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經三百年統治的蒼冥王朝,於十年前城破國亡,蒼冥王葬身火海,太子芙銘不知所蹤,公主蒼冥芙曦以身殉國。
叛軍在皇城大開殺戒,排除異己,有幸存者後述,其間,天地苦言,鬼神厲哭,人間地獄,竟不能辯。
叛軍改國號爲青冥,蕭弘毅登基爲王。至此,蒼冥王朝,不復存在。
一、神秘歌者
風塵苑,青冥王朝最大的青樓,此刻樓內歌舞昇平,鶯歌燕舞,燈燭輝煌,言笑晏晏,真是煙花似海,好不熱鬧。
臺上一姑娘,著一身月白衣衫,搭上雪羽肩,眉目如畫,恍然傾城,飄然若仙。似乎多看一眼便是對她的褻瀆。雪白的手指如同劃過溪水,輕輕撥弄著琴絃,眼眉低垂,低吟淺唱: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聲音拔尖,嫋嫋糯糯,悽悽迷迷。
底下人員聞之大驚,有人驚呼:“是前朝餘孽,快,抓住她。”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從房頂四周涌出幾百名士兵,紛紛圍向白衣女子,其餘看客哪見過此等仗勢?皆嚇得慌忙逃串,只有一黑一藍兩個男子,互相對視了一眼,默默的跟著衆人退向一側。
舞臺上,只餘白衣女子孤身一人。
士兵漸漸的圍向她,然而她蒼白而精緻的臉上卻不見一絲害怕,反而現出一絲狠絕,藏在衣袖裡的手捏了捏,只要他們再靠近一點,她務必要與這幫人同歸於盡。
“藏在衆人當中的可是楊執?”突然那名白衣女子發話了,聲音清冷,聞之讓人心中一寒。
一個個子高大滿臉絡腮鬍子的男人從人羣中站出來,粗著嗓子問道:“正是本將軍,請問姑娘有何賜教?”
“哈哈,真是諷刺,你們倆踩著她的屍體上路,竟然一個做了將軍,一個做了功高至上的皇子,問問你家皇子,午夜夢迴時,可會夢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白衣女孩?”白衣女子剛說完,楊執卻突然面如死灰,高大的身軀竟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
“公子,這個姑娘看來知道些什麼,竟然一句話讓這個將軍如此害怕,要不要、、、、”藍衣男子試探著問道。
“不急,癡情女子負心漢,芙曦公主與前朝皇宮侍衛蕭冷宇的故事當年可是家喻戶曉,這姑娘看來是他們的故人,在沒有查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蕭冷宇不會傷她”黑衣男子胸有成竹的說道。
果然,楊執發話“不許傷到她,把她完好無損帶回去,聽從大皇子的發落”
“慢著,楊執,你過來,我有句話要和你說”白衣女子悽然一笑,突然說道。
“放肆,將軍的大名豈是你一個粗鄙女子能喊的?有什麼話到牢房裡再和我們將軍說”楊執身旁一個侍衛怒道。
“難道楊執大將軍是怕了?”白衣女子根本不理會侍衛,嘴角諷刺的一笑,看著楊執冰冷的說道。
楊執給了侍衛一個警示的眼神,從人羣中走出來,爽朗大笑道“笑話,我堂堂七尺男兒,還怕你不成?”說著並大步走向了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看到此,臉上表情奇異,淒涼當中又帶著一絲釋然。
突然,在楊執接近她時,趁楊執不注意,一掌揮向他,一顆奇臭無比的藥丸送入楊執口中,同時,左手一揮,一種白色的粉末帶著清香飄向衆人,幾百名士兵紛紛忍不住去吸。
“藍笙,快捂住口鼻,這是毒藥”黑衣男子最先反應過來,順手用衣袖遮住了口鼻,帶著藍衣男子退到門外。
幾秒鐘的時間,藥性發作,衆人紛紛悲傷難抑,開始嚎啕大哭,有的甚至自刎而亡。
“同心綿?竟然真有這種毒藥?”黑衣男子喃喃道。
“公子,什麼是同心綿?”藍笙問道。
“據說毒王無羈大師臨終前發明了最後一味毒藥,以心頭血爲引,喚起敵人心中悲苦之情,自盡而亡,起名‘同心綿’”
“好邪惡的毒藥,不費一兵一卒,敵人並會自我了結”藍笙忍不住說道。
“據說同心綿的解藥製作非常麻煩,無羈大師只鍛造出一味解藥就撒手西歸了”黑衣男子看看安然無恙的楊執和已經開始流血淚的白衣女子,好整以暇的笑道
“那兩人關係非比尋常”
看到眼前的一幕,楊執突然什麼都懂了。
“你剛給我的是解藥?爲何?”
“算我欠你,此生,我與你,只能爲敵”白衣女子悽然一笑,血淚一滴滴流下,在臉上畫出一朵絢麗非凡的花,臉上白皙的皮膚開始溶解,脫落。,另一張清秀的臉逐漸顯現出來,一顆妖豔魅惑的硃砂痣在眼角下方慢慢綻開。
楊執呆若木雞瞬間石化,“你、、、你、、你是、、?”
白衣女子的藥性已經不可遏制,只覺心痛不已悲傷難抑,拿起匕首向脖子抹去。
楊執反射性的拿起寶劍去擋,突然一道紅菱飛來,楊執只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內力襲來,震的他頭暈腦眩,手上的寶劍應聲落地,摔成兩半。
楊執震驚的看著來人,只見一個一身火紅的女子站在頭頂的的木樑上,黑絲飛揚,看不清她的面孔,只覺她周身被一種朦朧的光暈所籠罩,宛若天神,令人不敢直視,又如一道烈火,似乎只要靠近並會被燒成灰燼。
“公子,那是芙殤姑娘”藍笙開心的說道。
“那狐貍,膽子越來越大了,她是不要命了,竟然開始和朝廷作對了”黑衣男子無奈的說道。
紅菱上纏著白衣女子,此刻她已昏迷過去。
“同心綿的解藥只有一顆,入口即化,若想救她,十天之內前往畫眉山來找我,將你的血液和她相換,否則,她必死不疑。”
紅衣女子的聲音從頭頂落下,冷冷的,聽的楊執如墮冰窖。
說完,紅衣女子帶著白衣女子一同消失。
楊執看了看身旁,短短幾分鐘,士兵們就死傷了一大半,那些都是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看到他們痛苦不已的模樣,楊執閉了閉眼,想起紅衣女子說的話,拿起寶劍的斷端向手腕割去。
血液曰曰流出,楊執拿過碗,很快就接了一大碗血,命令道“把它喝下,看看能不能解你們體內的毒”
“將軍不可”剩餘的十幾個士兵驚呼道。
“這是命令”楊執說完,大步走出去,只留下一干面面相覷的士兵。
“這個楊執倒是個真漢子”藍笙忍不住讚歎道。
“楊執是蕭冷宇的左右手,他肯以自己的血液去解屬下的毒,人以羣分,蕭冷宇也不會是那種心狠毒辣之人,十年前那場‘癡情女子負心漢的愛情版本’,或許不是真實的”黑衣男子目光一緊,沉聲問道“,藍笙,那狐貍剛說的是畫眉山?”
“公子,正是你的畫眉山”藍笙壞笑著說道。
“那隻死狐貍,竟然想將麻煩引到我身上”黑衣男子咬牙切齒的說道,說完一躍而起,轉瞬消失,藍笙看著黑衣男子離去的方向,忍不住嘴角上揚,也跟著離去。