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深右手插在褲袋裡,轉(zhuǎn)身的一瞬間,我的心特別疼。
面對車外的記者,周湛的做法是不迴應不迎合,乾脆把車就地停了半個小時,連記者都失去耐性的讓開條道。他才駕車進了私人的地下車庫。
車子停進車位,周湛扭頭看向張笑和陳心:“你們?nèi)齻€去頂樓換衣服,爲你們服務的化妝師和服裝造型師我都安排好了。一個小時後會有初步的定妝照片。拍完照,發(fā)佈會在十一點開始。下午拍攝第一場戲,如果之後有時間,我安排晚上的飯局,都一起吧。”
陳心的臉瞬間就紅了,望著周湛的眼神就像小女孩欽慕一個人時的感覺。土島歲弟。
蒼天啊。
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難道陳心對周湛……
可週湛是施暴者,陳心是受害者,受害者欽慕施暴者,多麼荒唐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反應?
“還愣著,要我抱你下車不成?”周湛的聲音打斷我的思緒。
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陳心和張笑已經(jīng)下了車,而周湛的一條手臂掛在車位的椅背上,動作十分曖昧。
——
頂樓。陳心和我分別被安排在兩個不同的服裝間。
給我選衣服的服裝師挑了件大紅色的單肩連衣裙給我,這種衣服平時很少穿,像是裹糉子般難受,忽然懊悔自己寫錢月月時勾勒的形象。
我輕輕嘆了口氣坐在化妝臺前。
化妝師是個染著紅髮的漂亮女人,她笑著問:“小說的原著作者真的是你嗎?”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頭:“嗯。”
“書我看了,女主角和你的名字是諧音呢?”她眉飛色舞。
我更尷尬了,隨口扯了個謊:“對……對啊。因爲取不好名字,所以就……”
她一臉羨慕:“書裡的女主角真專一,男主角也好帥的感覺。故事太甜蜜了。”
是啊。即便當時我一年又一年的等下來,可情節(jié)記錄的都是我和陸寒深最幸福的時候。
“哎,小說裡的愛情太唯美了,現(xiàn)實生活中怎麼會有?”她一邊給我上底妝一邊說。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下巴尖了許多,臉也瘦了,嘴脣發(fā)白,沒有多少血色,一點光彩都沒了。
我抿脣,慢半拍地說:“還是有的,但確實不是每個人都會遇見,遇見有就有了,沒有也就沒有了。很多完美的成功人士對妻子也很好。比如老影帝樑先生,他的妻子早就失去了美貌和身材,可他不管去哪裡都緊緊牽著妻子的手。”
她輕輕驚了一下,然後笑了:“好像也對啊,要是我能遇見就好了。”
我說:“人活好幾十年,也許會遇見的。”就看幸運會不會降臨。就算降臨了,能維持多久。
“那就謝你吉言哈哈,我給你畫漂亮點,讓你比女主角更好看。”
我指了指鏡中的自己:“我真的還有救嗎?”
“挺,挺好的啊。”
——
拍完照片,離發(fā)佈會的時間還剩下十五分鐘,緊張的想上廁所,就去了頂樓轉(zhuǎn)角的公廁。
從洗手間出來,我站在洗手檯前出了神,溫水一直衝在我手背上。
不知過了多久,溫水突然沒了。我擡頭,鏡子裡出現(xiàn)陸寒深極度冷然的臉,就如和他重逢的那一天一樣。
身後這個隱忍四年,爲了我而忍住不愛我的男人,好像又沒有快樂了。
他是我的軟肋,一碰就會心碎。他讓我苦等了四年。而現(xiàn)在,我卻沒能守住這段感情。已算不清是誰虧欠了誰,也許只是因果輪迴。
我默默低下頭,過了一會,結(jié)結(jié)巴巴地開口:“阿……阿深。其實我……我結(jié)婚是因爲……”頓下話,又語無倫次地扯出句:“把你的助理開了。”
十秒,二十秒,耳邊一直沒有任何迴應。
等擡頭才發(fā)現(xiàn),他早就不在了。
我一下追出去,可追到的只有轉(zhuǎn)角處一道修長的背影。
握緊住拳頭,一直看著那個轉(zhuǎn)角,身子好像都不會動了。
“剛結(jié)婚就迫不及待給我?guī)ЬG帽子了?”很輕佻的語氣。
周湛不曉得是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
我轉(zhuǎn)身,怒視著他:“你說過我可以和他解釋的。”
他看了我一會,溫潤地說:“我是給了你這個權(quán)利。但你確定要說嗎?”
“什麼意思?”我瞇起眼睛。
周湛的身子向我附來,他的脣湊到我耳邊:“說了,你還是周太太,但他會不會更痛苦?當然,既然我允許你說,自然不會阻攔你。”
一語,驚醒夢中人。
周湛眼裡滑過一絲得逞的笑,指了指我的裙子,風馬牛不相及地讚許了句:“今天很漂亮。”
上午十一點,我和陳心以及參演男主角的厲課,還有其餘演員一起出席了發(fā)佈會。
陸寒深比我們先到,筆直刻板地坐著。桌上早已放上了名子牌,我一看,心頓時抽痛。
入席後,我雙手無處安放,不敢看任何一個人,低著頭一動都沒動。
周湛坐在我左邊,陸寒深坐在我右邊,戲劇得恍如夢寐。
“開始問吧。”周湛和顏悅色地對臺下的記者說道。
話畢,閃光燈不停在眼前閃爍。
一家知名的媒體代表丟出了第一個重磅問題:“我想請問下原著作者,據(jù)說你曾是中戲的學生,而且又是你自己寫的故事,爲什麼不直接出演女主?”
我心慌了。
心慌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害怕底下這羣無孔不入的記者會不會順帶挖出了我和陸寒深的過去?
“在問你話。”周湛在身側(cè)提醒了句。
我身子一顫,完全不知道作何回答,半天才語無倫次地說了句:“是因爲……對不起。嗯,謝謝。”
多麼糟糕的回答,簡直糟糕透頂。
提問的記者也愣住了。
周湛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說:“我替她答吧。我不想她和別人演吻戲。大家應該知道了,劇中劇外,她和我都是一對。”
現(xiàn)場一片譁然。
身邊這個連第一斷婚姻都隱藏的男人,竟自爆‘戀情’
我猛地扭頭,周湛這個瘋子。
突然,耳朵另外一側(cè)也響起個聲音,是淡淡的,寒涼的聲音。
陸寒深的脣邊掛著一絲淺而疲倦的笑:“這本書裡的女主角單純,堅強,專一,個人認爲和佟小姐的氣質(zhì)並不很契合。錢月月拜金,出入各種夜店,還遊走在各類高富帥中間。大家光看今天佟小姐和陳心的衣著效果應該就能體會爲什麼佟小姐不演童葉。”
我愣愣的看著陸寒深,心裡五味陳雜。
現(xiàn)場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只要不是傻子和瞎子,相信大家都能察覺到什麼了。
一個記者順勢又向我發(fā)問:“佟小姐方便說下,這次你和周製片的戀情到底是炒作還是真的?有網(wǎng)友曾拍到你進陸總的公寓。難道真和陸總說的一樣,現(xiàn)實生活中你也是拜金又遊走不定的類型。”
“唔——”一陣吹噓聲在記者中間響起。甚至還有他們的同行爲這個膽大的記者當場?掌。
但這些問題和突然伸進我裙子的那隻手比起來,顯然算不得什麼了。
沒錯,正在我被記者咄咄相逼的時候。
一隻男人的手悄無聲息的探到我裙子裡,不停向內(nèi)緩慢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