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李一傑還想再做多一些調查,如果可以,電腦,筆記本,衣櫃櫥櫃都是需要看上一看的,掌握更多的信息,就對案件的情況更加了解。
總之,李一傑想盡量掌握一些有用的信息,警察沒來之前是,警察來了之後也是。
在接到報警的十分鐘後,也許是爲了保護現場,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從最近的派出所趕了過來。
十分鐘,李一傑撇了撇嘴,過來找林雪的住處時,看到過附近的派出所,即便是慢悠悠地走過來,十分鐘也不會太難。
工作態度令人堪憂啊。李一傑心想。
兩個穿制服的警察看到現場後,不知道爲何,像是鬆了一口氣。李一傑詢問理由,他們一副“無關人員,無可奉告”的表情。
在李一傑看來,應該是發現林雪自殺的概率比較大,後續的工作就會輕鬆許多的感覺在裡面吧。
到底是警察,那兩人心裡的小九九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又過了幾分鐘,樓下開始聽見有警笛的聲音,縈繞在耳旁,忽遠忽近,像是找不太到案發地點在附近繞圈子。原本冷清清的小區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人,在這棟樓的樓下圍觀著。李一傑猜林雪的事情很快就會成爲附近街巷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
警方開始在房間裡收集線索,採集指紋,拍攝照片。
李一傑在門外接受警方的詢問。詢問他的警察年齡大概在五十到六十歲之間,身材削瘦,眼睛裡透著冷光。自稱張勇。現場全憑他來指揮。李一傑猜測應該是個警長之類的職務。
是一個很有經驗的老警察了。
李一傑熟悉過程,按照慣例報上自己的名字身份,家庭住址,工作,以及第一眼的情況和來這裡的目的。
關於工作,李一傑通常表示自己是**部門上班。什麼時候都是,即便是在相親的時候也這麼說,除非對方細問。
“哦?”張勇挑了挑一邊的眉毛,“那麼說,你是公務員?”
“也不是。”李一傑輕輕地咳嗽了一下,“我在隔壁省的警察局上班。”
張勇和旁邊一個年輕警察同時睜大眼睛。張勇那蒼老的擡頭紋真是顯而易見。
“難怪你這麼鎮定,方便告訴我你在哪個部門上班嗎?”
“重案組。”李一傑的眼神微瞇,面帶微笑。
“重案組啊..”張勇喃喃自語。
“那麼,你是因爲什麼過來的?公事?”
“不,不是這樣,我和她約好了昨天見面,可是昨天打了一天的電話也沒人接,感覺她的情況有些不對勁,有些不放心,就擅自過來了。”李一傑眼睛看向屋內。
這些雖然都是李一傑想好的說辭,可是也算實話實說了。
張勇聞言,立刻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嗎?”
“那是週三的電話了。”李一傑毫不猶豫地說道。
“她怎麼說?”
“怎麼說啊,就是,感覺情緒非常不穩定。說是被信任的人背叛了。”
說著李一傑的眼神黯淡下來。
“背叛了?”
“總之,我也不是特別清楚,沒有細問,想著週六過來能夠好好和她談一次。”
“結果呢?”
“結果,自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聽過她的聲音了。電話也不接。”
“哦。確實怪讓人擔心的。”張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那麼,冒昧的問一句,你和林雪小姐什麼關係?”張勇突然用犀利的眼神看著李一傑的眼睛。
李一傑微微猶豫了一會兒,卻沒有打算撒謊。林雪的情況不過多時一定會被翻個底朝天,隱瞞是沒用的。
“我們上大學時談過戀愛。”
“啊,是這樣。現在呢?”
“分手了。在畢業前的一個月。”
“是嘛,真可惜。你們差不多多久見一次?”
“說實話,這是我畢業之後第二次見她。”
這些都是警察需要了解的情況。
“上一次,是在週三。今天是第二次..”
“哦?你們平時沒有保持聯繫?”
“並沒有。”
“那這次見面是爲了什麼?”
“爲了什麼?”
“對,總有理由的,不是嗎?”
李一傑聞言沒有立馬回答。難道說是爲了複合嗎?誰也不能確定的事。
“應該是以好久不見的名義,聊聊近況,吃個飯之類的。”
“老友相聚呢,呵。”
張勇頓了頓。
“那麼,你知道她目前的生活狀況或者人際關係之類的東西嗎?”
“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李一傑摸了摸鼻子,“不過,上大學那會兒她就沒什麼朋友。”
張勇拿著筆在寫著什麼。
“對了,她父母都出意外去世了。”李一傑突然說道。
“哦?那就是沒有家屬了?”
“不,我知道她有個舅舅,似乎挺疼她的。”
“嗯,好的。我們會想辦法的。”
“謝謝你的配合。”張勇突然伸出那滿是皺紋的右手。並把筆記本交給旁邊的年輕警察。
“不客氣。”李一傑微笑迴應。
“接下來的事,他會負責。”張勇邊指著年輕警察,邊走開。
不等李一傑答應,年輕警察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了。
“你好,我叫付強。”
“嗯。”
“你能描述一下發現死者的情形嗎?”
聽到這個問題,李一傑楞了一下。發現死者的情形,他只是在門外。哪來的什麼情形?
“老實說,也沒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和現在一模一樣。”
“因爲職業的原因,我當時從貓眼和門縫間看到林雪的時候,基本確定她已經死亡了。”
“第一時間報了警?”
李一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沒錯,差不多二十分左右吧。”
“嗯..”年輕警察似乎有些經驗不足。
“她..林雪是服用藥物身亡的嗎?”
李一傑想要掌握更多的情報。
“是這樣的,服用了過多的單胺氧化酶抑制劑和欣百達。”
“什麼?”李一傑有些聽不懂。
“是這樣,桌上和垃圾桶都有用完的藥包,上面殘留了一些單胺氧化酶抑制劑,和欣百達一樣,是用於治療抑鬱癥的。不過,這兩種若是服用過多或者剛好一定比例服用,很有可能會造成生命危險。”
李一傑點點頭,“那麼,是自殺?”
付強看了一眼李一傑,隨後又向裡屋看去。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意外。或者怎麼樣。要先調查一下死者生前是否患有抑鬱癥。”
李一傑點點頭,情況的發展都這他意料之中。
隨後,付強似乎沒有什麼要問的了,李一傑跟著付強來帶屋內。
張勇和另外一個比較年長的警察站在電腦桌前。屍體已經被搬運走了,剩下的事情必須通過解剖纔會有辦法知道。李一傑不知道警方會採用什麼樣的方法解剖。無論如何,屍體的情況李一傑基本已經瞭解清楚了。
“有什麼發現嗎?”李一傑開口道。
“嗯,老實說,這兩個。”
張勇手指抽屜裡那本筆記本和白紙。
李一傑看到心中咯噔了一下。剛剛他並未仔細去查看這些東西。
“林雪小姐以前會有寫日記或者寫信的習慣嗎?”張勇看著李一傑說道。
“啊,這個啊。據我所知,好像沒有吧。”老實說,李一傑確實不知道。只是他印象中好像沒有,那時候,他也不注意這些東西。
“是嗎,看來出來工作之後,壓力的確大了非常多呢。”張勇有些自言自語。
“什麼?”
張勇翻開筆記本。
“這裡還有著寫字的痕跡呢。下筆真是有力。”
李一傑聞言定睛看去,發現白色的紙上有些痕跡,那是寫字時用力過大在下頁留下來的筆痕。
“原來如此。”
“死者還會寫信呢。”張勇暗暗點了點頭。從那疊白紙下拿出一個信封。
“現在的年輕人還會寫信來聯繫他人的著實不多了啊,信息這麼發達。寫信確實有些落伍了啊。”
隨即眼神怪異地看著李一傑。
“還是寫給你的?你沒有收到過信?”
“你說什麼?寫給我的?”李一傑也是被說的雲裡霧裡,搞不清楚狀況。
“你看。”
信封是白色的,右下角寫了一行字:李一傑 收
李一傑不可思議地看著信封。腦子裡浮現出寒冷的夜晚,林雪認真地寫著這封寄給自己的信的場景。
“說實在的,我真沒有收到過信。”李一傑搖搖頭,用一種痛苦的語氣說道。
他不禁開始回想,他上一次寫信是在多久以前了。如果這封信他收到了,說不定她就能夠避免落得這樣的下場了吧。
似乎是察覺到了李一傑的語氣變化。張勇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節哀順變吧。”
“看來是自殺的可能性大點吧?”李一傑突然說道。
“什麼意思?”
“不知道,就是。生活的壓力可能已經快要把她壓垮了吧。她原本也不是一個抗壓能力極強的人。”
張勇沒有說話,用手摸著下巴。當然,自殺,當然是他最希望的情況了。
他們一直在屋子裡尋找的蛛絲馬跡,都是爲了證明林雪是自殺的。
李一傑怔怔地看著那信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