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施施如水綢,美不勝收地灑在承乾殿前的丹陛上,一樹梨花影影綽綽地落了滿地的清輝。
夜的殤澀氳氤開來,無際的黑暗朝著皇宮的每個角落奮力延展,仇恨,陰謀,愛恨,充溢其中。
慕容筱云站在梨樹下靜靜冥想,一陣春夜的寒風襲來,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姑蘇佳人陪在左右,剛剛喊了一聲娘娘,就被慕容筱云強裝笑意地制止了,“沒事,我不冷,佳人別擔心了。以后別再叫我娘娘了,我現(xiàn)在也是一個奴婢。走吧,風太大了,我們進去?!?
姑蘇佳人尾隨其后,跟著慕容筱云回到寢殿,卻看見杜云沐派來的奴才擺成一個大字橫躺在主子的床上。
慕容筱云止住了腳步,姑蘇佳人一個氣憤,咬牙切齒地沖上去,一把將那個囂張的宮女揪了起來,大吼道:“這是娘娘的床,你給我起來。”
對面的宮女約莫二八年華,遠比佳人大上了兩三歲,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瞪了佳人一眼,道:“哪來的娘娘?”說著,又看向慕容筱云,眼中的嘲諷之意能把人活活掩埋,“你說她嗎?不過是一個過了氣不受寵的下jian苤子,還想當娘娘?三等仆奴有什么好得意的。今晚呀,這張床就是姑奶奶睡的,你們倆個睡到那邊去?!?
囂張宮女的視線冷漠的移向側(cè)殿的那張木板床,那是奴才晚上侍侯主子時睡的,窄而硬。平時,慕容筱云都沒舍得讓下人睡在那里,都吩咐他們各自回房休息,所以上面根本沒有被衾。
姑蘇佳人哼哼哈哈地吼道:“你說什么?你要娘娘睡這張床?”
“姑奶奶都說過了,這里沒有娘娘。一個即將被趕進皇陵守孝的三等仆奴,有什么可囂張的。你們倆個就給姑奶奶睡在那張床上,不許靠近半步,否則明日皇上問我你們表現(xiàn)如何,姑奶奶只好說你們不但沒有悔過之心,反而肆意辱罵太后。太后得不到安息,你這jian苤子恐怕就不只是守皇陵那么簡單了”
囂張宮女越說越得意,臉色不由一滯,特意在恐嚇。
慕容筱云看也不看這囂張宮女一眼,直接走到殿側(cè)的小床上,躺下身閉眼就睡。囂張宮女本想繼續(xù)羞辱,卻見她沒有絲毫的怒意、不為所動,瞪大了眼睛吞吐道:“你……你你……你……”
“娘娘,你就這樣由著她欺負你?”姑蘇佳人立馬跟上前來,指著背后的囂張宮女,氣得手舞足蹈,想將其碎尸萬斷。
慕容筱云冷聲哼道:“一條瘋狗在亂喊亂叫,你越是理她,她叫得越兇。有的人睡了鳳床也未必能攀上高枝,長得這么難看的麻雀永遠也不可能當上鳳凰。佳人,我們睡覺吧。”
囂張的宮女氣得咬牙切齒,順勢將身側(cè)的金絲繡枕扔過來,“你……你……”
姑蘇佳人從鳳床上抱來被子,跟著上了床,哼哼說道:“就是,一條瘋狗在亂叫,何必要理她呢?”
二人皆是閉目躺下,那宮女發(fā)泄一通后,見她們毫無反應(yīng),自己就熄了火,傻子一樣睡了。
慕容筱云的睡眠很淺,腦子里塞滿了亂七八糟的事情,總是剪不斷,理還亂。直到夜半的時候,依舊沒有絲毫的睡意。
依在姑蘇佳人的身邊,倒有一絲暖意。這是她們相處一年多以來,靠得最近的時候,直到她被貶為奴才了,這丫頭都十分敬重她,真是難得的好姑娘。只是,當她離開承乾宮后,不知道他們會被分派到哪里當差,若是遇上了不好的主子,可有著他們的罪受了。
慕容筱云的心不由地難過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