切好的生肉薄片放在上面,不到兩分鐘時間肉就熟透了。
威克礁的白晝好似天然大烤爐,灼熱得人們每一次呼吸空氣都隱隱感到呼吸道有燒灼痛感,深為本地的高溫天氣所苦,海盜們在戶外活動時,不得不嚴格遵照羅正道傳授下來的避暑良方,一概用白色紗巾包住頭臉,這樣既能阻擋毒辣的日光暴曬,同時也能冷卻口鼻呼吸的空氣熱度。即使正常情況下不算繁重的工作也會叫人付出遠超正常狀態的體力和汗水,若不是得到了羅正道許諾的晚餐雙倍朗姆酒配額,以及在休息時間內啤酒敞開供應,諸如此類的物質獎勵措施誘惑力夠大,很難讓這群桀驁不馴的家伙乖乖地聽話干活。
威克礁定居點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成型,招攬居民就成了羅正道下一階段的重點工作,當他看到一艘接著一艘滿載新移民的船只到來之后,又開始發愁了,跟維娜·杜波夫訴苦說道:
“三千九百六十七人,唉,人數不算太多,可是要吃掉不少錢,這樣下去不行啊!”
人多好辦事,這說法不摻假,要是沒這么多平民加入威克礁,光靠那些海盜干體力活,這幫從不任勞任怨的兔崽子們遲早是要造反的,人多了開銷也難免加大。為此,痛并快樂著的羅正道一邊跟半精靈美女抱怨,一邊心里盤算著坐吃山空到幾時才能把荒蕪的威克礁變成海盜巢穴,他手上還在擺弄著一份建筑圖紙,樣式赫然是在新世界前所未見的多角星形堡壘。
在舊世界的軍事史中,這種外形類似鋸齒和齒輪的堡壘首次出現在文藝復興時期,隨后風靡了歐陸成為近代戰爭的標準防御工事,此類設施被統稱為“棱堡”,是在一戰之前最具代表性的陸地防御建筑。
比起那些遵循傳統樣式,以深溝高壘為特征的線式防御城墻,外形凹凸不平,墻體低矮厚重的棱堡在應付大炮等遠程火器轟炸中具有頑強的生存力。由多重壕溝、斜面墻體和低矮厚實墻體與炮壘共同構成的要塞建筑體系,既有利于彈開實心彈的轟炸也能有效展開地己方火力還擊敵軍。倘若在棱堡內部署了足夠數量的火炮參與防御作戰,那么敵軍除了長期圍困這個沒法子的辦法之外,根本找不出什么常規戰術可以攻破棱堡防御體系。
新世界誠然是魔法與劍的世界背景,終歸不是那種半神滿街走,巫妖多如狗的高魔時代背景。屬于巨人和龍族、魔卡師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屬于相對的枯魔期,一騎當千的那種猛人不是沒有,卻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碰見的,普通人的戰爭仍然是主流模式。
那些有資格開無雙割草的大能,多半是在某個半位面或是外域和下層位面廝混,見到他們的機會不比中彩票低多少。類似先前那位羅正道重金請來負責營建法師塔的史蒂夫·夏爾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大法師了,按照D&D的分級來,這位牛哄哄的夏爾大師頂天算作十五到十八級之間的角色,與真正的二十一級大法師隔著老大一段差距呢!即便如此,史蒂夫·夏爾大師仍然稱得上是魔法力量金字塔尖頂部分的一份子,這是由奧術師職業的特點所決定的。
夠資格在戰爭中充當一錘定音角色的高階法師,歷來是鳳毛麟角,低級法師出現在戰場上的作用形同雞肋,學有所成的法師們多半是經年累月窩在法師塔里鉆研奧術和煉金術什么的,不是需要打怪練級的游戲世界,人家宅在法師塔里舒舒服服的,照樣可以一路攢經驗升級上去。正因如此,一個聰明人不會輕易參與到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的活動中,想要說服一位法師冒著生命危險去與人浴血戰斗,所得的收益不過是一些金錢和虛無縹緲的榮譽,估計這位蹩腳的說客肯定會被噴一臉吐沫,然后被一堆火球歡送出來。
甭看史蒂夫·夏爾為了兩萬金幣的酬勞就專程跑到威克礁來修建法師塔,他可沒承擔什么風險哪!除非羅正道打算翻臉賴賬,不然的話,除了在建筑現場辛苦一下,無非是付出時間成本,這與投身于到難于預測吉兇禍福的戰爭中,親冒矢石地英勇奮戰不是一個概念。
羅正道在腦海中恣意暢想著威克礁的未來藍圖,心滿意足地說道:
“嗯,據點構建大致就位,剩下的事就是完善各種設施了,城堡圍墻和壕溝得費點時間,目前最重要的增加收入,人口多了不好養活呀!”
受到地精艦隊活動持續加劇的負面影響,那些暫時居住在星辰大海上的人類流民都有遠遷避難的打算,一旦被地精抓進奴隸營,雖不能說必死無疑,活得比死還慘那是倒是用不著懷疑了。不需要有什么預見未來的能力,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感到了巨大的威脅襲來,所以當羅正道以流亡貴族的名義招募人類難民,事情不像他想象中那樣困難,平民應當托庇于貴族老爺尋求保護,這是新世界人類的正常思路,威克礁人口增加得如此之快與這種文化傳統不無關系。
恰在此時,邁步走進羅正道辦公室的水手長佐拉剛好聽到羅正道的話,他摸著下巴說道:
“船長閣下,您是準備帶大伙出去干活了嗎?”
聞聲,熱情地招呼著佐拉·黑格爾,羅正道微微一笑,說道:
“是啊!這段時間大家也很辛苦了,咱們在威克礁又沒什么收入,我正考慮該去哪找肥羊。”
一談到打家劫舍這個話題,水手長那絕對是骨灰級的老手,當即來到辦公桌前,他抬眼掃視著海圖,指著上面的一點說道:
“船長閣下,請您看這里。”
“血珊瑚港?”
低頭看到了水手長所指的位置,羅正道很是詫異地反問了一句,難道說這份海圖上提供的信息不夠準確詳實嗎?
海盜們日常慣用的海圖比起一般商船隊所用海圖復雜得多,商船海圖通常只標注了主要航路和補給點與商港,海盜們則需要把許多附注情報記錄在海圖上,避免遺忘和疏漏,比如說某處偏遠的巖礁有淡水泉眼,某個無名島嶼存在極大危險等等,這些情報具有極高的實用價值。此刻,在羅正道面前的這張海圖上,血珊瑚港的單詞外面被繪制者圈了個紅框,大致意思是說這里標注為相對危險的棘手目標。
聽到羅正道這么講,佐拉·黑格爾大笑起來,滿懷自信地說道:
“是的,船長閣下。我從線人那里收到消息,地精艦隊把一批人類流亡者捕獲押送到血珊瑚港,準備把他們送回主大陸的城市處死,震懾那些意圖反抗地精統治的人類奴隸。”
聞聽此言,已經對新世界的人類種族產生了足夠多的認同感,羅正道止不住怒火中燒,握拳砸向桌子,大聲罵道:
“那些該死的綠皮畜生,一群野獸。”
平復一下心緒,羅正道想起了舊世界的一句名言,忽然冷笑著說道:
“不,野獸尚存一絲憐憫,地精連一絲憐憫都沒有,所以它們不是野獸。”
聽到這個冷笑話,佐拉·黑格爾被羅正道吐槽得無言以對,活像一條離水的魚兒,嘴巴數度開闔也說不出什么來。見狀,羅正道自嘲地一笑,批判的武器再怎么犀利也替代不了武器的批判,自己站在安全地帶諷刺地精也傷不了它們一根汗毛,這是多無聊的舉動啊!
“好了,那幫地精是什么貨色,我沒興趣研究。這些倒霉蛋應該對我有用,召集大家開會吧!把所有人都叫來,我們要商量一下怎么處置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